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执柔犹豫道：“师姐，你这药确定靠谱吗？有试过吗？”
苏瑾月拍了拍胸口，自信道：“当然靠谱了，这药我都试过了。”
至于在谁身上试的，她没有说出来。
她今晚可是专门跑了一趟长公主府，下足了分量，相信今晚会是他们难忘的一夜。
谁让那男人敢欺负她的小师妹，忘恩负义，攀附权贵，就得让他吃点苦头。
楚执柔这才放心了。
“小师妹，这些你都收好了，要是他待你不好你就写信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若是这盛京城待的不舒心了，玉青山永远欢迎你回家！”苏瑾月的目光与她对上，温柔至极。
“师姐，谢谢你！”楚执柔极其认真地说道。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瓷瓶，眼眶微微泛红，心底的暖流在悄然涌动，化作一抹湿润的亮光。
“好了，跟师姐还这么客气。”
苏瑾月拉着楚执柔寒暄了会，等到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离开。
当她迈过门槛时，顿住了，背对着楚执柔轻声说了一句：“小师妹，对不起……”
这声迟来的“对不起”，是她替另一个自己说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前院。
酒过三巡，徐州野被一众世家公子围着敬酒，势必要把他灌醉的架势。
老夫人拉着老侯爷走到无人的角落，悄声说道：“老爷，你有没有觉得儿媳的那个师傅，特别像十几年前那个云游大师？”
老侯爷皱着眉反驳：“瞎说什么呢？那个云游大师虽然头戴帷帽，但那声音一听便是男子，那位白师傅分明就是女子，哪能是一个人啊？”
老夫人一时间拿不准了，“你说的也是，但我就觉得似曾相识的感觉，你瞧那身段，那气质，我这辈子是没见过还有谁有这通身的气质，跟个神仙似的。”
当年还多亏了那个大师，要不然她的州儿早就不在了。
就连这桩婚事也是如此。
若是有机会再见到大师，他们肯定会好好感谢一番的。
“好了，别瞎想了，也许这些世外高人都这样呢，我还得去看着点，别让那些人把咱们州儿灌醉了，不然儿媳定然会不高兴了。”
“行了，你快去吧。”
老侯爷点了点头，朝着宾客席去了。
……
“小师妹，我可以进来吗？”谢如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谢如砥怀揣着不安，神色紧张地站在寒风中，淡雅如雾的月光下，眉眼温润，青丝如墨，好似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
他的只想求一个答案。
楚执柔：“……”
她们三个是商量好了吗？错开时间挨个来。
楚执柔被自己的猜想逗笑了，屏退了丫鬟，起身去开门。
“师妹，你……”谢如砥抬起头对上楚执柔的视线，刚想说出口的话瞬间卡住了，眼底满是惊艳。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衣裳枉断肠。
原来诗人笔下能写出这样唯美的诗句也不无道理。
小师妹长大了。
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孩长大了，可惜所嫁的却另有其人。
他如何能甘心？
如何能放下？
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求了个答案。
“师兄，还愣着干嘛？外面风大，快进来吧。”楚执柔退到门的一边，让出位置。
“我一个外男，还是不进去了，有损你的名声，我就在这说几句话就好。”谢如砥笑着拒绝了。
“也好，师兄你说吧。”楚执柔缓缓道。
师兄还是这般体贴。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便是师兄这样的吧。
“柔儿……”谢如砥目光柔情似水，直勾勾地凝视着他，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如果三年前我就跟你一起下山，你是否会选择我？”
“师兄……”
楚执柔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想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师兄他何时对自己起了情意？
她竟一无所知。
即便她知道了，又能怎样？
师兄是师兄，也只能是师兄，即便当时没有齐玉，她也只会把和谢如砥之间的情谊视作兄妹情谊。
有些人有些事，早就已经定好了结局，便是再来一次也改变不了，况且如今早已木已成舟。
“当年我知你已有婚约，再与你表明心意实属不是君子所为，但我现在才发现我错了，当我幡然醒悟时你已经要与其他人成婚了，你说我是不是太迟钝了，若还能重来一次的话，你会选择我吗？”
谢如砥的手攥得发白，嘴角挤出一抹苦笑，紧紧地盯着她，眸中透着紧张。
此时他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紧张和不安，心跳声在这一刻放大，震耳欲聋。
楚执柔心中五味杂陈，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师兄，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已无意义，我既已嫁为人妇，便只能一心向着夫君。”
谢如砥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晃，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是我痴心妄想了，只怪我明白得太晚。”
说完，他欲离去，却又转身不甘道：“小师妹，你是因为陛下赐婚，还是真的心悦于他？”
“我……我自然也心悦他。”
楚执柔说出心悦他三个字的的时候，脑子里浮现出那月下的少年，张扬、明媚，心跳如鼓，砰砰砰地撞击着胸膛，仿佛在告诉她，这一刻的感受是如此的强烈和真实。
本来只是为了斩断师兄的最后一点幻想，让师兄可以彻底放下她，找到自己真正的所爱。
可当她脱口而出时，她才发现心底对徐州野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种感觉以前从没有过，对任何人都没有过。
远处，元宝扶着早已醉得站不稳的少爷静静地躲在墙角。
刚才那一幕吓得他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新婚夜，少夫人的师兄却在此表明心意。
元宝忐忑地看向徐州野。
少爷会生气吧？
会冲上去大骂一顿？还是负气离开？
可是徐州野却静静地听着，听得很认真，甚至嘴边还绽放出格外灿烂的笑容。
少爷这是还没清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