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他拽紧了我企图逃离的足踝,将清凉的药膏细细涂抹在那微微红肿之处。
“好了么?”
我迫不及待地想将右足给抽回来。
他却不放,反而用力揉了揉,“药要揉开了,药性才会散出来。”
异样酥软的感觉从脚底一直弥漫到全身。
我咬着红润饱满的唇,又一次催促,“揉好了么?”
他唇角逸出一丝笑,“惜儿在紧张什么?”
我嘴硬,“没有。”
他桃花般的凤眸却将我的窘迫尽收眼底,“可你额上都出汗了。”
略略倾身靠过来,声音磁沉暗哑,“怕什么,惜儿全身上下我还有哪里未曾看过?哪里未曾摸过?”
我的脸便更红了,似染了绚丽的朝霞。
那只白生生的右足,似如婴儿般肥嘟嘟的,五个趾头圆圆的,趾根处几个浅浅的窝儿,淡粉色的脚趾甲修得干净整齐,这么一团柔若无骨粉嘟嘟的肉,踏在刘知熠的掌心里,带了种说不出的暗诱味道。
我实在承受不住,慌乱地蹬开他,挣扎着想下床,他握着我的足踝,又将我捞了回来。
“惜儿真不乖,想往哪里逃?”
“放开我……”
我手脚并用的挣扎,可他只用一只手便轻松地捏住了我的双手手腕,另一只手开始去解他的腰封。
“惜儿,是你先勾我的。”他蛮不讲理,步步紧逼。
我勾他了吗?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衣袍散落了一地,他的衣裳,我的衣裳,夹棉的小袄,月白的中衣,还有那件藕荷色的绣着鸳鸯的肚兜。
他一如既往的勇猛,总也没个消停,我在榻上嘤嘤讨饶,语声破碎,眸子里含着春润,眼尾尽是绯红。
半抹晓烟笼芍药,一泓秋水浸芙蓉。
情如烈焰,仿佛已将我俩烧得失去理智,缱绻缠绵,共赴云雨。
在燕州的这几日,一切美好得恍若梦境。
同桌而食,同榻而眠,朝夕相守,把臂同游。
以至于回了临京之后,我还有点不适应,因为一到临京,刘知熠便又开始忙碌起来了。
不知为何,他好似不太愿意对我说朝中之事,但我知道他的官职又升迁了。
我听到朱盛和颜风开始称呼他为“都督大人”。
都督?那已是三品大员了。
如今的刘知熠既有爵位,又有官职,当真是实权人物,天子近臣。
不过若在我面前,他是一丝官威也没有的,事事都会迁就我,哄着我,宠着我,小意温柔。
只不过我还是隐约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儿。
他曾连着三日未曾回来,说是朝中有事,等回来时,神色似乎很疲惫,眉眼间有浓浓的倦意。
我心疼极了,上前为他捏肩捶背,想帮他舒缓疲乏,他笑着夸我乖,如往常一般搂着我温存,可是我闻到了他身上那一抹陌生的淡香。
似兰似菊,清幽淡雅,是宫里的香料。
哪怕我是个傻子,也能分辨出这是谁的气味。
当然是赵初瑶。
原来刘知熠三日未归,是因为陪她么?
该是有多激烈多亲密,才能令他如此疲惫?
我想,他的怀抱,并不仅仅只是属于我。
心里好似被刀绞出一个血淋淋的空洞,痛得想要死去一般。
我嫉妒成性,我没法不在意。
一遍遍的安慰自己,熠哥哥只是在逢场作戏而已,他说过会在半年后娶我的,他说过只爱我一人的。
我用这些誓言来支撑自己,未在他面前表露过一分一毫,我装作一无所知,装作闻不到他身上那明显属于旁的女人的香味。
而他却变本加厉,这次竟一连五日未曾回来了。
只遣了朱盛回来说是有军务要处理,需要半月左右才能回家,让我不用记挂,好好吃药休息,等他归来便是。
我怎么能不记挂?
他为何要走半个月?
我坐卧不宁,心绪难安,尽管极力掩饰,眉间的那一缕焦灼,还是被蝉衣看出来了。
蝉衣休养了这些天后,身体已渐渐康复,她性子活泼,能说会道,是个小机灵鬼,没多长时间就跟这别苑里的人混得熟络。
她担心我失宠,担心我被抛弃,于是从一个小侍卫嘴里打听到了一个大消息,火烧眉毛般的就来向我禀报。
“世子受了重伤,眼下正躺在侯府诊治,情况很危险。”
蝉衣带回来的这个消息让我急得快要晕厥过去,我确实是没料到,刘知熠会受伤。
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受的伤?
蝉衣继续说,“奴婢听说是圣上前几日在天坛祭祀时突然遇到了刺客,是几个极厉害的高手,将那些御前侍卫杀得血流成河。”
“世子当时随侍在君侧,一马当先的挡在前面,为圣上护驾,在激斗之时,有个刺客朝圣上使了暗器,是那种七珠连发的柳叶刀,薄如蝉翼,速度像闪电一样快。”
“圣上吓得脸都青了,连声惊叫,几乎失了君威,但是世子以身护住了圣上,用剑接连削断了六枚柳叶刀。
“只是那暗器实在歹毒,机簧太快,第七枚柳叶刀世子没能躲得开,那刀便直接插进了世子的胸口,世子当场便晕过去了……”
我已听不清蝉衣在说什么,因为我也快晕过去了。
一把刀插进了胸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熠哥哥会死吗?
为了保护圣上而死。
不能。
这世上有很多忠臣,可我只有一个熠哥哥呀。
身子摇摇欲坠,几乎要瘫倒在地,可我不能倒。
蝉衣被我惨白的脸色给吓坏了,奔上前想扶住我,我一把推开她,出门去找秋淳。
秋淳的眼睛红得像渗了血,她大概早已在无人的角落里哭了无数次了。
“世子不让奴婢告诉姑娘,”秋淳哽咽得不成调子,“他伤得很重,太医院几乎所有的御医都赶去了侯府,奴婢也不知道如今情况怎样了,这两天也没有消息过来……”
秋淳将刘知熠视为她的天,那份忠心天日可表,为了刘知熠,她大约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的。
所以此刻,她的焦急担心一定与我是不相上下。
我一边抽泣,一边尽量冷静开口,“秋淳,我想去侯府看看世子,你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