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医师怕不是有什么洁癖吧？”
“大概，是吧。”
“要不你进去，我就不进……”
周童瑶说着，脚下后退半步，却被陈皓扣住手腕拉进病房。
“一起。”
“许总！”
特助才过拐角，正撞见陈皓和自家小许总在门前，忙跑了几步。
“您让准备的营养流食套餐。”
一方粉色的保温盒被递上来，陈皓挑眉看了看，又回过神看了看自己病房内的鱼汤。
两两相比，高下立见。
想罢，努了努嘴。
“营养套餐，小许总有心了。”
听着陈皓吃味的话，周童瑶忍不住笑出声，“鱼汤是我亲手做的，这个营养套餐，不是。”
说完，周童瑶窘得脸色发烫，索性直接丢下陈皓不管，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陈芷嫣睫毛轻颤，苍白的小脸在氧气面罩后若隐若现。
“哥…”她的声音裹着氧气的嘶鸣，听起来都是虚弱的。
视线下移时，注意到哥哥手上的纱布，忍不住撑起上身，
“哥哥，你的手……”
陈皓忙将手背在身后，不提倒是没事，现在提起来后，反而觉得纱布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手术之后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是不舒服的？”
周童瑶不动声色地上前，直接将陈皓挡在身后。
从保温盒里将那些营养套餐摆放出来，
“这个汤很鲜的，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汤匙与瓷碗相碰的脆响中，陈芷嫣突然指着周童瑶手腕的淤青惊呼，“怎么瑶瑶姐也受伤了？”
“哥哥没保护好姐姐？”
陈皓：哈？
不是吧？
现在他的地位都已经这么低了吗？
一个两个都不太待见自己。
“小伤，没事的。”周童瑶将汤碗推过去时，玉镯子在腕间叮当作响，“倒是你，等出院了要好好补补。”
陈芷嫣咕嘟咕嘟喝着汤，眼睛却在两人身上打转。
她突然放下汤匙，面上随即露出狡黠的笑，“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偷偷去录节目了？我昨晚梦见哥穿着带血的西装救你。”
带血的西装？
确实带血，不过穿的不是西装。
周童瑶手中的保温盒差点打翻，陈皓轻咳一声转移话题，“等你出院，哥带你去吃米其林。”
“才不要！我要追剧！”
“追剧？你都这样了还追剧呢？什么剧啊，说出来也让我听听？”
陈皓双手环胸直接坐在了病床对面的沙发上。
挑眉看向自家妹妹。
后者嘿嘿笑了起来，“当然是你们的恋综了！”
“我跟你说嗷，我可是皓瑶cp六级粉丝！”
“这次手术，我已经落下两期综艺没有看了。”小姑娘突然坐直身子。
“对了！我还要看你们收官之战的直播！听说这次要在邮轮上办婚礼特辑……”
“嘿嘿，一整个期待住了。”
陈皓的笑容僵在脸上与周童瑶面面相觑。
“芷嫣，你哥哥他……”
“陪你吃完这一餐，我和你瑶瑶姐今天就要回节目组了。”
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眼睛，他实在是不忍心让妹妹的心愿落空，“不出意外的话，你明天就能在直播间里看到我们出镜。”
“陈皓。”
不等周童瑶说后文，陈皓率先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跟我出来一下。”
陈芷嫣疑惑地看向已经起身离开的周童瑶，“哥哥，瑶瑶姐姐怎么了？”
“没事，你先吃饭，我去去就回来。”陈皓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手，跟着周童瑶走到消防通道。
安全出口的应急灯在她眉骨投下阴影，陈皓突然发现她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童瑶，我想回节目组。”
“你需要休息！不懂吗！”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都不知道珍惜！”周童瑶突然提高音量，“医生说你后背的伤……”
“我恢复得很快。”
“当年在周晓柔手下受过更重的伤，三天就能下床，也必须下床。”
周童瑶没再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蓦地安静下来。
消防通道的声控灯突然熄灭。
借着应急灯的红光，陈皓捕捉到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绪。
有担忧、有好奇，更有某种他不敢深想的情愫。
她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连指甲盖也是如此。
“所以当年。”她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周晓柔到底都对你做了什么？”
除了那些已经曝光的，是不是还有其他的？
陈皓垂眸避开她的视线，喉结滚动。
后背的伤口突然火辣辣地疼，陈年旧疤也隐隐发痒，像是在提醒他，曾经经历的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
“也没什么。”他扯出个自嘲的笑，“不过是被铁链锁在地下室，每天被她虐待，然后还要被她的保镖轮流殴打。”
“所以你才会对疼痛免疫？所以你后背的伤恢复得这么快？”周童瑶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连陈皓都有些意外。
陈皓沉默着点头。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些拳打脚踢时的骨裂声，还有周晓柔居高临下的冷笑。
“童瑶，我必须回去。”他反握住她冰凉的手，“听胖哥说，这次我们不在，芷嫣的手术费是节目组预付的，我不能失信。而且……”
他突然贴近她耳畔，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我想在收官之战给你一个交代。”
周童瑶的身体猛地一颤，心跳声在当前这静谧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想起昨夜对许天说的话，“收官之战，我要他亲手为我戴上那枚戒指。”
“好。”她突然松开手后退半步，指尖划过他腕间的纱布，“但你必须答应我，全程佩戴医疗监测设备。”
陈皓挑眉：“你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监控我？”
“都有。”周童瑶转身推门，发丝掠过他胸前的纽扣，“你去看看你妹妹，我现在，去找胖哥联系张导。”
病房里，胖哥正举着手机疯狂截图，屏幕上全是陈皓后背伤口的特写。
听见推门声，他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扣在床头柜上，撞翻了半瓶碘伏。
“许总？”他手忙脚乱地擦着桌子，“我、我就是看看网友评论……”
“胖哥，你这边联系一下张导。”
“现在？”胖哥看看墙上的时钟，上午七点。
“这个时候，导演他们应该是在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