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招呼老秦，说要不今晚上就先回去算球，我看这水库头也没得啥子鱼。但老秦还想钓，他就跟我约定再等一个小时，实在是没得口就撤。”
“他的饵料已经下完了，跟我打了声招呼，他就回车上去拿。”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他回来了，手头端一个破瓷缸，我就问他拿的妈p啥子东西？滂臭！他说回车上发现饲料也没好多了，正好看见路边上有个小土庙子，像是个啥子娘娘庙，庙子门口摆起馒头香烛猪头肉嘞些供品，他就拿了点想用来和起饲料一块儿做饵料。”
“我走上克看，那破瓷缸头确实装起两个发泡的白面馒头，还有小半坨馊烂了长蛆的猪头肉，一看就是摆在外头嘿久的东西。我当时只觉得有点恶心翻胃，其他都没啥子，心头想的还是这东西丢下克，鱼得不得吃？”
“老秦把那俩馒头和烂猪肉撕碎捣烂，和起饲料一块儿开饵，直接就扔了些下水打窝。我重新坐回去，又开始抽烟看手机。这哈我烟还没抽到一半，他嘞边就有动静咯……”
“我一扭头就看到他莽起拽竿子，他那鱼竿弓成一个大弯钩，我熄了手机赶紧起身去拿抄网，还没等我走过去，他那鱼线就扯断咯，漂都没剩，就只剩一截线……”
“这哈跟我整精神了，心想未必是老秦这回打的窝料真起作用球，大鱼都引过来咯。我也搞忙从他那儿分了坨饵料，拿过来自己钓……”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才是真正邪门儿的开始……”
成爷说到这里，他嘴里哩香烟只剩一截屁股。
车窗外面仍是灰雾笼罩，他往右打方向盘，越野车擦过一块残破的路碑，拐上了一条山道。
两边死寂的树杈变多起来，成爷重新给自己点着一根香烟，吞吐着烟雾强自镇定着表情继续说道，
“用咯老秦的饵料后，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那个饵料只要一扔进水里，不出半分钟就直接黑漂，就像水里头有啥子东西直接一口就吃进去咯，然后猛的朝水底下拽！”
“这个情况持续了嘿长一段时间，我俩个一直都是有口的情况，但就是拉不起来，而且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前面是扔下去还要等一哈才有口，到后头是扔下去就是口，扔下去就是口，就像水底下的东西在抢到吃一样……”
“直到老秦做的饵料全用光了，我俩个还是一条鱼都没钓起来，这时候不要说老秦不想走咯，我的劲头也卯起来咯，老子钓尼玛二十几年鱼，还从没摊上过嘞情况！”
“老秦抓起那个破瓷缸转身就朝坡下走，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提起半袋子饵料，瓷缸头装起几个烂馒头和香烛，还有大半边完全馊臭的猪脑壳，他把车上剩的饵料和那个娘娘庙门口的供品全部拿过来咯！”
“东西放在一堆搅合搅合，又用嘞个继续钓。我分了点过来，屁股还没沾到马扎，老秦那边一杆子下去就钓到东西咯！水花硬是大得很，嘞动静听起就像是啥子东西在水头拿命在挣！”
“我一看老秦一哈就站起来了，双手紧攥起鱼竿卯起全身的劲儿朝后头拽，他整个人和鱼竿都弯成了弓形，我心想那条鱼怕不得有上百斤？我赶紧抓起抄网就跑过去帮忙……”
成爷的语速情不自禁地加快，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车里的四人也全都听得入了神。
“前头说咯，我们扎点嘞地方是个大半人高的土坡，老秦在上头拽起鱼竿往后扯，我抓起抄网顺到土坡一滑到底，在那个水花扑腾之间，我好像看到了一只手…在死死地拽到那根鱼线……”
“我脑壳一下就卡壳球，因为水面上本来就罩起一层鬼雾，水翻滚得又浑，没太看清。嘞个时候老秦在上头快拽不住了，人就朝前面跄了一步，他面前的瓷缸一下子就打翻了，剩下的那些饵料全掉水里头……”
“那些饵料一掉下去，嘿多只手一下子就从水底下窜了上来。我日尼的魂哦！这回我确信看清楚咯的！不是鱼，全是手！颜色发青，每只手都在疯狂地去抢那些飘在水面上的饵料，我吓得赶紧就往回爬……”
“老秦的鱼竿被拽脱手，掉水里克了，他看我空起手爬上来，还质问我下去啷个不抄鱼？我不晓得是遭冷的还是吓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就拿手有点发抖的给他指底下，他往前凑了两步才看到水里头的东西，脸色唰一下就白咯！”
说到这里，江蝉四人都能感觉到成爷语气中的后怕，此刻他那张浮肿的面庞跟他嘴里描述的老秦一样惨白。
“虽说我和老秦都是二阶灵棺师，但那水里的鬼手数量太多了，密密麻麻的看得脑壳都发麻，而且我能感觉到那水库底下还有更恐怖的东西，绝不是我们两个人能够对付的，我们啥子东西也莫收拾，甩开腿就开始往回跑，可是跑进林子才发现，回去的路不见球咯……”
“先前说过，嘞个水库周围包围起一圈死树林子，无论我跟老秦咋个走都在那片林子里头打转，鬼雾变得越来越浓，好在林子里的鬼零零散散，等级还不算高，我俩个配合起还能应付……”
“就嫩个转了半个多钟头，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斜坡可以爬上克，可是上了坡之后不晓得咋搞的，老秦突然打了个扑爬，就像遭哪个绊了一脚一样，他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腰杆挺得直溜溜的，脑壳却死死地勾起，就像个马上要遭砍脑壳的罪人……”
“当时是我走在前面，我听到动静就回头去拉他，哪晓得怪事发生咯，我拽了他好几哈都没拉动，他的肩膀遭鬼压到了一样，我喊他的名字也没得任何反应！”
“嘞个时候我察觉到不对味儿咯，因为老秦跪对到的前边那个坡上，正好坐起他说的那座娘娘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