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病床的窦欣一脸憔悴,睡了一.夜也没好多少;她生孩子的时候有撕裂情况,医生给缝了针,叮嘱她不要随意走动,出院后也要养一个月才能下地。
她偏偏因一己贪欲,拖着病体跑去偷换人家孩子,造成了二次撕裂。
可是她不敢说,怕被人发现偷换孩子。
“没事了,好很多了,谢谢你护士同志。”窦欣心虚的格外客气。
护士同志也没深究,“没事就好,我看看你的伤口。”
“没事了,不用看,我今天就想出院。”
护士拦了,没拦住。
窦欣闹的太凶,妇产科医生来了一趟,好言好语相劝。
“窦欣同志,你丈夫现在也没来,要不等你丈夫来了问问你丈夫的意思?你的撕裂情况有点严重,最好住院五天先消炎;要是发炎,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窦欣不以为意,旁边躺着的这个是个定时炸弹,不走不行。
“我知道了,医生,帮我办出院手续。”
态度格外强硬,医生没办法,只能写了一份协议申明;医生不建议缝针之后的病人出院,病人自己要出院,总不能让医院和医生担责任,自然得把责任分担清楚。
在协议上签了字,盖上手印,窦欣迫不及待办理出院。
窦欣一走,韩婉婉看医生摇头叹息的样子,颇为理解医生的无奈的心理。
护士一脸担忧的说道:“她怎么这么急着出院呢,身体是自己的,撕裂多疼啊!再急也急不了这两天啊!”
韩婉婉笑道:“可能有难处,看她的穿着,家境应该不太好,想出院就出院吧,我们的每一个选择都是自己在做,你们已经尽心尽力了。”
护士和医生都觉得韩婉婉说的对,问过韩婉婉的身体情况后笑着离开了。
吃饱喝足的敖青精神倍儿棒。
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别说,还真别说,这具身体的亲妈真是个大美人儿;气质极佳,思想开朗,做人做事自有一套原则,为人善良却不圣母,难怪能以红色资本家的身份二嫁给孔昌国这位头婚的师长。
“宝宝在看什么?”
“哦~”再看美人儿啊!
“原来是在看妈妈呀,妈妈很爱很爱我的宝宝;你爸爸这两天出差不在家,不能在你出生第一时间看到你,等他回来不定怎么遗憾呢。”
大美人儿生产后憔悴了点儿,脸色不够红润。
嗨呀,病娇美人儿也是一种美学!
敖青也好奇剧情里,在孔笑笑记忆中伟岸、伟大、正直的民族英雄。
“啊......”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韩婉婉听不懂婴语,笑眯眯顺着之前的话说,“你爸爸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大概还有三天才能回来,听说这次是去总军区开大会。”
吃饱喝足,得到了答案,心满意足闭上眼又睡了。
韩婉婉瞧着女儿略显皱巴的脸,不但不嫌弃,还觉得很可爱。
“妈妈的乖宝好好睡觉觉长高高。”
......
窦欣抱着孩子坐上牛车回村,她的心止不住的彷徨。
在地里秋收摔了一跤,孩子生不出来,婆家不管她;是她拖着即将生产的身体去求了村长,这才有机会来医院。
这次回去,婆婆、丈夫不会让她好过。
好在她运气好,把女儿留给了有钱人家养;至于带回来的这个,她管不了。
牛车停在赵家土墙外,窦欣踌躇不想、不敢、不愿下去,只要走进家门,肯定会被打。
“赵四家的,快下来啊!”赶牛车的是赵家村本村人的大爷,家里后辈在外面抗战时都死了,老伴儿受不住打击也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他是烈士家属,又是孤寡老人,村里照顾他,唯一的牛交给他照顾,顺便帮忙赶赶牛车,好歹有点收入。
在大爷的催促下,窦欣咬咬牙,忍着手术之后的疼痛下了牛车;她身上的衣服是前天送去医院时穿的,婆家不管她,连一件换洗衣裳都没有。
好在,村里人送她去医院时,帮忙凑了凑,医药费时缴了的。
只是,以后她要慢慢还这些医药费。
大爷知道她回赵家不会有好日子过,他没法帮忙;人家的家务事,一个外人怎么帮?
他还是个男的,但凡多嘴一句,她的婆家得闹到天翻地覆,不仅他的名声毁了,她名声也得臭。
窦欣这个人在村里的名声也不咋好,虽然在婆家是个受气包,但在村子里先人品有瑕;经常小偷小摸,看到个东西,不管值钱不值钱,她都能顺手牵羊。
家家户户日子都不好过,谁的东西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日子精打细算的过。
窦欣东顺一件,西顺一把的,一开始没人发现;时间长了,有人注意观察才发现是窦欣。
为此闹过,可是赵家人出了名的胡搅蛮缠,无理搅三分;想让窦欣还了顺走的东西也没办法,打一架、吵一架,啥也得不到,惹的一肚子气。
这种事情多了,没人愿意跟赵家人来往。
窦欣也被村里人厌恶上了。
大爷只当看不见她的苦难,有些事情都是自己作的,但凡她是个好的,村里人不会漠视她。
“哟,还知道回来啊!”窦欣踏进院子,一个吊三角眼,看着有七十岁的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大声讥笑,“看你这样儿,生了个什么宝贝疙瘩?花了不少钱吧;钱是你自己借的,可别想我替你还。”
窦欣看了看坐在老太太旁边的两个妯娌,她们埋头做鞋底。
“娘,大嫂二嫂。”喊完人低下头。
老太太看着呐呐埋头,站在原地,手里抱着孩子一副受气媳妇的小二媳妇,越发不顺眼。
“可不敢当你这声娘,你才是我娘;谁家生孩子去县医院生的?就你金贵,前天秋收最后一天你都坚持不了,我看你就是想偷懒,故意摔的。”
窦欣低眉顺眼不敢顶嘴。
两个妯娌恨不得原地消失。
家里老太太说了算,她们也不敢反抗老太太,一句不是也不敢说,她们敢开口说一个字就得饿两顿。
天天干不完的活儿,吃着粗粮没油水儿,本来就饿得快;要是干完活还没得吃,那是整夜整夜的烧心,饿到睡不着。
“真是个败家子。”老太太给她个白眼,“过来纳鞋底。”
窦欣又想到了同一个病房的女人,被人养的白白净净,一看就是不缺吃穿的人;都是人,生来不同命。
好在,她的女儿有享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