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如回到贾家,贾张氏见她拿着个空碗回来,立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你怎么啥也没要着就回来了?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谁家做的肉?
看你挺个大肚子也能狠下心肠不给你分点,这家人也不怕撑死?”
秦淮如把空碗往桌子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回道:“妈,是刘光天在炖肉,我去晚了一步人家吃的就剩点锅底油了。
我总不能把锅端回来吧?”
“为啥不能端?
倒点水进去煮开了也是锅油水,你嫌弃我还不嫌弃呢!
对了,你说谁家做肉,刘光天?
他不是今天才和刘海中分家么,怎么会有票买肉吃?
不会是这小子投机倒把了吧?”
贾张氏三角眼滴溜溜乱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淮如把这个婆婆早摸的透透的,对方这么刨根问底儿还不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讹点东西,忙回道:“刘光天说是他朋友送的,应该不多,所以这么快就吃完了。
而且就算他分家了,那也是二大爷的儿子,你要想讹他一笔搞不好就得弄一身骚。
还是等月底东旭关饷吧。
到时候居委会发肉票,我去买回来咱们自己做。”
贾张氏听秦淮如这么一说,也歇了心中阴暗的想法,吧唧吧唧嘴说道:“那点肉票够干什么?二两肉一人一筷子就没了。
东旭,你明儿去找你师傅,就说淮如需要补补身子,让他给咱们家弄点荤腥看他怎么说。
你可别不好意思去,易中海那老家伙有的是钱,既然你是他徒弟,照顾咱们家就是他应该做的。”
贾张氏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她今天没吃到肉正憋屈着呢,见到贾东旭吃完饭就上炕上躺着更是满肚子牢骚。
“我说你都这么大人了,眼瞅着媳妇肚子没几个月了还不去想着淘换点好东西回来。
天天就知道在家里窝着,你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看把我的乖孙都饿瘦了。”
贾东旭躺在炕上“嗯”了一声,就算答复了贾张氏。
他在厂里打扫卫生一天本就累的够呛,哪曾想在家歇会都得被人叨叨。
这阵子他一直在想着如何能多赚点钱,两年的灾荒已经掏空了他上班以来积攒的小金库,他老娘贾张氏更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进了她手里的钱想拿出来就和要她命一样。
这要是再不找点其他路子搞钱,全家人就得饿着。
60年代的男人其实活的也挺累,因为一家人是吃干的还是喝稀的基本都扛在他们身上。
虽说有双职工,但那毕竟是少数,而且一般都是领导干部家子女,像贾家这样能有一个在轧钢厂的稳定工作,还是托了老贾的福。
贾东旭的想法是好,就是这个时间不对,外面想琢磨吃食的人都快饿疯了,就算有路子也早就人满为患了。
刘海中家就在刘光天的后罩房斜对门,当然知道二小子吃肉,只是老刘要脸,吃了个鸡蛋就上床睡觉,傻柱也一样草草吃完饭碗爬上了床,脚都没洗就打起了呼噜。
只苦了后院的聋老太太,一直在屋里等啊等,也没等来傻柱给她送肉吃,迷迷瞪瞪的,眼瞅着天都快亮了......
刘光天昨儿个睡的不错,一大早把昨天剩下的红烧肉从静止空间里拿出来吃掉,之后便洗脸刷牙换上新工装,拎着个饭盒出了屋。
他这套衣服把正准备上班的刘海中和刘光齐吓了一跳。
“老二,你这衣服哪来的?
怎么看着像轧钢厂的工装?”
没等刘海中询问,刘光齐又一次先蹦了出来开口询问。
刘光天斜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随意回道:“多新鲜呐?这就是轧钢厂的工装好不好。
昨儿个我去庙会拜佛,对弥勒他老人家说我没了爹妈,结果一份工作就从天上掉了下来,怎么样、羡慕不?
瞧瞧,这可是大棉袄!
比你那灯泡厂的工装暖和多了!”
刘光齐这时候已经嫉妒的面目全非,心中暗道凭什么啊?
拼学历,我是中专,你是初中,拼家庭地位,我是长子,你是老二,拼长相......这个就算了,对方的长相只比读者老爷差一点儿,这个是天生的比不了!
我都这么优秀了,也只能被分配到灯泡厂,你一个啥啥不行的反倒进了轧钢厂,老头子不公啊!
他还以为刘光天的工作是刘海中帮忙给弄的,至于对方嘴里说天上掉下来的,他又不傻怎么会信?
真要那么好掉,为啥院儿里那么多人还在打零工。
刘海中这时也从惊讶中缓了过来,刘光天说的那些不着调他就当是这小子在故意气他。
哪怕他再窝火,也打算先问清楚工作的事儿再说别的。
只是还没等他张嘴,却见刘光天已经过垂花门进了中院,他连忙紧追几步喊道:“老二,你这工作谁给你找的?
你给我说清楚了再走,现在一个工位好几百块呢,你可不能做犯法的事儿啊!”
他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院儿内住户的注意,当众人听到刘光天有工作了以后,也都和刘海中、刘光齐一样露出了诧异、羡慕、嫉妒的目光。
实在是像刘家这样有三个人上班的家庭,在老百姓中太太太少了!
住户们都以为刘家只是分家,所以才会受不了这刺激!
“光天,你真找到工作了?
和哥们儿说说你是怎么弄的?
要是有路子你可不能光顾着自己啊,当初你可说过要苟富贵,毋相忘的。”
问话的是中院住户张大强,他比刘光天大了几岁,也是中学毕业,打了六年半零工,做梦都想找个稳定工作好找媳妇儿。
其他人也都竖起耳朵,等着听听回复,特别是院子里的年轻一辈,不少人眼珠子都红了。
刘光天嘿嘿一笑对张大强说道:“张哥,我这纯粹是运道好,被轧钢厂的李主任看上了,他觉得我是个人才,就直接招进了厂。
一切都是运气、运气啊。”
住户们都觉得闻到了一股浓浓的b味儿,但又苦于没有证据,不过他们可不会相信事情真如刘光天所说的那么简单。
所有人都以为是刘海中给找的门路,不少住户都在想着是不是找一大爷和二大爷说说小话,这可是铁饭碗。
特别是阎解成,他想进轧钢厂都快要魔怔了,回头看了眼自家在听下巴嗑的父亲,那意思不用说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阎埠贵就和没看到解成的眼神一样,转身就出了院门上班。
笑话!
一个工位好几百块呢,人家光天能弄到是他有能耐,你小子想白嫖?不好意思,亲父子也得明算账。
大清早的,院儿里人也没那么多时间打听别人家的八卦,刘光天当然也同样乐得清闲,和几个关系较近的同龄人打了四九城的口头禅招呼,便出了院子。
人怕出名猪怕壮,他也知道适可而止,太过显摆容易被人套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