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天成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小心的打量着姜夏云的表情，生怕她会因为这件事情生气。
但姜夏云看上去面上还是非常平和，没有一点不满的迹象。
席天成也不知自己这颗心到底该不该落下，他谨慎地开口：“这件事情是我们考虑不周，不知该如何补偿你？”
席天成的话说的太过客套，又有些疏离，几乎没将她当做自己家里的小辈。
姜夏云听到他这个态度觉得有些好笑，也真没忍住笑了一下：“论起来您还算是我的舅舅，总不能因为王妃这一层身份就生疏了吧？”
没等席天成开口，姜夏云又道：“舅舅你就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大晋乡土虽然辽阔，但能让他们去的地方并不算太多，只要我回京路上多注意点，总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实在不济，作为堂堂王妃，姜夏云总不能连两个大活人都找不到吧？
听到姜夏云这么叫自己，席天成的心中一下子放松下来，他常常叹了口气。
席意远离开这件事在他看来甚是丢脸，他也不知道姜夏云是否连这也知道了。
看出他的窘迫，姜夏云贴心地没有多问，反而说起了自己今天与周妈见面的事情。
“舅舅，我今天去见了母亲昔日丫鬟的家人，给她看了那丫鬟写的信。”姜夏云让系统提前复印了一份，此刻将复印件递给席天成，“您看看。”
东西毕竟容易损坏，姜夏云想减轻出现漏洞的可能性。
席天成拿着信纸，在手中捻了捻，感觉不太对劲：“这是什么时候的信？”
虽然信纸看上去有些泛黄，但是其实摸起来却很有韧性，不是那么易碎的手感。
姜夏云见瞒不过他，索性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它可以为我重制一份信件，方便查看，防止原件被损坏。”
意思就是作假了。
席天成点点头，心想，那这个朋友做得也有点太假了。
姜夏云将所有信件的复印件都递给他，在脑海中和系统交流。
“系统，你能把纸质做旧吗？”
“放心吧，没问题。”系统打下包票。
虽然信纸看上去有点多，在上面字太大，加上又有很多图案，席天成没多久就看完了。
被周妈珍重以待的家书部分，席天成一目十行地看完，直到看到后面暗害妹妹的地方，他的动作才慢了下来。
那短短两三张纸，席天成翻来覆去看了半天。
“妹妹的死，还有这个丫鬟的手笔。”席天成喃喃道。
“在我母亲去世后不久，这个丫鬟也被杜清舒寻个借口打死了，尸骨无存。”姜夏云说完，想起席天成对自己家里的情况可能并不了解，补充一句，“杜清舒就是我父亲的正妻。”
“丞相府的事，其实我多少知道一些。”
席天成叹了口气，道出这些年来家中发生的事情。
席家的家风不错，男子大多专一，女子也几乎不为人妾室，唯有他的妹妹，也就是姜夏云的母亲是个意外。
姜远川是个外乡人，席家人听过他的身份后，都一致表示不放心。
席天成一向宠爱自己的妹妹，想先弄明那人的家世，在考虑要不要将妹妹嫁给他。
没想到不知他用了什么花言巧语，妹妹居然被拐去了京城。
之后出去搜寻的人才回来，告诉他们那人居然是京城中的姜丞相，非但家中已经有妻儿，甚至在外妾室也不少。
席天成视若珍宝的妹妹在他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妹妹走得太过坚决，一张信纸也没能留下，最后更是一直与家里断了联系。
听到这里以后，姜夏云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母亲一直在愧疚。”
席天成停住声音，朝她看过来。
“虽然我记事时母亲早已去世，但有位母亲的同龄人曾经告诉我。”姜夏云解释，“母亲一直在为自己的任性愧疚。”
对于那位姨娘，姜夏云也并不想用什么别的称呼来形容。
如果说是姨娘、或者称她为父亲的某个小妾，姜夏云都觉得这是对她的一种不尊重。
席天成没有探究这个同龄人的身份，点点头：“我该想到的。”
他妹妹一向善良，也最是心软。
查出妹妹居然去做别人的不知道第几房老婆，还一直不回个信来，席天成就没有再查过她的下落。
席老夫人生着闷气，从来没问过他这些，只是偶尔会偷听他与下人的谈话，试图从中找出自己女儿的消息。
等到好不容易一年春节，席家人觉得毕竟是家中的血脉，记挂了那么久，无论有什么不满也该消了，让人去京城打探消息时才听到这噩耗。
席老夫人还为此生了一场大病，重病发烧时口中喃喃念着她的小名。
席天成心中同样是痛心不已。
“母亲还想过，要不要将你接回来。”席天成道，“但是听说丞相府女孩不多，你在那可能会过得更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阴差阳错之下，原身的母亲受尽了丞相府的苦，原身也跟着受了多年的挫磨。
姜夏云将原身的经历也原原本本说出，席天成年纪还不大，应该承受得住这些。
听到姜夏云的话，席天成恨得咬牙切齿：“你那嫡姐也是个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会如此恶毒？”
她恶毒的事可不止一件两件。
就连在她身边伺候多年的丫鬟，还不是说舍弃就舍弃？
就算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够扳倒自己，姜秋月也照样会做这些。
席天成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用手抹了把脸，将心中的悲伤重新压下去。
“这些事不能对你外祖母说。”
“舅舅，我明白。”
经过这场谈话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近了不少，席天成看姜夏云更加亲切了。
虽然席家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席天成还是觉得自己亏欠了姜夏云太多，想要弥补一下。
“城中有不少是我们家的铺子，你到时候看看，想要什么就直接去铺子里拿。”席天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