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衍是皇子,在没被定罪之前,御林军是不敢造次的。
酒足饭饱之后,姬衍跟着他们去了皇宫。
金殿上,没有旁人,只有皇帝、皇后。
这二人脸色都很阴霾。
“姬衍,你知罪么?”
“不知。”
“什么?!你杀了当朝宰相,朕的国丈!你居然还说不知罪!”
从姬衍烧毁矫诏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想替自己辩解了。
因为辩解是没用的,要看对什么人。
皇帝应该很喜欢看到他的落魄样吧。
但姬衍有军功在身,除了弑君大罪之外,任何罪行都可以抵消。
皇后眼眶全是泪水。
“皇上,姬衍闯入相府,杀死我父,若不杀了他,臣妾便是不孝,皇上您也会被天下人说不公。”
皇帝冷冰冰的:“姬衍,你听到了?”
“听到了。”
“你还有何话可讲?”
“父皇,我杀了蛮国五十万大军,有军功在身,即使我杀了孙不遗,此事也可以抵消掉。”
皇后听的咬牙切齿:“陛下!他这是恃宠而骄!照他这么说,所有有军功战绩的人,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么?!”
错了,不单单是军功战绩,姬衍还是皇子。
大齐皇室还有家法在。
就凭姬衍对律法的理解,他都不会被废去皇籍。
烧掉那个矫诏,是因为姬衍没有任何证据说诏书一定是孙不遗写的,老东西狡猾的很。
孙丞相每做一件事,都滴水不漏,想抓住他的把柄太难。
但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
“姬衍,你目无王法,虽然你打了胜仗,但朕也不会宽纵你,从今日开始,你就不是皇子了,你的王府,朕也一并收回!”
“可以。”
“你滚吧,朕不想再见到你。”
非常好,姬衍还不想见皇帝了呢。
此时的姬衍跟过去已经不一样了,他想做皇帝,只有当了皇帝,才能君临天下,不受人威胁。
但强行争夺不可取,再对付别人之前,先要把拳头收回来再说。
等着自己被贬为平民,就是想摆脱罗网。
他算看清楚了,罗网一方面是听命于他,另一方面,也可能是监视他。
到底不是自己培养起来的人,忠心程度很难说。
只要有一丁点顾虑,他就不敢完全信任罗网。
姬衍走了,皇帝依然怒气值暴崩。
之前太上皇说过,丞相有二心,但孙不遗的地位很高,真有问题,也应该是皇帝下旨对付。
姬衍只是个皇子、郡王,他有什么权利杀掉孙不遗。
这让皇帝的脸往哪儿搁。
“逆子……大逆不道!”
皇后深吸一口气,胸闷异常:“陛下,姬衍如此行事,为何还不杀了他呢?”
杀不了啊,太上皇不许。
就在皇帝刚要起身之时,皇后突然有点作呕。
“皇后,怎么了?身子有恙?”
“不知道,可能是吃坏东西了。”
“让太医去看看吧,朕先去有点事。”
皇帝已下旨意,但这类举措,他必须告诉太上皇。
虽是‘先斩后奏’,可是不违背朝廷纲纪。
这次,皇帝有底气。
太上皇沉思了好久:“姬衍杀了孙不遗,这事确实闹的不小,连我都没料到这一层,他的杀伐决断,比起我来,还要厉害三分。”
“父皇,儿已经贬他为民了。”
“哎……但他的战争谋略很高,是你儿子中最杰出的。”
那又怎么样呢,有才就可以无视法度,杀害当朝一品么。
若不处置,皇后不会服气,满朝大臣都不会服气。
大齐的威严和律法,从此也就崩塌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
“儿皇告退。”
走到门口时,皇帝微微露出笑脸。
一直被父亲牵制,这感觉极其难受,那么多儿子,对他最不恭敬的就是姬衍。
即便立储君,他也不会选择姬衍。
另一边,皇后感觉身子疲乏,总有呕吐迹象,于是将太医宣了来,查看之后,太医满脸欣喜。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皇后一惊:“有何事可喜?”
“回娘娘的话,您已有孕在身,不是可喜可贺么?”
“什么?!”
皇后身边的一众太监宫女全傻眼了。
皇帝大半年没有与她同床共枕,皇后怎么可能身怀六甲。
而他们也没发现皇后养过男宠啊。
只有皇后自己心里清楚,她怀的,是姬衍的孩子。
“赵太医,你看错了吧?”
皇后的言语冰冷刺骨,眼神也凶光毕露。
赵太医本是笑脸相迎,但看到皇后那对毒蛇般的眼珠,顿时浑身冒汗。
“臣……臣……”
“臣什么?”
“回娘娘,臣这两天有些上火,所以……所以耳不聪、目不明,可能诊断错了。娘娘只是偶感风寒,休息几日便能好起来。”
皇后轻轻的点点头,笑容绽放,却还有一丝凶残在话音中。
“既然你自己生病了,就应该回去好好休息,等病号了再去太医院,不然,万一你死了,你的一家老小不就都活不成了么?”
“是!是……臣谨遵娘娘懿旨,回家休养。”
“那你快去吧,晚了,你的病就很难好了。”
太医不敢逗留,慌忙退了出去。
宫中就是这样的,有时候,有病也要说成没病,没病还得说成有病。
除了会看病,还需察言观色,一着不慎,性命不保。
皇后低迷的盯着自己的独自。
她跟姬衍只有那么一次,还是被强迫的,没想到直接怀上了。
这事可是要灭族的,唯一的出路就是打胎。
忽然间,一个宫女跑了过来:“娘娘。”
看她有些慌张,皇后不满道:“什么事?”
“三殿下他……”
“他怎么了?”
“他不能下地了,头发也白了。”
皇后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她急忙跑到三皇子的所在。
按规矩,皇子是不允许住在宫里的,可三皇子却偏不听,每次都从冷宫的后门进来,就为了跟宫妃、宫女厮混。
现在可倒好,玩出大病来了,头发白了大一片,身如枯槁一般,这是典型的酒色过度,虚脱之状。
若不及时救治,危在旦夕。
她冷眼旁观几个衣衫不整的宫女,喝道:“拖出去,乱杖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