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妄带着姜南耳一出现，四面八方的视线都往他们这里来。
姜南耳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动物，局促的僵硬着手脚。
应妄倒是坦然，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被发现。
他搂着姜南耳坐在沙发上，游刃有余的应付过来搭话的各路亲戚。
有个远房姑妈打量姜南耳，问怎么在屋里还戴墨镜。
应妄悠哉悠哉的直言不讳：“她刚割了双眼皮。”
姜南耳：“……”
那位远房姑妈面上没说什么，转头就和人嚼舌根：“肯定不止割了双眼皮，鼻子那么翘，八成也动过。还有胸，没准也隆过。”
没一会儿顾菀走过来：“宝宝你来一下，爷爷叫你呢。”
应妄站起身，衣角被扯住。
他低头顺着扯自己衣角的那只手看向姜南耳，“我等会儿就回来。”
另外一个远房婶婶揶揄：“到底是热恋的小情侣，牛皮糖似的，一刻都分不开。”
应顾菀的要求，对外只说是女朋友，不提结婚。
应妄跟着顾菀往书房走。
顾菀抱怨：“我不喜欢她。”
应妄漫不经心：“我喜欢就行。”
顾菀气死了：“宝宝你就不能找个乖一点的吗？像佳宜……像姜姜那样的也行啊。”
应妄心道：真找了你又不高兴。
姜南耳没在沙发上坐多久就被两个女孩子拉到了餐厅。
“姐姐你头发颜色有点假。在哪家美容室染的，告诉我们好避雷。”
“姐姐我想看看你割的双眼皮。我妈答应等我高中毕业也带我去割一个。”
那个女孩说着就上手摘姜南耳脸上的墨镜。
姜南耳一慌，赶紧捂住墨镜往后退。
女孩的手没碰到姜南耳，胳膊被人握住。
一转头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吓到了。
到底年纪不大，两个女孩手挽着手一块跑掉了。
姜南耳却没有松一口气，反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大哥。
柏峻。
应家今天是家宴，柏峻也是过来送完贺礼就要走的。
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精英范十足。
一双眼睛像是鹰隼般犀利，定在姜南耳身上。
姜南耳手心直冒冷汗，转身欲逃走。
可刚迈步就听到她大哥叫她：“姜姜。”
被认出来了！
姜南耳背脊一僵，整个人仿佛被施了魔法，动弹不得。
两人去了花园。
柏峻沉声问她怎么想的。
姜南耳喉咙像是被什么堵着，说不出话。
柏峻看破也戳破：“应妄的主意？叫你扮成这样？还带你回应家来？”
姜南耳猛地抬头看着她哥。
她哥果然什么都清楚。
柏峻平常很忙，对姜南耳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又感情复杂。
所以有些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毕竟是他妹妹。
他不可能做到真的甩手不管。
不然当年也不会在他母亲手下救了她。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应妄和顾景荣什么关系？你和顾景荣又是什么关系？我一直觉得你挺聪明的，怎么也会犯傻做这种事？更何况你觉得应妄对你能有几分真？他能玩，你也能玩吗？”
姜南耳忍不住反驳：“我为什么不能？”
但其实她知道自己不能。
“应妄不是好人，顾景荣就是了吗？”
鼻子忽然发酸，她垂下头，良久，低声：“哥，对不起。”
*
应妄找来时，姜南耳一个人在花园里，情绪不太对，有点蔫。
“累了？去我房间躺一会儿，开饭还得等等。”
应妄把她送到房间后就又走了。
今天虽然来的都是亲戚，但也不能不招待。
姜南耳摸摸身下的床单，又低头闻了闻。
淡淡的柠檬香，是洗衣液的味道。
看来应妄应该很久没用过这间房，都没有他的味道。
后来她真的犯困了，在床尾占了一小块地方，蜷缩着睡了。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腿。
猛然惊醒，她下意识伸手往下去推。
小姑娘被她推倒在地，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迷茫的看着她。
姜南耳也没想到摸她的竟然是个小姑娘。
“你，你是谁？”
小姑娘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这时房门被推开。
听到声音，姜南耳转头看去。
应妄走进来。
地上的小姑娘起身朝他扑过去。
应妄弯身抱住小姑娘，神色宠溺。
然后姜南耳又看见应妄跟小姑娘比手语。
很是吃惊。
应妄牵着小姑娘走到姜南耳跟前，“她叫吱吱，我姑姑的女儿。”
顿了下，又说：“听不见也不会说话。”
姜南耳看看应妄，又看看吱吱。
忽然知道他为什么会手语了。
应妄比手语告诉吱吱：她叫小耳朵。
吱吱用手语叫姜南耳：姐姐。
应妄纠正她：不对，你叫我哥哥，她是哥哥的老婆，所以你要叫她嫂子。
吱吱胆小怕人，整个应家除了她妈妈以外，她只亲近应妄。
可她却很喜欢姜南耳。
或许是因为她们有相似的地方。
——
给应妄爷爷过完寿，姜南耳要回海市。
这两天顾景荣给她打了很多的电话，质问她是不是在外面玩嗨了，让她滚回去照顾他。
应妄缠着姜南耳，动作又快又狠。
“他有护工，腰细腿长屁股翘，用得着你？”
用不用得着，她都得回。
听到她这么说，应妄当即撂脸，说“随便你”，抽身去洗澡了。
姜南耳定的下午的高铁票，应妄一早就不见人影，没说要送她。
她把车票信息发给他，然后去了商场。
之前听老师提过一次很喜欢京市的糕点，她来都来了，准备带一些回去给老师。
买好糕点，姜南耳划了划手机。
应妄还没有理她。
她叹口气走向电梯。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吱吱看见姜南耳，一下就冲出来抱住她。
姜南耳吓了一跳，等看清是吱吱，面露惊讶。
“吱吱！”
应飒慢一步从电梯里出来，将女儿从姜南耳身上拉过来，手语和她说：吱吱不可以这样，会吓到姐姐。
随后又跟姜南耳说抱歉。
姜南耳赶紧说没关系。
吱吱则对着妈妈手语道：不是姐姐，是嫂子，是哥哥的老婆。
“什么？”应飒一愣。
而看懂了吱吱手语的姜南耳一瞬间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