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润一觉醒来。
回忆自己昨日把家里的马儿当成狼妖,还抓根棍子打算‘大闹天宫’,不禁忧郁地叹气:
“黄酒害人!古人诚不欺我啊!”
说归说,苏润很快接受了自己丢人现眼的事实。
反正是在自己家人面前,无所谓。
只要脸皮厚,万事都能够!
苏润抱着这样的想法,起床洗漱,再去堂屋吃饭。
但张氏看到他就捂嘴笑。
苏润轻咳了两声,当作没看见,照常跟众人打招呼:
“哥哥嫂嫂们早上好~”
闻言,苏丰和李氏笑了笑,示意苏润赶紧坐下吃饭。
但苏行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较真道:
“哟,今儿不打算爬我头上来了?”
张氏又笑了出来。
苏润摸摸鼻子,拿出老一套糊弄苏行:
“二哥,我能有今日,都是二哥教得好!”
苏行听着只换了个称呼的话术,无情拒收,还嫌弃道:
“得了吧!”
“这话你昨日对大伯、小叔和大哥都说过了!今天还来这套?”
苏润愣怔片刻:
好像是有这回事!
他想都不想,立刻换了说辞:
“等会儿祭祀先祖、给爹娘上坟,我一定夸二哥……”
“打住!这话你在青阳府刚说过,距今还不到十日!”苏行再次戳穿苏润。
“那我……”
苏润还想挣扎,苏行就已经头疼得张开手指,把苏润嘴捏成鸭嘴,恨铁不成钢道:
“润子,你好歹是小三元,忽悠二哥前能不能稍微过过脑子?”
能做出锦绣文章,想不出怎么哄他?
苏润嘴唇动动,从唇缝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我跟二哥天下第一好!”
“哼!算你有良心!”苏行这才撒开手坐回去。
苏丰笑呵呵地看着,见两人闹腾完,才开口催促:
“别闹了,赶紧坐下来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李氏也一碗水端平,给苏行、张氏和苏润一人夹了个大包子。
一家人和和气气吃完饭,就带着祭品出门了。
先拜祖宗,再祭爹娘。
苏润和苏丰两人一个升学,一个升职,都要举宴,干脆就合在了一起。
下午,李氏等人在家里准备次日流水宴要用的东西。
苏丰兄弟仨则是结伴去了县城送请帖。
苏润要请夫子和同窗,苏丰要请同僚,苏行则多请生意上的朋友。
除了县衙和学堂外,苏润还特意跑了趟天香楼。
高掌柜是苏润发家的贵人。
吃水不忘挖井人,他的请帖,是苏润亲自写的,自然也亲自来送。
“高老哥,来碗桂花浆啊!”
苏润笑嘻嘻站在柜台前,看着正低头打算盘,几乎要被账本埋了的高掌柜,朗声玩笑道。
高掌柜抬头,看到苏润站在跟前,惊喜不已:
“苏小兄弟?”
高掌柜让人给苏润准备桂花浆,自己推开算盘、账本,带着人去了雅间。
苏润将请帖交给高掌柜,热情邀请。
见苏润成了小三元,待他之心却一如当初,高掌柜高兴的连连点头。
梁父虽然收拢产业,但也不是把好好的铺子关了或卖了,只是换了人留在玉泉经营。
因着苏润的关系,高掌柜被梁父托付了重任。
整个玉泉县,从酒楼到布庄乃至成衣铺,全归高掌柜管了。
所以他柜台才会有那么多账本。
苏润听此,也恭喜了高掌柜一番。
两人凑在一起叙了会儿旧,等苏行从王牙人那儿回来接苏润才作罢。
九月十七。
一大早。
柳林村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来人往,比过年还热闹。
苏安福、苏兴旺两个长辈坐在堂屋镇宅。
苏家二代的七个男丁全都在外头迎客。
女眷中只有李氏和张氏陪着待客。
其余人都在厨房忙活。
张大娘、顺昌叔等一、二十个村人也帮着干些备菜、端盘、摆凳子等杂活。
孩子们拿着好吃的,穿梭在桌子间奔跑,欢快得如同百灵鸟。
高掌柜、王牙人以及苏行生意上的好友是最先来的。
苏行、苏远川招呼着众人进去坐了。
紧跟着就是苏润的同窗们。
“子渊,小丰,恭喜恭喜啊!”
梁父笑嘻嘻的进门,拱手道喜,身后的小厮适时放下礼物给苏远山登记。
除了叶卓然外,其余人都住在城里。
所以徐鼎、张世等人此行都是跟梁父一起来的。
说起张世,他爹原本是真打算开祠堂的。
去长乐楼赌,糟蹋了几百两银子,又推了小弟顶包,张父实在是难以容忍。
奈何张世考了个功名回来,还因为除恶得了官府赏赐,破格入府学。
连输掉的钱,都被梁父找了贺礼的借口,帮他垫上了。
而张父听完前因后果,也知道自家儿子乃是无辜被人设套。
张父气了半晌,最后拍了张世两巴掌,这事就算掀过了。
梁玉几人一到,苏润就不用在门口迎客。
他乐滋滋带着众人往里去。
程介、梁父进了堂屋一起说话。
苏润则是带着同窗们到书房:
“这两本孤本我看完了,这上面有几处挺值得琢磨的地方,我夹了叶子。”
卷王司彦默默从衣袖中拿出一本书:
“恰好彦此书也有一处不明,正在思索,不若一起看看?”
梁玉很自觉凑过头去:
“玉近日闭门苦读,爹爹说玉学问大有长进。”
“玉倒要看看,这孤本哪里值得琢磨!”
他在家学习两日,被梁父夸赞的自信心爆棚。
然而,梁玉看看苏润的孤本,再看看司彦的标注,研究了片刻后,抓耳挠腮的叹气:
“嘶——,不好,玉小看这孤本了!”
“德明、重安、昌永,依你们之见,此处应该何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