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秦川乳业发布年度的财报还有两天的时间。
如果秦川乳业刻意造假，那么这些问题就会成为定点的靶子。
300亿的市值，已然摇摇欲坠。
周一收盘后，秦川乳业在hK的代表处，不得不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上，秦川乳业的发言人提出了三点澄清，分别针对的就是白马会提出的三宗罪。
所谓的用国产苜蓿来替代进口的指责，只是极少数牧场中出现的偶然情况，而且那些国产苜蓿来饲养的也并非是他们自家的乳牛。
而农场的建设成本问题，秦川乳业拿出了当初了采购协议和建设合同，证明所有的成本都是有据可循的。
针对最后一条，更是子虚乌有，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公司现金流出现了问题。
视频播放完毕，所有人都看向了吴为，也包括电话会议那头默不作声的俞知夏和靳若雪。
吴为沉思了片刻，没有给答案，而是缓缓道：“大家说说想法吧。”
刘伟宇一拍大腿，“这帮孙子，睁眼说瞎话，避重就轻，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我们白马会这么多年就白干了！我建议马上开始第二轮，干死他们！”
林森却异常的冷静，“是不是太着急了，这才第一天，我们可以看看股价的变化。”
阮念也提醒了下：“我们做空的价格是2块，今天收盘的价格是2.75，还有一点距离，我们这么早把底牌拿出来，是不是太冒险了？”
身处hK的靳若雪也罕见发表了意见，赞同了刚刚林森和阮念的说法。
就当众人开始讨论的时候，刘洋却盯着自己的笔记本屏幕，没过几分钟就把笔记本电脑往大家面前一推。
“我同意小刘的想法。你们看，收盘前五分钟，有大量的买盘涌入，说明他们在用场外的资金疯狂地想在收盘前把股价拉高。用换手量来看，这样买入的趋势会继续在明天的早盘里体现，所以股价一定会被拉起来。如果涨势出现，散户和游资很可能会来抢一波，因为离财报发布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操作的空间是足够的。”
电话那头的俞知夏突然说话了，“大家不要忘记了，我们也有压力位，如果股价突破了5块，我们就要平仓，这是生死线。要是我们不把他们彻底打死，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那么被打死的，就是我们了。甚至那些提前出逃的散户，也会回过头来，跟着踩我们一脚。”
“这报告里都写得很清楚了，难道那些人不看事实吗？”林森竟然有些恍惚了，“这个时候还不跑，等什么时候呢？”
“森哥，醒醒！”刘伟宇嘲笑道，“乌合之众看了没，集体是没有意识的，只是等着被操控而已，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林森脸色阴沉，意识到自己刚刚话里的问题了。
“当大多数人都开始朝着一个地方前进，那么背道而驰的人往往也会被裹挟着往前，而那个一直坚持往反方向走的人，就会被滚滚向前的洪流踩死。”
吴为的话，犹如一记洪钟，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吴为环顾众人，“既然大家有不同的意见，那么我们再看半个交易日，明天中午休盘时，再做决定如何？”
众人散去，唯独俞知夏没有关闭电话会议，静静地等着。
“你明知道明天上午的结果，为什么不做决断？”女人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似乎有些变了。
因为听在吴为的耳中，不是责怪，而是温柔的询问。
“在白马会，每个人都有发表意见的权利，但是只有事实才是最终评判的标准。就算是我，也会犯错误，不能搞一言堂，不利于团结。”
吴为的语气很平静，让电话那头的俞知夏有些意外。
俞知夏轻声道：“你拿这半天去赌，值得吗？”
吴为却笑了，“我不是赌，而是希望给大家一个学习的机会。”
“你变了。”俞知夏低喃道，“你以前从不会这样。”
吴为凑近了话筒，幽幽道：“我以前哪样啊？”
俞知夏被吴为步步紧逼，有些羞赧，“你以前太霸道了。”
“那你喜欢哪一种，是以前，还是现在？”
一句话，让俞知夏的心漏跳了一拍，她心虚地看向了书房的门，因为门没有彻底关紧，还留了个缝。
“我都不喜欢。”俞知夏赶紧按掉了通话，满脸红晕。
2005年9月20日，离秦川乳业发布年度财报还有一天。
不出所料，前一个交易日的尾盘堆积了太多买盘，所以在20号早盘一开市，秦川乳业的股价就拉了一根大阳线。
半天不到，不仅收复了前一个交易日的失地，还微涨了1%。
看着这样的结果，那些持有观望意见的白马会成员全都失去了昨天的犹豫，因为现实给了所有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样的结果向所有人展示了，什么叫做，一些人和金鱼一样，只有七秒的记忆。
中午休盘，白马非马发布了第二篇秦川乳业的调查报告。
现金流，是最直接的追踪目标，这是吴为最开始的那个观点。
虚报支出，做高成本，这些都是手段，不是目的。
这样的财务数据造假往往是为了掩盖更大的图谋，那就是转移现金，掏空公司。
第二篇的报告从现金流入手，详细分析了秦川乳业自Ipo以来的种种操作，让很多自相矛盾的数据都露出了底色，这些钱全都流向了一个空壳公司。
而这个空壳公司，是在当年Ipo成立之时设立的一个离岸公司。
超过30亿的现金，最终都汇集到了这个离岸公司，并通过一系列的手段，购买了数个一线城市的房产。
这些房产的所有人，都是秦川乳业实控人的现任太太。
好一手左手腾右手，一切的证据都串联了起来，成为了压垮秦川乳业的最后一根稻草。
刚刚提振起来的股价如同水银泄地般，在下午开盘后跌去了90%，留下了一地的鸡毛。
最后，秦川乳业发布公告，公司发生重大突发事件，紧急停牌。
hK证监会也随后介入，宣布对秦川乳业开启正式调查。
自此，白马非马在hK一战成名，开始了自己的屠神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