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的课本，只要是咱们市中小学用的，不管新旧，哪怕有点破损，我们都收！”张韬声音洪亮地宣布，压过了嘈杂的人声。
“啊？写满了也收？”有人不敢相信地问。
“那……练习册本子呢？用完了也不能卖钱……”
张韬大手一挥：“本子暂时不单独收，但你要是连着书一起拿过来，我们也一并收了！放心，老板我亏不了！”
蚊子腿也是肉，攒多了卖废纸也能回点本，关键是把人都吸引过来！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话一出，效果立竿见针。
学生本就是最容易形成群体效应的。
一传十，十传百。
“张韬书店高价收旧课本，还能换新书换小人书”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附近的几所学校。
书店门口排起了长队，不仅有学生，甚至还有一些闻讯赶来的成年人，拿着家里积攒的各种旧书、旧杂志前来询问。
张韬早就安排好的那几个“二道贩子”兄弟，此刻也发挥了作用。
他们混迹在人群中，或者在附近街角蹲守，看到有人抱着品相特别好的畅销书或者稀缺书，立刻上前低声交谈，用稍高于店里回收价的价格截胡，转手再通过他们的渠道高价卖出。
这天，一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在书摊前犹豫了半天，才凑上来小声问：“老板，俺想要一套《三国演义》连环画，品相好点儿的，你有吗？”
张韬扫了他一眼，笑道：“大哥，连环画这东西得碰运气。现在店里没有，不过你要是真想要，留个联系方式，我让兄弟们帮你留意着，这几天找到了就通知你。”
男人眼睛一亮：“哎！中！那就麻烦老板了！”
这不就是后世的预定服务嘛！
张韬敏锐地捕捉到了商机。
就这样，靠着“回收旧书、以旧换新、接受预定”这三板斧，张韬的书店生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发展。
旧书源源不断地涌入，经过筛选、整理、修复，一部分直接上架销售，另一部分则通过二道贩子团伙快速变现。
新书的销售额也被旧书抵扣政策极大地带动起来。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刨去各项成本和给兄弟们发的工资，张韬算了算账本，手指都有些发颤——纯利润，居然高达六万七千多块！
在这个月平均工资只有几十块的年代，这笔钱简直是一笔天文数字！
张韬没有被冲昏头脑。
他拿出相当一部分利润，给吴昊和几个核心的兄弟发了远超市场水平的工资和奖金，还像模像样地找人弄了几份“劳动协议”，签了字，按了手印。这让跟着他混的兄弟们个个心头火热，干劲更足了。
但钱袋子，张韬攥得极紧。每一笔收入和支出，都由他亲自过目、分配。除了吴昊大致知道每个月的流水，其他人只知道自己拿了多少钱，对书店真正的盈利能力，根本没有概念。
人心隔肚皮，财不露白。尤其是在这个混乱的年代。
张韬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警惕。
转眼，就到了和王野约定的最后还款日。
晚上，张韬仔细地点了三万块钱现金，用牛皮纸袋装好，塞进怀里，又在外面套了件外套，这才出门，径直朝着那家歌舞厅走去。
歌舞厅那靡靡的音乐和喧嚣的人声，隔着一条街都能隐约听见。
要进歌舞厅，必须穿过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巷子两旁是高高的院墙，路灯昏黄，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张韬刚走进巷子没几步，前面突然窜出来三个人影，堵住了去路。
是三个染着黄毛的小青年，流里流气，敞着怀，露出里面的确良衬衫。
三人手里都拎着明晃晃的东西，借着昏暗的光线，能看清是匕首！一股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劣质香烟的味道扑面而来。
“站住！”当先一个黄毛，个子不高，但眼神凶狠，上下打量着张韬，目光落在他鼓囊囊的怀里，咧嘴狞笑。
“小子，兜里挺鼓啊？看你去歌舞厅，是发财了吧？借哥几个花花！”
旁边两个黄毛也嘿嘿笑着围上来，隐隐形成一个三角包围之势。
八十年代的夜晚，治安远不如后世。这种喝了点酒，仗着人多和刀子，在偏僻角落抢劫的事情，并不少见。
张韬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又是几个不开眼的杂鱼。
他心里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涌起一股被苍蝇打扰的厌烦。
“滚开。”张韬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
“哟呵？还挺横！”当先的黄毛被张韬的态度激怒了，挥舞着匕首上前一步，刀尖几乎要戳到张韬的胸口。
“小子，识相的把钱都掏出来，哥几个还能让你少吃点苦头！不然，哼哼……”
威胁的话语，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
张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连跟这些人废话的兴趣都没有。
就在黄毛话音未落之际，张韬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身体猛地向左一侧，避开直刺过来的匕首，同时右脚如同鞭子般狠狠抽出，“砰”地一声闷响，正中当先那个黄毛的膝盖！
“啊——！”黄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抱着膝盖就软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旁边两个黄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怪叫着挥舞匕首扑向张韬！
巷子太过狭窄，根本无法完全施展。
张韬不退反进，左手格挡开其中一人的手臂，右手手肘狠狠撞在另一人的下巴上！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牙齿碰撞的声音，那个黄毛哼都没哼一声，白眼一翻就倒了下去。
最后一个黄毛见同伴转眼间就倒了两个，酒意瞬间醒了大半，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他仗着手里有刀，色厉内荏地大吼一声，胡乱地朝着张韬捅来！
张韬眼神一厉，侧身闪避。
但巷子实在太窄，加上对方是胡乱挥舞，他只觉得胳膊上一凉，紧接着就是一阵火辣辣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