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陆彦恶狠狠道:“陆昭,哪怕我是乱臣贼子,你若敢弑兄,父皇也绝对饶不了你!”
急速想着对策的陆昭只觉耳畔吵闹,她眼神骤然狠厉,直接挥刀刺入陆彦肩膀。
“再敢废话,现在就杀了你。”
凄厉的哀嚎传来,惹来高阁之内白衣公子的目光。
“将……公子,那两人似乎都是大越皇室,如何处置?”
那公子眸光冷了冷,“直接杀。”
“是!”
那道命令刚刚传达下去,长街尽头,黑压压的玄甲卫如同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喊杀声震天,甲胄在月光倾落之下泛着渗人的寒光,为首的一道红衣身影犹然鲜明。
白衣公子的眼神凝在卫审容身上,指尖不由得顿了顿。
她为何在此处,又为何卷入这场大越朝堂纷争。
正想着,台下卫审容高喝一声:“殿下,接枪!”
陆昭凤眸一展,旋即把陆彦推入赶来的玄甲军中,那杆红缨枪于半空破风飞来,稳稳落手。
长枪进入视野的刹那,白衣公子瞳孔骤缩。
“停!让我们的人停手!”
常定一怔,他从未见过这位年轻有为的大梁少将这般慌乱过。
他紧忙传递下命令,皱眉道:“公子,有什么不妥?”
一向镇定自若的谢无舟方寸大乱,他目光紧盯着乱军之中浴血奋战的陆昭,泪盈眼眶。
“她手中的凤鸣枪,是长公主之物。”
常定一愣,顺着少将军的目光向下看去,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何止凤鸣枪是长公主之物,就连那大越公主的面容都和长公主十分相似。
加上她此刻痛斩叛军的英姿,简直如同那无端病逝在大越的长公主殿下又活了过来。
常定颤声道:“将军,这——”
谢无舟急切抬眸:“这仗打不成了,即刻飞书给陛下传信,再派人去彻查此人的身世。”
“是!”
谢无舟凝视着楼下身影,神情怔然。
长公主的血脉早该葬身在重华宫大火当中了才是,即便眼前人与娘娘生得再像,多半也只是巧合。
他在心中不断地重复着,不能抱有期待,若她当真不是,大梁上下皆会空欢喜一场,而泪却止不住地涌入眼眶。
而长街之中,大战一触即发。
龙云卫与齐家私兵混作一团,举目望去,硝烟黑甲当中一杆红缨长枪犹然鲜亮。
陆昭枪法行云流水,几步间连杀数人,她与卫审容配合行进,一枪一剑,一白一红,入敌军军阵之中犹入无人之境般来去自如。
夜色中冷风呼啸,陆昭眼底寒意凛厉,体内热浪沸腾,她风姿绝代,飞扬的发尾在寒风中恣意飘舞,仅一炷香的时间几乎杀红了眼。
而陆彦被龙云卫死死挟制,就这么全然无措地看着眼前兵败如山倒的乱局。
鲜血飞溅下,面对四周重重叠叠的刀锋剑刃,陆昭与卫审容后背相依。
“敌首已经被挟持,这些人是疯了,还不缴械投降。”
卫审容冷声道:“城门处反军得知二皇子被生擒,有的欲逃出城外,有的直接视军令若无物,闯入百姓家中烧杀抢掠,因而珩王殿下还不能脱身赶来。”
陆昭心中骤然一沉,即便她已经生擒陆彦,但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这场乱局,赶去驰援萧煜。
陆昭眸中不见丝毫慌乱,只握紧了手中长枪,旋身刺向两个叛军的胸膛。
那二人骤然喷出一口黑血,倒在滚滚尘烟之中,再起不能。
她紧接着扬步上前,一剑斩落了阻拦之人的头颅。
陆昭扫开众兵,来到押解陆彦之处,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彼时陆彦已经面无血色,他惊魂未定间,只见身前人凝聚全部内力,拽着自己飞身而上,而后稳稳落在了墙头。
她将长枪背于身后,一手挟持着陆彦,另一手毫不迟疑地拔出了束发之簪,又将公主牌令展于众人眼前。
“我乃大越端阳公主陆昭,贼首陆彦已束手就擒,本公主以皇室之名起誓,余下叛军缴械投降者不杀!”
那声音满含威势而掷地有声,众军闻声望去,只见墙上人青丝飘舞,披风招展,她双眸如寒星四射,神情中的英气力压三军、睥睨四野。
乱作一团的呐喊声平息下来,为数不多的敌军皆纷纷停手,抬头看着尸山血海之上的陆昭。
不像公主,倒像是女将军。
卫审容衣袍鼓动,厉声喝道:“负隅顽抗者杀之悬首示众,还不投降!”
敌军面面相觑,一片突如其来的诡异寂静中,不知是谁第一个丢下了手中兵器,随之而来是不断的弃械之声。
陆昭冷声道:“押解降军入凉州诏狱,其余之人随我驰援城北!”
“是!”
齐府内,冯月晗躲在草垛之后瑟瑟发抖。
“快,快备马,冯家是真的完蛋了,我们得离开这鬼地方。”她向一旁侍女颤声道。
侍女吓得泪流满面,“可是我们离开了殷城,又能去哪?”
冯月晗急道:“糊涂!眼下整个殷城只有北城门还没被玄甲军控制,我们只要在陆昭的援军之前赶到,还有机会趁乱出城。届时大越之大,哪里还没有容身之处?”
侍女愣愣地点了点头,“好,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