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沈宴泽阴沉着一张脸,目光时不时地飘过来。
“萧明,你可真是……”太子赵乾上下打量着萧明,啧啧称奇,“孤竟不知,皇姑母手中还有这等神药!也亏得是你吉人自有天相!”
沈宴泽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听到太子的话,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发作不得。
究竟没有这种灵丹妙药,他要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清楚!
萧明岂会听不出太子这话其中的试探之意,朝着太子和二皇子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狡黠:“殿下谬赞了。其实啊……”
他凑近了些,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音量,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其实,臣根本就没受什么重伤,那点皮外伤,做做样子罢了。”
“什么?!”太子和赵恒同时一惊。
赵恒反应更快,眼中闪过一丝骇然,旋即了然:“所以……你今日在殿上所言……”
全部都是假的!
“自然是为了感谢沈公子和长公主殿下的‘救命之恩’啊!”萧明朝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沈宴泽,露齿一笑,那笑容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若非沈公子送来‘神药’,给了我一个完美的解释,今日这欺君之罪,我还真不好脱身呢。”
赵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萧明根本就是演了一出戏,从遇刺到重伤,再到今日的“神奇”恢复,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他不仅反将了幕后之人一军,还顺手把沈宴泽和长公主拖下了水,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挡箭牌!
他确实犯了欺君之罪,却又让所有人都抓不到把柄!
这份心智,这份胆量……真是可怕!
“你!萧明!你……!”
不远处,沈宴泽将萧明的话尽数听在耳里,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萧明,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他被萧明彻彻底底地摆了一道!送药成了资敌,好心探望成了送上门的把柄!他让自己和长公主陷入了皇帝的猜忌之中!这口恶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沈公子何必动怒?”萧明看向沈宴泽,笑容不减,“若非你及时送药,小弟今日焉能站在此处?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太子和赵恒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宴泽,他们自然都听出了萧明言外之意。
要不是昨日沈宴泽上门探望,礼节性地送了一些药物。
那么萧明今日也找不到借口来脱离严重无比的“欺君之罪”!
沈宴泽看着萧明那张“诚恳”的笑脸,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话说的好听,可他不相信依照萧明的能力,想不到其他的办法脱罪!
“萧明!你给我等着!”
说罢,沈宴泽再也无法忍受这屈辱,转身拂袖而去,就连太子和二皇子,都被他忘在了身后。
看着沈宴泽离去的充满怒火的背影,赵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轻声感慨道:“这位长公主殿下,可从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萧兄,你这次可是把她得罪狠了。”
“说起来,这位沈公子……名为宴泽,倒是温润如玉,只可惜,心性差了些。不过,你可知道,长公主尚了陈大人为驸马,为何唯一的儿子不姓陈也不姓赵,偏偏姓沈?”
“嗯?”萧明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是啊,这么重要的信息,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萧明脸上的笑容不变,眼底却掠过一丝精芒。
“萧明,想什么呢?这般出神?”赵恒敏锐地捕捉到了萧明眼中一闪而逝的异样,好奇地凑近了些。
太子也是一脸困惑:“是啊,萧明,可是身体还有不适?”
萧明回过神,对着两人神秘一笑,压低声音:“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好像找到了一个有趣的突破口。”
“突破口?”太子和赵恒对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什么突破口?”赵恒追问,心痒难耐。
萧明却只是摇了摇头,笑容狡黠:“天机不可泄露。两位殿下,很快就会知道了。”
说罢,他潇洒地拱了拱手,转身便走,留下太子和二皇子站在原地抓耳挠腮,好奇得紧,却又无可奈何。
这萧明,嘴巴是真紧!
出了宫门,冷风一吹,萧明头脑愈发清醒。
他略一沉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去长公主府。”萧明对身边的亲随吩咐道,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去串个门,“哦,对了,就说本官是特意来感谢长公主殿下赠药之恩,并为今日朝堂之事,向沈公子赔罪的。”
长公主府邸,气派非凡,朱门高墙,尽显皇家威仪。
通报之后,萧明被引至正厅。
刚一踏入,便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寒意。
主位之上,长公主赵婧端然而坐,一身锦绣宫装,凤钗生辉,只是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却覆着一层寒霜,凤目含煞,冷冷地盯着走进来的萧明。
显然,沈宴泽早已哭诉过今日在金銮殿外受到的“羞辱”,将萧明那番“感谢”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萧明!”未等萧明开口,长公主冰冷的声音便砸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金銮殿上,信口雌黄,拿本宫和宴泽当筏子!你把长公主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换做旁人,怕是早已腿软。
萧明心中冷笑,面上却堆起“诚恳”至极的笑容,深深一揖:“长公主殿下息怒!今日之事,确是小侄孟浪了!小侄当时被贺正、陆不凡二人污蔑,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牵扯到了殿下和沈公子,实非本意!小侄心中惶恐,特来向殿下和沈公子请罪!”
说着,他示意身后的亲随奉上早已备好的锦盒:“此乃小侄一点心意,聊表歉意,还望殿下恕罪。”
长公主冷哼一声,目光扫过那精致的锦盒,又落在萧明那张满是真挚的脸上。
她久居深宫,这点伎俩岂能看不穿?
但萧明姿态放得够低,礼数也周全,她若再揪着不放,反倒显得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