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同样了解老师。
从一开始，老师的目标就是他。
一个失败的试验品，在某一天却突然展现出来强大的力量，他一定会有动作的。
林余很轻的叹息一声，目光落在已经恢复灯火的城市：“那你今晚想做什么？”
赫斯特弥神色纠结了一会，才坦白：“把凯奥斯军校炸了！”
林余：“哈？”
“你可以理解为我力量失控或者是神志不清闯的祸。”
林余不懂，并且大感震惊，她觉得这个办法有点傻。
但显而易见，果然还是小看了赫斯特弥对乌戈的了解。
第二天的头条变成了赫斯特弥深夜发疯轰炸凯奥斯军校时，当天早上赫斯特弥就接到了乌戈的通讯。
“祝贺你，赫斯特弥！”
看着乌戈老师身后的玻璃容器，赫斯特弥的心还是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一时间，赫斯特弥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应。
反而是乌戈很从容：“你能够恢复精神力是我没想到的。”
赫斯特弥：“为什么这么做？”
“赫斯特弥，你旧日星际历史课程学的很不错。”
乌戈看着他最喜爱的这个学生，目光热切：“旧日星际未，那是一个辉煌的年代，所有人都拥有着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赫斯特弥眼角跳了跳，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脑海就下意识开始预测对方接下来要抛出的话题。
种族的力量？
个体差异，生存，欲望，扩张，私有制，阶级以及歧视，所有词汇像风暴一样在他头脑走过。
旧日星际，那是一个璀璨的时代，但同时也是思维割裂的时代，各大种族之间互相残杀，奴役，所有人被划分了贵族与平民，进行着剥削与压迫。
老师难道期盼着这样的世界重新出现吗？
“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不是那样的…”
乌格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摇了摇头：“在旧星际末，就算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世界一旦被污染物质波及，积累了上千万年的文明转眼间分崩离析。”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他身后玻璃容器的实验体：“这是多么可悲呀！”
“那么——”赫斯特弥沉默的听着，深吸一口气：“你做了什么呢？”
在他的对面，乌戈的面容模糊了起来：“如果这股力量能够被我们利用，那么在这个世界，我将成为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赫斯特弥，我想你会理解我的。”
“这是一个不公的世界，身而为“人”，这份不公的原罪刻在所有种族基因里。”
乌戈张开双手，那将目光投向对面，那个曾经违反基因特性，公正正义，为这个世界所有种族之间的和平与平等做了最大努力的孩子，他道：“现在所谓的和平与平等，都是强者对弱者的施舍，那是脆弱，虚伪，随时都会被收回的慈善游戏。”
“而我，想要打造一个融合旧星际力量与如今世界法则的新世界，一个和平，没有种族歧视，没有战争的世界。”
赫斯特弥抬手轻轻捏了捏眉心，闭眼吐息，愤怒道：“所以，您的办法就是借助死亡之晶将所有人变成那些毫无思维，恶心恐怖的怪物吗？”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有意识的克制自己的思维不被扰乱，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乌戈知道他在说的是三年前的星际战场的异变，但他面上依旧和蔼：“那是前往新世界路上必要的试错。你看，被你抓起来的那几个，他们不是可以瞬间提升力量，而且还有没有疯。”
赫斯特弥握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为什么让他们袭击凯奥斯军校？。”
乌戈摆了摆手：“哎，这是意外！只是今天新生入学，我想你那小妻子也会来，就让他们弄点动静，试探试探她而已。”
赫斯特弥差点把手心的军徽捏碎：“你要是敢对她动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其实你不用紧张。”
乌戈拍拍身边的玻璃容器，然后往前走去：“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和她见过面了。”
赫斯特弥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但是很快回神，他脑海仿佛被一道白矢贯穿！
【可是，赫斯特弥，我从实验室逃出来后才知道，只有拥有力量才拥有价值，不然是会被抛弃的。】
那是给他治疗精神识海污染，林余说过的话。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真的了。”
看到了赫斯特弥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乌戈笑呵呵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但是那天劳伦给我发了视频，我发现那孩子居然对着实验体0179喊爸爸，我就猜到了，她就是那个从实验室逃跑的实验体0181。”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恢复记忆，不然就不必让那孩子自杀了。”
想到那个拉着星阙自曝的那架飞行器，赫斯特弥沉默，不经意的观察着对面周围的环境。
银灰色的甲板，走道，一道道自动门，单调而冷感，沿途没有警卫，但走几步就有一道虹膜锁。
赫斯特弥随口问：“这个建筑风格不像银河要塞那些星球。”
乌戈穿过一个灰色的机械门：“你不用试探！赫斯特弥，如果你做好了准备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就去凯奥斯军事大楼十三号虫洞迁跃机，我在这里等你。”
在通讯关闭前，赫斯特弥看到了无数浸泡在玻璃溶液中的身体，以及无数在运算中的大型计算机。
那是一个耗能非常庞大的实验室。
而乌戈还说了一句话：“当初，你父亲是支持我的。”
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通讯的林余，看着赫斯特弥，道：“你要去军事大楼。”
不是疑问，是陈述。
赫斯特弥没有反驳，思索了片刻，开口：“按照我个人想法，我是想去的，但我知道，这样子去很冒险。”
林余深深看着他，认真的听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赫斯特弥斟酌道：“但是，老……乌戈这个人心思细腻，擅长周密布局，虽然很难突破，但他的布局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
林余一把掐住他的脸，冷着脸道：“所以你打算只身前往破局对不对？”
赫斯特弥无奈：“我明他暗，所以决胜的关键点在于破局，要找到敌人难以预料的突破口，我们就能赢。”
林余憋着一口气，掐着他：“你就非要去钻人家老窝？”
赫斯特弥摇了摇头，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吻了吻：“林余，我一定会赢的。”
落日的光辉在两个人前方，林余能从面前这个男人的神色中看出他心意已决。
而赫斯特弥也没想到，林余会在这个时候亲吻他，唇上触感柔软：“祝你凯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