散朝之后,由于大局已定,群臣也能猜到这齐王不过是一个过渡天子,估计日后局势稳定,必定禅位于晋王,于是都上前参拜齐王和晋王,不过大多想跟晋王多攀谈几句,毕竟掌控实际朝局之人乃晋王,齐王自知无趣,草草打个照面,就准备出宫去,晋王连忙打发那些上前趋炎附势之辈,又跟信国公、安国公、苏相告罪,急忙追出殿去寻自己的二哥。
“二哥,请留步!”
拓跋宏在身后唤了一声。
齐王回头,脸色露出笑容:“三弟可有事?”
齐王上前行臣子礼:“臣弟,有些话想和二哥说,望二哥留些时间给臣弟。”
齐王扶他起来:“三弟,如今这样甚好,你不必介怀,二哥本就无意大位,现在若能缓和朝野,待局势平稳,我自会让位与你。”
拓跋宏羞愧:“二哥胸襟,弟自愧不如,然而现在朝局复杂,父皇之策虽好,但是如此一刀而下,魏国国力短期内损伤过大,恐于国不利,且汉臣若尽数掌权,一代或许无碍,三代之后更难控制,二哥,汉人不可久为奴,自然也很难世代奉我鲜卑为君,所以鲜卑汉化应以皇室为首,再延展至勋贵世家鲜卑百姓,如此两代之后,再无胡汉方为上策,不可一蹴而就,目前国内能征善战之大将大部分为鲜卑人,父皇这次木兰围场已经除去大半,如果此时边境有战事,恐怕会有遗祸啊。”
两人边走边说,齐王点头道:“三弟所说不无道理,不过之前为兄一切建议皆由父皇、窦相决定,我即使心中有何担忧,也无法言明,苦也,三弟,之前我让永慧跟你传信,早就表明心迹,还是由你继承父皇遗命为好,故而日后即使为兄为君,三弟有何施政纲领,为兄一力承担,绝不拖后腿。”
拓跋宏再行一礼:“臣弟谢二哥深明大义,二哥放心,母后、烨哥我一定善待之。”
齐王:“三弟,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待天下大定,为兄还是做一个潇洒散人为好,醉心学问才是我的志向,你我都曾受王师父教诲,而王师父那般的博学大儒,才是为兄的志向啊。”
拓跋宏:“二哥,臣弟还有一事相求。”
齐王笑道:“三弟,不说我也能猜到的,今日朝会不让永慧随为兄去接受朝贺是对的,为兄定然成全你们,这也是我的想法,日后我会赐婚与你,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为兄也提醒你一句,永琳也是父皇赐婚,如何安排,还希望你妥善处理,莫要怠慢了永琳为好,她们两人都是好姑娘,也都倾心与你,而为兄此生由莞儿一人,足以了。”
拓跋宏:“谢二哥成全。”
齐王又道:“你有时间去看看永慧和永琳吧,一些话总归还是要你自己来说的,别人无法代劳,早点说好些。”
拓跋宏:“是,臣弟还是等万寿节过后,入宫去见她们吧,目前尚不合适。”
两人想谈甚欢,周围群臣见此景,更是觉得心定了下来,大多数已经不复愁苦之像。
远处燕王看此场景,微微一笑,掀开车帘上车而去。
......
有一长春宫的太监过来传话:“齐王殿下,皇后娘娘唤您去一趟长春宫。”
齐王回道:“你去告诉母后,今日本王累了,现行回府休息,待万寿节时再来与母后请安吧。”
说罢齐王加快脚步上车而去。
晋王看着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内官,说道:“你回去就说齐王身体不适,其他的不要说了。”
“诺。”
.......
信国公府中,独孤文钦和自己两个儿子回到府中,刚入内宅路过花园,就看到萧思钰正在与自己女儿在品茶观鱼。
独孤若娴见自己父亲兄长下朝回了府,连忙上前来问候,萧思钰也跟着上前来。
“女儿见过父亲,见过二位兄长。”
“小婿加过老泰山,见过二位兄长。”
众人颔首回礼.
独孤文钦笑道:“钰儿,今日怎么来府中了。”
萧思钰笑答:“岳父,听说娴儿回来,心中挂念,这几日惶惶乱乱的,怕她惊着了,想着不若过来陪陪她,也好让她安心些,另外小婿还有一事要求岳父。”
独孤文钦问:“何事啊。”
萧思钰不好意思挠挠头:“岳父,虽然之前定下的日子是年底才娶娴儿过王府的,不过这次木兰围场一事,小婿也是惊到了,想着日后难免会有些变化,不如早点娶了娴儿过门,我也好保护她,所以今日来求岳父,想万寿节过后,就娶了娴儿。”
萧思钰如此一说,独孤若娴面含秋色,暗自高兴。
独孤文钦看在眼中,微微摇头,但是心中不免还是有些高兴,问自己女儿道:“娴儿,为父看你是巴不得马上嫁过去吧。”
独孤若娴羞涩道:“父亲,那有。”
独孤若弥笑道:“父亲,我看小妹求之不得,我看不若定了。”
独孤若望也笑道:“妹夫有心了,我这关算过了。”
萧思钰行礼道:“多谢二位兄长成全。”
独孤文钦也点头道:“钰儿,今日就在府中用膳吧,我们一家人聚聚,你岳母那边我去说,万寿节后,我找人测个吉日,你看如何?”
萧思钰幸喜道:“多谢岳父成全,小子无不遵从。”
独孤文钦开怀大笑:“你陪娴儿吧,我和你两位兄长先进去了。”
两个人笑着点头,两个大舅子搞怪的回头指指两人,然后嬉笑着跟着自己老爷子往内院而去,独孤文钦不回头,但是摇头晃脑的,到显得好不得意。
萧思钰用手肘戳戳自己的未婚妻:“娴儿,我怎么觉得你爹迫不及待的想把你打发出去呢?”
不料被自己未婚妻一巴掌拍在肩膀上,假嗔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萧思钰一阵傻笑,干脆就着情绪,一嘴凑过去,被娴儿一溜烟的躲开了。
........
晚上信国公府用过晚膳,信国公留自己的贤婿用茶闲谈,娴儿烹茶,众人围坐。
独孤文钦抱怨道:“娴儿烹茶是一绝,往日里用过晚膳,享受一杯自己女儿烹的茶,乃是孤最大的享受啊,日后跟了你这小子,你可有福了,只是我这老人家要享受一下自己女儿烹的茶怕是不易了。”
众人皆笑,娴儿也笑的羞涩。
萧思钰笑道:“岳父大人,反正我们两个府邸不远,岳父随时过来即可。”
独孤文钦道:“钰儿,你们两人在东都,为父过去尚还方便,不过若娴儿随贤婿归国,恐怕日后我们父女再见就难了。”
娴儿听闻此言,神色黯然。
萧思钰道:“岳父大人,若我有归国之日,乘龙而上之时,娴儿当有绝世之荣耀,只是身份特殊,恐难归国了,如此确实是我等不孝。”
独孤文钦安抚道:“钰儿,孤与梁国斗了一辈子,恐怕南朝人视孤为仇寇,但是居然日后当为南朝国丈,造化弄人,钰儿你放心,只要为父在一天,无人可在魏国伤人,而只要时机成熟,吾定安然护送你回建都,希望你日后善待娴儿。”
萧思钰离席行礼道:“小婿定不负娴儿。”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啊。”
萧思钰坐下,思虑再三,几欲开口说,最终还是想起师父所说的话,最终没有将心中想说的话说出。
叶落河:“钰儿切忌,日后魏国朝野之事,任何事情我们都不便再参与,你为梁国皇子,客居魏国,吾为梁国臣子,若所言惊动朝野,恐日久无人可容忍你我,今日你去信国公府,早日定下迎娶之日,拿下一道平安符,但是不该说的话,烂在肚子里。”
“钰弟,来喝茶。”
旁边的独孤若望叫醒萧思钰,萧思钰笑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