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的铸造厂
此刻铸造厂正在铸造一批新的观政新钱,一个穿着白色四爪九龙亲王袍的大胖子在工厂中大呼小叫:“你们都上点心啊,这批新钱可是本王要献给陛下的万寿节贺礼,谁要偷工减料,或者出品不良,可别怪我不客气,但是若做的好,本王保证让你们肥三年,让你们拿赏银拿到手软。”
“请王爷放心,一定做到最好!”
众人齐声说。
旁边一个工房主事取了几枚已经铸造好的样钱过来给福王看:“殿下,这是已经铸造好的样片,您过目。”
小胖子眯着眼睛,抓起一枚铜钱抬手眯着眼睛细看,又放手里掂量了一下,再用手拿着铜钱用刀刮几下,细看截面,然后笑着说:“韩老头,还行啊,重量一钱、这成色,是按照我的要求七成半的铜、两成半的锡,就这成色大夏的洪德通宝恐怕都赶不上本王造的这个观政通宝,南朝的那个大通通宝,重不不到一钱,铜占比不过七成,也是比不得本王这个的,这次可以给父皇长脸了,若拿来去南方贸易,那还有我们收不回来的货?”
韩主事有些不解的问:“殿下,我们这成色好,比其他铜钱还重出两分去,但是都当一文,不是亏了嘛?”
小胖子笑了:“韩主事,这你就不懂了,南朝造钱,铜产于西南,这西南为沐国公王敦控制,所以历来运到中央都是索要费用颇高,这梁帝拿他没有办法,这锡矿宜都、湘州一带有产,但是也要运往建都造币司集中铸币,这材料、工时成本颇高,所以才在重量和金属比例上做文章,多吃些火耗,而我们北朝,这兴州铜矿、锡矿、铁矿全部都有,本王是就地铸币,所费成本不过南朝半数,而且成色更好。另外,南朝物产远超北朝,我们对南方茶叶、酒、丝绸、锦缎、瓷器的需求量极大,现在北朝钱更好、用于对南朝贸易采购自然更方便,且由于钱好,反而私下采购价格更低,可让我朝商人多多收益,而南朝商旅进入我朝,虽然对比是明面上1比1,但是由于钱不行,北地商人不收,所以最终兑换是3枚南钱不过对2枚北钱,还是我们赚啊!这样我们造币越多,对南朝贸易就越有利,百姓获利也更多,商品更便宜,商家赚的更多、商品流动速度更快、财富汇聚的速度越快,你明白吗?”拓跋安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把韩主事说的两眼翻白。
“殿下太厉害了,小人实在听不懂,但是就是觉得殿下厉害!”
“你都听不懂怎么知道我厉害还是不厉害,鸡同鸭讲,浪费我那么多口舌给你普及货值律!改天给你那本书过来好好学学,作为造币主事连货币本质都不清楚,说出去丢人!”
拓跋安认真的说道,韩主事一个劲的点头:“殿下说的对,小人回头就去研究,多研究!”
拓跋安又吩咐道:“陛下有旨意,在今年之内,本王这登州铸币场最少也要铸造一百万吊钱,你们可得用点心,这次新钱换旧钱可不能出差错。”
韩主事又是一阵点头:“殿下放心,人手、原料都早就安排了,只会多,不会少的。”
........
“殿下,殿下,东都来人了,请殿下回府接旨!”
总管太监魏德全跑进工坊禀报道。
“父皇这是有事啊,赶紧回去。”
福王撩起衣摆抬腿要走,转身又吩咐韩主事一句:“抓紧进度!”
说罢一溜烟的出了工房。
出了工房上了马车,嘴里还嘀咕:“看来本王得给各工房主事好好上上这经济课才行,这成天就忙乎,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对百姓民生国家兴亡有何重大价值,那不白干了嘛!走,回王府!”
.....
王府里听完宣旨,福王跟传旨太监说
“崔公公,一路辛苦,魏德全,给崔公公拿二百两金,崔公公路上带着方便,对了都用金叶子!”
福王吩咐总管魏德全去准备。
崔公公一听就乐坏了,难怪每次来福王这里传旨都是美差呢,这一趟的收益都赶得上自己五年的例钱了,这路上风雨兼程一个来月,也不算白跑,都值得了,崔公公马上跪下谢恩:“多谢王爷赏赐,奴才太感激了!”
福王连忙把崔公公扶起来:“崔公公客气了,是本王要谢谢公公,公公你们日常在父皇身边行走照顾,本王感谢还来不及呢,公公先下去喝茶休息,回头回京干脆跟本王一同走,有个照应,本王的马车都有软垫子,舒服。”
“那敢情好,多谢王爷体恤奴才。”
崔公公嘴里说着,但是并没有下去,回头看了看周围一眼,小声跟福王说道:“王爷,陛下还有一些口谕给王爷,请王爷摒弃左右。”
福王眉头微微一蹙,抬手让魏德全他们都退出去。
崔公公这才开口说道:“陛下口谕,着福王即日安排商会的人暗中去荆州,一为配合刑部的人暗中调查周王不法之事,并且随时准备接管周王的相关生意,另外一方面安排新币进入荆州,以防假币泛滥,随时做币制改革。”
福王听完,有些疑问,随口问道:“崔公公,这是父皇的意思,还是张禄的意思?”
崔公公连忙解释:“殿下,这是陛下的意思,这次周王进京,陛下是打算好好处理处理周王过往做下的那些事情,但是荆州不能乱,所以这事殿下就需要为陛下分担一些。”
福王想了想,脸色有些为难:“崔公公,你也知道本王本来是从来不愿意介入朝中的事情,只想为父皇多赚点钱,这周王乃本王四哥,本王若介入了,日后也不知道二哥是否会对本王有所芥蒂,毕竟四哥可是二哥的胞弟,二哥日后可是要做太子的。”
崔公公拱手道:“殿下不必担心,陛下此事也是为了齐王考虑,福王为了陛下分忧,也就是为齐王分忧。”
福王叹息一声:“哎,好吧,你回去回禀父皇,父皇交代的事情,本王会落实做好,但是希望崔公公跟张禄多说一句,本王四哥毕竟是父皇嫡子,齐王胞弟,莫要做的太过了。”
崔公公点头:“福王爷,奴才知道了,这就告退了。”
说罢自己退了下去。
......
“魏德全!”
福王一声吼,魏德全屁颠的进来。
“去把商会的各大主事的都叫来,本王有事情吩咐。”
魏德全应了下去。
第二天数之商队从登州出发去往荆州。
福王也浩浩荡荡,慢慢悠悠的往东都赶去。
.......
燕州?燕王府?后花园
燕王拓跋烈正在舞枪,枪如飞龙在天、游龙入渊,转则千叶齐飞、振则雷爆惊声、刺则浮空断叶、飞则如闪电临空,当真是耍的如一只银龙随身而走,旁边亭子当中耶律观音指弹琵琶,声声欲催,指弹如飞,一首《惊神曲》当真与这独孤枪相得益彰,谁能想到作为漠北郡主的耶律观音,竟然弹得如此一手惊艳绝伦的琵琶。
燕王府的总管太监,从回廊中走来,脚步颇急,但是见自己王爷在练枪,也不好打扰,只得在一旁立者,待王妃最后一个音弹完,拓跋烈也以一个回马枪收了功,然后随手将枪扔给一个亲兵,从宫女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另外一个宫女又奉上一杯茶,拓跋烈喝了一口,放回托盘,回头看到候着的总管,问道:“孙安,有什么事情吗?”
孙安急忙回答:“王爷,陛下派来的天使,正在大殿侯着,有陛下的旨意要宣!”
拓跋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回头向耶律观音说:“爱妃,你且回宫里去歇着,本王去去就来!”
“孙安,你去回复他,就说本王换一身亲王正装,不着正装领旨,不妥,你且安排茶点,另外准备一封丰厚议程给他,数千里跑燕州来宣旨,也够他受累的了。”
“奴才这就去办。”
拓跋烈转身回自己的寝宫,让宫女给自己换上一身紫色亲王袍。然后自己又在铜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在去大殿迎接天使。
一套礼仪下来,燕王做的滴水不漏,这丰厚的议程,也让宣旨的安公公颇为受用。
“安公公不远千里来到燕州,旅途劳顿,小住两日,本王准备一些给父皇、母后、太子殿下、太子妃、晋王殿下、晋王妃的礼物,后天我们再一同上路返回盛京如何?”
安公公拱手行礼:“无妨,无妨的,奴才单凭王爷安排,那奴才先告退!”
说这转身离去。
“孙安,你过去安排一下。”
燕王吩咐道。
然后自己往后院书房而去,燕王的书房建立在一个三层阁楼的顶层,平时除了王妃其他人不让进,燕王进了书房,用一只尖毫细笔,沾上特殊的墨水写下:“太子册封、依计策行事。”
写完字迹片刻不见,然后他将信放入一个密封小铜罐内,又从一个小盒子中拿出一只黄金鸣笛,此鸣笛特意,吹的声音人不可闻,但是信鸽可以听见。燕王走出三楼书房,来到阁楼阳台,吹鸣笛,一只黑色海东青从远方飞来,落在燕王面前,燕王将那个信扣在海东青腿上,然后放飞了海东青,做完这一切,他收拾一下书案,然后迈步出了书房。
耶律观音的寝宫元英宫,虽然燕王府本就是北燕国的故宫,这后宫的规制也是三主宫、六副宫、七十二院的编制,但是由于燕王去年才迎娶的耶律观音,至今还没有其他的侧妃,燕王对耶律观音极好,两人也显得恩爱异常,所以事情结束了,拓跋烈就急着往元英宫而来,进了寝宫,耶律观音早已经卸了妆、见燕王进来,连忙上前为自己的丈夫更衣,又命人打来水,想要为拓跋烈洗脚,拓跋烈让她坐在一边,温柔的说道:“爱妃,这个不用你来,你已经有四个月身孕,还是要注意调养,好为本王生个生龙活虎的世子出来才好!”
耶律观音满脸羞涩幸福:“王爷,这才四个月,那里能知道是男女,若是个女孩,可怎么办呢?”
“女儿也好,像你一样漂亮,是草原上最美丽的花朵!”
拓跋烈哄着自己的王妃,一把抱住王妃,耶律观音只觉得一身没了力气,就这样依靠在拓跋烈的身上。
“父皇来召,让本王回京,二哥的太子册封大典、还有二哥、三哥大婚,我这次回去恐怕得留个大半年了,你刚怀上,也不好舟车劳顿,所以可能只能委屈你在王府了,你每周都安排一个人送信来盛都,我也会第一时间回信的,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
拓跋烈耐心的嘱咐道
“我会的,希望这次一切顺利,你也早点回来,无论那个国家,王权更迭都是腥风血雨,王爷,我什么都不求,唯独就是求你平安,日后我们两好好生活,简简单单的就好!”
耶律观音在拓跋烈胸口温柔的说道。
“恩,我听你的!”拓跋烈答应下来,然后在耶律观音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但是当他抬起头来,脸色的表情显得冷酷而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