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刚开，陈晓燕手上还拿着擦锅布，一边擦一边往外走。
“哎呀，安子这一天到晚跑山，真是没个消停的！”
虽然嘴上数落着，可脸堆着的满是喜气。
唐安没吭声，把背篓放地上一掷，提起两只野鸡一左一右递过去。
“娘，这次带回来的不少，留一只炖汤，另外一只拿去换些辣椒油和盐回来。”
陈晓燕接过野鸡，嘴上再没多说，心里却乐开花。
旁边的唐安看得心里涩得不行。
都说苦日子熬人，真连一点点的好都能稀罕出花来。
爹娘这辈子图啥？
午饭后，唐安独自坐在小院中。
他蹲在石凳边，盯着地上发黄的旧砖头。
他心里嘀咕着：日子怎能靠小富即安得舒坦？得搞点大的动静。
他闭了闭眼，脑中瞬然划过一片风景。
那是前世，他打听过隔壁村张二爷背后的那片林子。
“灵芝、天麻，天价里蹦字儿的家伙……这不活生生的是座金库？”
他顿了一下，心头升起些激动，直接从凳子上弹起来，朝王大爷家走去。
那王大爷可是老祖宗的存在，一手的威望。
但凡村里谁家有啥麻烦事儿，他都是上门请。
刚进院儿，唐安就瞅着王大爷打着赤膊，窝在门檐下抽旱烟呢。
烟袋喷着烟雾，他眯眼一瞥，笑着起了话。
“哟，小安子，这回又琢磨啥主意啦？”
“没啥大问题，想请您商量个事儿呗。”
唐安从门口走进来，使得王大爷不由暗觉这小子，怕是真要抱着什么打算了。
“咱村后头那片山地，可有些值钱的东西。”
唐安干脆利落地开口，把自己想采药的计划说了一遍。
他不是个绕弯子的人，尤其在这种乡话里掺不得虚的地方，直说最实在。
王大爷听完，眉头一皱。
“安子，这好事是好事，可你也知道咱村里人，嘴碎得很呐！”
“你这去了几趟，脚印都能被人盯上，到时候药材没了，山光了，咱村长远吃啥？”
“您别担心，这事我心里有数。”
唐安脸上挂着自信的笑，随即补充道。
“不过事成之后，我能保证，村里人没有一个吃亏的。我不光要让一家过好日子，也得让咱村的人翻翻过来，您信我成不？”
王大爷点着烟斗又吸了两口，盯着唐安片刻，忽而嘿嘿一笑。
“行啊，你小子别看平时爱皮，关键事上倒靠得住。大爷就信你这一回！”
唐安心里一松，趁着他老人家答应了，又说道。
“不过这地方得保密，别让无良商户把药材赶尽杀绝，咱得慢慢做长线买卖。”
王大爷眯了眼点点头。
“这个你放心，进了我这老东西耳朵的，就当听风过耳了。噢对了，记得采药得讲究，别让天麻没长成就给撅了。”
“明白。”
唐安站起身，朝王大爷拱了拱手。
“那行，您老慢慢吸烟，我去准备下，明儿就上山采几样试试水。”
打定主意后，唐安精心准备了编织袋、小锄头等工具。
第二天一早，他便背着家伙什，悄悄溜出了村。
就用了一个小时，他便采到了一些野生灵芝和天麻。
甚至还有一棵不大不小的人参，估摸着这批货产出不错。
下山后，唐安立马联系了李明，两人坐在镇上的小茶馆里。
李明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盯着唐安看，问道。
“安子，你胆子不小啊，竟跑山里采药。可你想过没？”
“市场上有多少人盯着这些玩意儿呢？那些黑市里的人都不是善茬。”
唐安双手环住胸，毫不畏惧地说道：“那些我不怕。”
“李明，你别指望城里的正规途径能给我带来财富。黑市里那些地下操作的买卖，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李明压低了声音，四下环顾一番，谨慎地道。
“你真要这样？不怕惹火上身？”
“黑的怕白的，白的怕动刀的。我唐安素来不怕那些人。”
他嘴角泛起冷笑。
“况且，村里的口粮可等不了万年的审批。”
“我就知道你有路子，哪怕只做一两次交易，先看看情况。”
唐安一连串的狠话让李明无以为对，最终叹了口气。
“好吧，我告诉你，不过别把这事儿挂我名上。”
李明写了一个地址递给唐安，唐安把地址一揣，站起身拍了拍桌子。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走出小茶馆，唐安没再多说。
回村走在路上，他瞥见山野间的绿色，心里想着。
“干一番事业，日子要过得有声有色，就从这里开始。”
背着空空的编织袋。
他与王大爷迎面碰上，王大爷扛着锄头正往家走。
“安子，忙回来了？山上咋样？”
王大爷站定脚步，扬了扬下巴，目光落在唐安手里空空的袋子上。
“还成，捡了些好东西回来。”
唐安晃了晃袋子，咧嘴一笑。
“大爷，您家里有啥事儿忙不？没事儿，我们聊一聊呗。”
王大爷眯着眼，盯他。
“聊啥事儿？神神秘秘的。”
唐安环顾了四周，确定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道。
“咱有点正经事要找您帮把忙。”
果然听到“正经事”，王大爷皱眉，把锄头往墙边一靠。
“走吧，进屋说。”
屋里头是一片烟火气，木桌旁放着几个草编的高脚凳。
唐安坐了下来，把之前琢磨的计划一口气讲了出来。
“大爷，您瞧，这药材能值钱，我一个人再怎么能干，也采不了多少。”
“但要是动员咱村里人一块儿干，专门弄个‘采药换粮’的活儿，村里人日子还能不翻身？”
王大爷叼着烟斗听得认真，捏了捏眉头，嘟囔道。
“听着是好事儿，可这干的人一多，村里人嘴杂，万一让外头那些人知道了，来山上都把药材薅光，不就断路了？”
唐安早料到他这犹豫，笑了笑。
“大爷，这您放心。我让每家挑靠谱年轻力壮的干，口风严实点。”
“而且采药也是有讲究的，得选对地方，留些根，都安排妥当了，咱村的山还能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