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迦南衣冠齐整,手里拿着她一会儿要换的衣物,随手放在一旁,扯下一旁木架上的布巾走了过来。
潮热的水汽蒸腾开来,丝丝缕缕缠绕在两人之间,叫柳无依视觉上雾蒙蒙的,直到澹台迦南近在眼前了,柳无依才看清他的眉眼。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可看向她的视线是柔和的,柳无依大着胆子转过身,双手搭在浴桶边缘,手臂挡在身前,看着他。
澹台迦南抬手想摸摸她的头,看着手里已经打湿的布巾还是作罢。
温润修长的指节隔着布巾抚上她的背,适中力道让柳无依舒适地侧头靠在浴桶边沿,眼神却在注意澹台迦南的神情变化。
可他的从容淡定,就好像是在擦拭一件喜爱的刀剑或是腕间那串手串一样。
柳无依不服气,咬咬牙伸出一条手臂递给他。
澹台迦南看她一眼,接过手臂,细细擦拭起来,那姿态认真专注,真是好对得起他宫内宦官的出生。
擦洗完,又去捞柳无依另一条手臂,她看着他默不作声地给了。
方才不是还说她漂亮吗?怎么这会儿倒是柳下惠了。
两条胳膊都擦洗完了,澹台迦南静静看她,等着她转身,柳无依慌乱的眼珠乱转。
“转过去。”
平淡的催促声传入耳中,柳无依心头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她不想看他这样平淡无波的脸,她伸手攥住澹台迦南的衣襟,拉着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澹台迦南顿住,柳无依顺势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吻落在他的唇上。
柳无依想扣开他的齿关却不得其法,男人只是垂眼看着她,她瞪了回去,然后不满地咬在了他下唇上。
澹台迦南终于俯身抱住她,回吻了上去。
柳无依倚靠在澹台迦南怀里,大口喘着气,澹台迦南将她扶抱了出来,捞过一旁干净的棉布为她擦净身上的水渍。
拿起一旁放着的里衣为她穿上,柳无依平复下来时,澹台迦南已经将她打理齐整了,她匆匆抬步就往外走,丢下一句:“大人您衣服湿了,快些换下,不要感冒了。”
澹台迦南手搭在浴桶边缘,眼神追着慌不择路跑走的人,唇间溢出一声模糊不清的笑。
柳无依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想着一开始打算勾引他,现在却自己跑了回来,心下懊恼,叫她再回去,她没了勇气,叫她放弃,她又不甘心。
柳无依侧过身,将视线投向净房的位置,澹台迦南在净室用备用的水冲洗了一下身子,就披衣出来了。
看着他慢慢过来,在床榻边坐下,柳无依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腰。
澹台迦南扭头看她,自然上翘的眼尾平平看来都带着一股勾人的感觉,柳无依犹记再见他的胆寒,可现在她已经能专注痴迷眼前人的美貌了。
柳无依眼巴巴看他,也不出声,只希望他能自己领会。
澹台迦南回过头,抬手拆了发冠,长发流泻至腰间,他掀开被子睡下。
柳无依见他拆发冠,以为是领会自己意思了,拉开澹台迦南的手臂滚进他怀里。
澹台迦南垂眸看她,柳无依紧张地揪住他的发尾,在指尖绕呀绕。
“睡吧。”
柳无依看着那张靡丽的睡美人面,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他一只千年的狐狸精装什么清纯。
她抓住他的发尾,拉了拉:“不许睡。”
澹台迦南疑惑看她:“夫人还想我做些什么?”
柳无依见他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反思了下是不是太监真的不懂,周院正那本书也没送到他手里。
她咬咬牙,蛄蛹着半撑起身,闭眼亲了上去,澹台迦南唇角无声勾起一抹笑,任由柳无依施为。
锦被里的小手在澹台迦南身上胡乱摸索着,不小心拉开了他中衣侧边的绳结,手才放在他的脖颈下方,又停了下来看他。
澹台迦南恍悟:“夫人想要为夫这样?”
柳无依大喜过望,点头。
澹台迦南幼时就是夫子最喜欢的学生,蒙学中所有的幼童都不如他学得快,也不如他会举一反三,这样的才能不止是体现在读书上。
他凝视着兀自高兴的柳无依,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倾身吻了过去,狐狸伪装成小羊学着她的动作。
修长如竹的手搂住她略显圆润的腰身。
柳无依被牢牢控制着,难以逃离,也不愿逃离,那人像是逗猫戏鱼般,控制着亲吻的间隙,留给她喘气的空隙。
柳无依睁眼,茶金色的眼珠湿漉漉的看过来。
澹台迦南也看她。
狐狸丢开了披着的羊皮,露出本来的面目,澹台迦南笑看着她,诱哄道:“玉娘想要什么呢?”
柳无依攥紧了手里捏着的发,满面潮红的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澹台迦南指尖亲昵的抚着柳无依的脸颊,眼里闪动着的,是高居金殿上神佛眼中一般的悲悯,好似只有柳无依说出来,他就会应允。
“告诉我,玉娘。”
柳无依无助地抱住他,摇着头,抽泣不止哭着。
澹台迦南轻笑一声:“好玉娘,莫哭。”
他倾身亲了亲她泛红的眼,沿着泪痕一点点啄吻下去。
澹台迦南撩开床帐下床,上衣散开,隐约可见胸口处几点指印,下衣虽好好穿着,却多了许多褶皱,他手里拎着一条女子中裤进了净房。
衣服丢进脏衣堆里,他站在水盆前慢条斯理地洗着手,再回到床边时,柳无依已经睡着了。
澹台迦南掀开被子睡下,将人搂进怀里,这番动静并没有把人闹醒,柳无依下意识往他肩窝钻了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笑笑,低头亲亲她的额头。
即便只是喜欢他的脸,他也希望她能长久地喜欢下去。
柳无依前两日每日醒来总觉得口干舌燥,喉咙痛的厉害,非得立即起身喝水才能缓解。
她抬手拿过床尾的中裤套上,从床榻上坐起身,只觉得神清气爽,唇角的燎泡也瘪了下去。
伸手摇铃,早在门外等候的丫鬟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春桃同她对上视线,俏皮的眨了眨眼:“夫人今日睡得好香,都快午时了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