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张念心睡醒了,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囔囔一句:“哎,杀人,没杀过啊,忐忑啊!”
张念心把背包放下来,从里面翻出飞剑、符咒、毒丹,摆开在眼前,纠结的挠着头。
“该用什么手段杀呢?没经验啊!”
“如果直接杀了,颖王就知道了,这就算干预了世俗的因果,叶师叔说了,一甲子的事情我们管,一甲子以外的事情不该管,所以不能被人发现是被人杀的。”
张念心把飞剑收了起来:“这个不能用,杀人见血!”
“用毒丹?也不行,死了若是仵作验尸,也就暴露了,这个不能用。”
张念心又把毒丹收了起来。
“既然毒丹不能用,火符、冰符、瘴气符、乱心符!我去,我爹怎么练了那么多杀人用的符啊。”
张念心一把将所有的符咒收起来:“用这些手段如何显得出我的水平!”
张念心眉毛一挑,计上心头。
静室内,玉虚子躺在榻上,突然打了一个哆嗦,脸上突出一丝惊恐的神色。
就在此时,静室的门悄然打开,张念心一闪入了门,手一挥,那门又缓缓关上,张念心脸上带着那种邪邪的笑,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带着狰狞的笑往榻上的玉虚字一抛,那符飞到玉虚字额头上,然后幻化不见了。
“玉虚子,你也是修行的人,你若今晚能过?早早离去,你若今晚贪念过甚,自取灭亡,到不是小爷杀的你。”
说罢一甩袖子出了静室,看了看门外睡着了的元真一笑:“小辈,罢了,杀之无意,饶你一命。”
说完又取出一张乱心符,往其胸口位置一甩,那符咒没入心脏位置消失不见。
“恶念起,杀心动,心如绞痛,数次必死,好自为之!”
说完,张念心仰天长叹:“还是仁慈了,下不去手啊。”
……
玉虚子的梦境中
入夜,一辆马车悄然驶入了纯阳宫,随行的还有数百护卫,玉虚子带着元真在门口迎接。
马车停在纯阳殿前,一旁一位护卫统领走上前来,与玉虚字见礼,玉虚子上前打了一个稽首:“贫道见过钟将军!”
钟将军上前抬手回礼,问道:“玉虚真人,王爷的吉地妥当了吗?”
玉虚子拱手点头:“钟将军放心,都已经安置妥当了,王爷可以随时入住,一应仪规,贫道都做好了准备。”
钟将军问道:“修地宫的那些劳役呢?”
玉虚子指着远处的一排民居说道:“其他劳役尽数解散了,只留了修地宫的那些人。”
钟将军点点头,大喊一声:“来人!”
一队亲卫队长来到钟将军面前跪下:“末将在!”
钟将军指着那一排民居说道:“去,将那里围了,一个都不能跑了,全部押到王爷的吉地里,杀了为王爷殉葬!”
“诺!”
玉虚子,看着一对对的劳役被押入地宫之中,里面不断有惨叫声传出来,一股血腥之气顺着甬道涌入地面,而玉虚子,面色如常的诵念道经,超度亡灵,片刻之后,终于安静下来了,一队亲卫出来,来到钟将军面前说道:“将军,所有的人都杀了。”
玉虚子,念完超度,将一封告天文书在铜盆里点燃,然后大喊一声。
“入陵!”
亲卫抬着一具并不起眼的棺木进入地宫之中,地宫大门缓缓关闭,几百亲卫开始填土。
玉虚子转身对钟将军说道:“将军,贫道要入九龙塔中为王爷闭门运转龙气九九八十一天,贫道和弟子元真就先行一步了。”
钟将军点点头,对一旁的人说道:“送两位仙师入塔,关闭九龙塔,日日送饭菜。”
亲卫答应下来,带着玉虚子和元真入了九龙塔。
九龙塔的第九层做了一个阵法,此阵法为聚龙阵,乃强聚龙气之用,玉虚子坐在居中阵眼,而小道元真在一旁陪着。
汇聚的真龙之气,汇聚地宫的同时,也有一部分转化为修行真气进入玉虚子体内,玉虚子只感觉自己的境界有明显提升,一日从真清境初期入后期,三日突破真清境入玄清境、十二日进入玄清境后期;三十六日进入洞清境,此时玉虚子只觉得激动万分,洞清境乃人间至高,六十四日,进入洞清境后期,第八十日,只感觉那天罚不过一线之间,进入第八十一天,九龙塔上空密布雷云。
玉虚子站立起来,走出九龙塔,仰天长啸:“没想到我玉虚子也有今天,风云变幻,便成龙。”
周围的亲卫被狂风吹的无法近身,睁不开眼睛。
钟将军大喊:“玉虚真人,为何天降异象?”
玉虚子一手一捋胡须,将浮尘一甩,笑道:“此乃本座成仙之机,日后萧氏得本仙庇护,可保江山永续,还不给本仙跪下!”
钟将军赶紧对众人大喊:“跪下,叩见上仙!”
数百亲卫跪下大喊:“拜见上仙!拜见上仙!”
玉虚子狂笑不止:“哈哈哈哈!今日之后,纯阳宫就是天下道门之首啦!且看本座登仙!”
天空中一阵电光化作一道圆弧在空中闪过,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传来,压得众人都俯首在地,不敢抬头。
突然一道白紫色,如水桶粗的闪电劈砍下来,一下在玉虚子头顶炸开,一击之下炸得他发髻散开,身上的道袍尽数碎裂,狼狈不堪。
玉虚子脸色一变,强忍胸口的一阵腥甜。
然后第二道闪电转瞬即至,这次足有一丈粗,为淡紫色,玉虚子举手一挡,半截手臂直接炸开,玉虚子一阵惨叫:“啊!”
他连忙用另外一只手,拿出一瓶药,用牙咬掉塞子,快速将药丸倒入口中。
然后盘膝坐下:“只要再挨过三道天雷,我就可以重塑金身。”
第三道闪电足有两丈宽,为深紫色,这次直接将玉虚子剩下的手和两条腿全部炸碎了,地面被炸出了一个数丈深的坑,玉虚子在里面如同一条蠕动的虫子一般,嘴里发出嘶吼的声音,已经不似人声。
“呜、、、呜哇、、、”
第四道闪电,足有五丈,为赤紫,当这闪电在深坑中炸响,玉虚子发出一声嘶吼:“放过我吧,我不成仙了,不成仙了!”
一声巨响之后,里面的那个人已经五官尽碎,身体形同碎肉,只剩下几口气喘息了。
此时天空中传来一阵笑声:“世外之人也敢卷入逆天之事,饶你不得!”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啊!饶了我吧!”
……
静室的榻上,玉虚子,佝偻着身体,如一条烧烤的虫子一般,虽然身体上没有任何燃烧的痕迹,但是其咬紧的嘴、张开的手指,恍如死于雷电之下的一具尸体,玉虚子已经没有了任何呼吸。
而门口的元真,也做了几乎同样的梦,在梦里他也修行了很多年,成了纯阳宫之主、多年后成了天下第一、飞升之时,那天雷让其灰飞烟灭了。
张念心站在了登仙台的九天塔下,回头看了一眼纯阳殿,无奈道:“让你们一觉睡过去,到也算便宜你了,不过谁叫小爷我慈悲呢,呸呸呸,贫道又不是什么狗屁秃驴,谈什么慈悲,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第二天王府的亲卫过来找玉虚子师徒,发现玉虚子师徒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死在了静室中,周身没有任何伤痕,但是那样子就像是雷电火烧而死的样子,找了仵作验尸,也不见任何疑点,只好去报告给了颖王。
之后纯阳宫的长老给颖王解释,玉虚真人死于练功走火入魔,颖王念在其为自己暗中修陵劳苦功高,下令厚葬。
而此时的张念心来到了山顶。
张念心抬头看着这九龙塔,此塔如朝天冠,向天借命,向地借龙气,手段到是不错,张念心围绕着塔转一圈,自言自语道:“那老道也不算不学无术,只是天命未到,终究还是勉强了些。”
张念心坐下来,看着这塔,神情纠结,一下点头,一下又摇头。
嘴里念念有词:“管不管呢?这皇家内部争斗我们师外之人不该管;但是这又确实有违天道,如果不管,最多不过十年,颖王一脉必定窃取帝位;不过颖王本身还是有龙相的,只是时运不济,此处本也有龙脉;不过我看萧思钰这小子还蛮顺眼的,我们算好哥们;但是他又不是我小舅子,我凭什么管呢?纠结啊……”
张念心坐了半个时辰,摇头晃脑的也没个主意。
“算了,出个手吧,只有这个办法可行,就别怪我赚便宜了。”
说罢张念心取出一张符,口颂咒语,顷刻符燃尽起了一阵白烟,地上出现了一只黑背小乌龟,长的圆身长颈眼睛四处滴溜转,到也可爱的很。
张念心一把抓起乌龟,很严肃的对小乌龟说道:“小玄子,小爷不是叫你出来吃宵夜的,小爷今天要关你的地牢,你要能抗得过百年,小爷总送你一场大造化,要是抗不过,死了,可别怪小爷,听明白了吗?”
张念心说完话,只见小乌龟眼睛中满怀恐惧,四爪乱晃、头左右狂摆,好像在说:不要啊,不要啊,饶了我吧,偶就快吓尿了。
张念心完全不为所动,轻叹一口气,摇头晃脑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呸呸呸,这样我不也成了王八拉。”
“小玄子,你就安心去吧,若你可以吸取龙气一百五十年,可修玄武大道,早日成就玄武真身,天界玄武池,无数仙龟,由得你畅快,先苦后甜啊。”
张念心苦口婆心得劝,小乌龟无奈只得放弃抵抗,耷拉个脑袋,眼泪都下来了。
张念心念咒,右手举手向塔往上轻轻一抬,九天塔往上飞起一丈,张念心手持小乌龟走到塔底,见底部有一个五六丈见方的空洞,张念心将小乌龟放入空洞中,然后转身离去,小乌龟不舍的抬头看,眼泪不停落下,张念心也感觉自己忍不住,急忙快走几步:“小玄子,好好睡,你若不死,必成大道。”
说完居然假装忍不住留下了几滴眼泪。
九天塔又缓缓落下。
山下有个起夜上厕所的王府亲卫,隐约抬头看九天塔好像升高了一点,连忙揉揉眼,再一看那宝塔还在老地方,亲卫拉起裤子抖三抖,嘴里不免嘀咕:“难道我睡迷糊拉。”
张念心做完这一切,心里盘算着:“贫道这总不算犯规吧,这颖王葬于此确实后代还是能当皇帝的,不过得等一百五十年了。”
果然,一百五十年后梁敬帝萧方智丢了江山,同宗萧宗道建立了南齐,这萧道宗恰好是颖王的六世孙,而萧宗道登基后,在回颍州纯阳宫祭奠先祖的时候,一仙人飘然而至,九天塔飘浮入搬空,中取出一三丈黑色巨龟,仙人站在龟背上飞天而去,齐高祖率群臣跪送,萧宗道以为是自己先祖已然成仙了,改祖陵为仙祖宫,张念心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怎么就成了别人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