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河跟随书生往一条青石小径入岛,岛上皆为各种珍奇树木植物,因此这青石小径尤如在林中穿梭。
林中点缀这几个雅致的院落,每个院子中都开满鲜花。
只是万紫千红各有特色,牡丹园是宫廷园林装饰;荷花园是水乡园林装饰;茶花园颇有些田园风韵;桂花园多了几分俏皮文雅;水仙园里是书廊文亭气象。
这梅花园和兰园在最里面,梅花园的样子颇像林间野趣的山间小筑,整个院子里皆种满了梅花,且梅花正开的艳丽,白雪映梅,红的更是动人心神。
那书生送到木门前说道:“叶先生得独自推门进去了!”
说罢行礼而去。
叶落河推开门,只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梅花树中穿行,花瓣如落雨白雪之上,一条雪间小路直接通往林间山野小筑,别院一半建在一池子小泉之上,湖上有岛,岛中有泉,泉中有一个亭子,远远的有琴声传来,见一红衣佳人在亭子中弹奏古琴,而亭子中有一个火盆,烧着热水,居然有一个白袍书生在那里煮茶。
叶落河远远看着也觉得奇怪,不料自己今日来见梅花仙子,居然园中有一男子。
不过眼前的景象到是和谐。
叶落河缓缓通过小桥回廊走上亭子,此刻亭子外落雪纷飞,亭子中炉火温暖,有茶香四溢、有琴音绕梁,当真一副绝美的画卷。
“见过这位仁兄!不知道如何称呼?”
叶落河向那个低头烹茶的白袍书生行礼!
那书生抬起头来站起身笑着看着自己,叶落河心中赞叹,真可谓:站立无风衣自摆,须眉顾盼断心魂;扶手握剑寒光现,惊得神来惊得仙。
“小叶子,不认得了老夫了?”
叶落河还在那里感叹发呆,那白袍书生看着叶落河笑着说道。
叶落河仔细一看,不敢认!
那人笑着做摸须状,叶落河与记忆中的那个印象重叠,再加上自己先前看石碑上字迹的推测,急忙跪下行礼:“弟子拜见镜堂先生!”
“呵呵呵,起来吧,小叶子,我这样子认不得也寻常,来坐下来喝茶吧!”
那书生说完,待两人坐下,他轻轻的给叶落河到上一杯茶。
叶落河喝了一口,有点疑惑的问道:“先生,上次在丹阳山见到先生时,先生尚是鹤颜百发,今日一见先生这青须上人的样子,比学生还要年轻几岁,学生如何敢认啊!”
书生笑道:“身体皮囊皆是幻想,就我这幅样子也未必就是老夫的真像!小叶子,日后就别称呼老夫叫镜堂先生了,这世间已经无镜堂先生了,船山书院现在的大忌酒是青田先生。”
“那我该如何称呼先生呢?先生于我有教德引导的大恩,虽未收我为弟子,但是我始终视先生为老师!所以想知道先生的真名称呼,也不枉费弟子心中挂念!”
叶落河诚恳的说着,脸上也是恭敬之色。
那书生摸摸胡子看着他,然后点头说:“好吧,告诉你也是无妨,你现在做的事情很好,合乎天道,若日后功成身退,还有得道的一日,到了上面还是会见的,现在告诉你一些事情也是无妨的。小叶子,你可知道老夫姓吕,真名唤做纯阳。”
叶落河一惊,没想到传闻中的吕祖居然就是镜堂先生
“弟子明白了,望吕祖莫怪!”
“无妨无妨,不过也不必称呼老朽为吕祖,就叫一声吕师即可,司马徽元是我之前的转世之身,如今我也不过是化身,这人间老夫也留不了多久了,小叶子,以后我们要见面,可能就不是人间了。”
“你叶落河卖文换酒颇有趣,对老朽的脾气,所以想着还是来见你一面吧,你心中也有些许疑惑,如果不解可以问老夫,老夫留你在此,也是有一些事情要吩咐与你。”
“吕师,除了这丹阳山,为何还有这百花小筑?”
吕师一边饮茶,一边缓缓道来。
“天地荡荡,万物有灵,皆在人间争一时气运,万物生灵相争,动辄毁天灭地,所以天道定下规矩,这个规矩你也知道,凡入修行者,不得以术法干扰人间运行,所以各派就另辟蹊径,以人间行走的方式入世以维护天道,在人间建立道统,以道统教化世人,以传人入世来辅佐君王,甚至影响天下大势,不过这种人间行走也不得用术法!”
“小叶子,你就是如此,乃你师父钦定的人间行走之一,玄门真龙、天龙两脉和影子有数位已经入了世了。”
吕师说的这些,叶落河也是明白的。
“而我士门,历来就是以百家争鸣的方式,以不同的学派思想,以士子百家来影响天下,所以以书院传承,士子入国辅政来匡扶天道,安抚教化万民,道、玄、士三门系出同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皆卫大道苍生。”
叶落河听了心里也难免感慨。
“吕师所说,确实神州上下数千年,百家争鸣,时到今日,也就剩下道、玄、士三家了,而且自己所在的玄门,不过是一避世式微的门派,远不及士门。”
吕师又言。
“历来天下运势,除了男人以外,还有女子在左右变化,因此士门也有女子的世间行走!就是这百花小筑,历来影响大势变化的女子,多半都是从这百花小筑出去的,先秦的西子、大汉的飞燕、昭君、晋代的南风、大夏的武召~~~不可枚举啊!
只是今日这南北朝并立之局,天下乱世、女子势弱!这百花小筑多是一些苦命的孩子!所以想着多为她们寻的一些贴心之人,也是极好的,所以才设置了这称墨台,寻的就是百年一遇之良才,以绝世聪慧之女子配之,可辅夫君入世为名臣!今日那苏云,虽然少年心性急了些,但是日后之成就不可限量!他心仪我那徒儿白牡丹,白牡丹对他也有意,我也乐见其成,他父亲也是我士门中人,所以这良缘自然结的。”
吕师将百花小筑的来历一一道来,叶落河这才知道神秘的百花小筑居然是士门所创立,为天下奇女子修行之所。
“原来如此,先前师父选我为真龙一脉传人,入世间行走,尚不知道原来还有如此一说,不过老师,我那首词自认为上品,但是决计到不了神品,为何称墨台评价如此之高?”叶落河好奇问道。
吕师答道。
“古时有诗经、先秦已有赋、汉晋定律传承至今,小叶子你写的可是词!词之一道,古无定数,然后世可传万年!你这首卜算子-咏梅开篇之作,当千金不足评价啊!”
“吕师高见,弟子惭愧呀,不过这名字我恰好也想叫这个名字的,卜算子-咏梅,妙得很!”
“嫣然,你过来!”
吕师唤那个弹琴的女子过来,女子起身缓缓走到叶落河身边坐下。
叶落河看了一见这个女子,轻罗小扇红罗裙,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当惊为天人,不禁脸微微一红。
那女子用扇子颜面微微一笑,眉目已传情,叶落河见过的各色女子也可说不可枚举,然而见到此女子难免有些气短心悸!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先生的词极好,若不嫌弃,回头我用先生这首卜算子咏梅为先生抚琴唱一曲可否?”
叶落河到也洒脱,马上恢复寻常模样,对那女子说:“好啊!若我作词,姑娘来唱,自然是人间美事!”
姑娘拿过叶落河饮茶的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红唇轻抿,慢慢喝下,杯边还留有淡淡红印,然后轻轻放下,将红唇杯口转向叶落河,魅眼飘过,人巍然而起,手袖一飘,从叶落河头顶滑过,当真只有香如故!叶落河坐着面色不动,然而心中已然狂波翻涌!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那凄婉的歌声绕亭而上青天,伴随雪花而落,摘落寒梅点点,也摘落了某人的心!
当晚叶落河带着一身穿红衣的仙子登车而去,百花小筑的梅园从此关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