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投资策略，往往是基于经验总结出的规则，无法证实其在未来投资交易中的有效性。”
俞知夏和靳若雪都若有所思，随即一起点了点头。
“同样，K线分析，也存在很多主观成分，即使同一张图表，不同人也有不同的解读，这就意味着每个人的投资策略也会随之发生变化。”
”所以，不管从投资策略还是分析方法，都是相对主观的，没有数据的支撑和借鉴可能。”
“说重点。”俞知夏打了个岔，让吴为赶紧进入主题。
“如果我有一套程序，可以根据过往的历史数据进行统计，成功预测未来的市场走势，再通过程序自动生成买卖信号和交易策略，完全无需人工的干预。”
“理论上来说，我承认是可行的，但你的问题是？”
吴为眼球一转，思考片刻：“如果我们的程序接入了交易系统，并进行了以上的自动操作，尤其是这种超越人工的高频交易，是否会触及底线？”
“你所谓的高频是指？”
“一天上千次。”吴为心中大致估算了下。
俞知夏的眸子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吴为没有向他透露过的信息。
“你要知道，在国内，做空是有很大风险的，属于灰色地带。”
靳若雪当真不是花瓶，一下就听出了吴为话里隐藏的信息，一天上千的交易，怎么可能只会做多。
但是对于个人和散户来说，没有足够大的资金支持，做空等同于天方夜谭。
“但是没踩红线吧？”吴为追问了一句。
“集中资金优势、持股或者持仓优势或者利用信息优势联合或者连续买卖，操纵证券、期货交易价格或者证券、期货交易量的，都属于市场操纵行为，司法解释里说得十分清楚。”
靳若雪展示了自己身为法律系系花的专业度，别人只看见了她的美，而常常忽略她3.8的绩点。
“只要不违反刚刚我说的这些，任何技术上的创新都是合法的。”
“所以我刚刚的描述并不构成操控，对吧？”吴为反问道。
“按照司法解释来说，并不直接违反规则。”靳若雪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个时候，吃惊的人轮到了俞知夏。
“是不是意味着，如果这套程序面世了，是可以用来交易的？”
“当然，只要不违规就可以。”
吴为手一摊：“夏知俞小姐，我就说吧！”
俞知夏小脸一沉，刚刚她还说如果吴为的这套说法能成立，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结果可好，被自己的闺蜜给坑了。
毕竟，吴为是清楚地知道，即使在二十年后的时代，这种交易手法也依然是合法的。
只是在这个阶段，这个理念还太超前了。
俞知夏很谨慎，从一开始就看出了可能的风险。
这毕竟不是普通的交易方式，她也没有任何的把握。
一路上俞知夏都在沉默，刚刚的这一切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
启明湖边，夜幕低垂，湖边的草坪上零零散散有一些人影，都是成双成对的。
昏黄的灯光下，俞知夏的神色阴晴不定，有些迷茫。
“你说一起干的大事就是这个？”俞知夏终于从自己的思绪里走了出来，柔声问道。
吴为点点头：“我不是邀请你一起炒股，而是请你一起参与我的项目。”
“研究你那个所谓的程序？”
“是的。”
“可是我又不懂编程。”
“没事，我懂一点。”
“那你自己干就行了啊，为什么找我？”
即使是晚上，透亮的眸子里依然闪耀着无法隐藏的光彩，吴为看着俞知夏，深陷其中。
被吴为这么看着，纵使是俞知夏，也都有些抵抗不住。
两张脸在彼此的眸子印出了倒影，清晰可见。
在周围人看来，就是两个情侣在深情对视，眼神都快能拉出丝来了。
“我没钱！”吴为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得俞知夏遍体生寒。
原本满心期待地认为，从吴为口中将会流淌出那些令人心潮澎湃、充满激情和热血的话语。
关于崇高的理想，关于伟大的目标，关于未来的愿景......
可是，吴为一句“我没钱”彻底浇灭了俞知夏所有的幻想。
“没钱自己赚去！”
被狠狠踩了一脚的吴为差点原地被送走，疼得龇牙咧嘴。
他也不知道为何俞知夏就突然暴走，给了他一记重击。
看着她急匆匆远去的背影，吴为嘴角一沉，拿出小本本，划掉了俞知夏的名字。
在俞知夏的名字上面，被划掉的还有：林森，郑先锋，刘伟宇。
这些穷鬼还不如自己，直接pass了。
而俞知夏名字的下面，孙芷溪的名字依稀可见，却不知怎的被吴为拿笔涂掉了。
看来，俞知夏不是他寻找的第一个合作伙伴，也不是最后一个。
当然，在吴为心中，俞知夏却是那个最佳的人选。
可惜了，他合上本子，朝着寝室走了回去。
研发最烧钱，如果没有资金，光靠一个人死磕是很容易提前把自己送走的。
俞知夏的反应超出了吴为的预料，他本以为俞知夏会欣然接受，可是她却一眼看出了其中的风险，找来了靳若雪帮忙评估。
直到最后，俞知夏也没有给出确切的承诺。
光靠自己的那一万块，连台像样配置的笔记本都买不起，更别说后续的投入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吴为仰天长叹。
开学的第一个星期，让吴为找到了当初做社畜的感觉，每天早八点晚六，忙得脚不着地。
好不容易挨到周五下午三点，吴为才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因为他一周的课终于结束了。
正当吴为趴在桌板上开始自怨自艾的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看到孙芷溪三个字，吴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臭弟弟，这么多天不联系我，是不是有新欢了？”
孙芷溪这话说得很有问题，让巧舌如簧的吴为都有点接不住。
“忙呢。”吴为深知言多必失的重要性。
新欢，旧爱，这是送命题，不能回答。
“我在你学校门口，来接我。”
吴为猛地站了起来，膝盖撞在了桌板上，十分狼狈，拎着书包一瘸一拐地朝外面走去。
绿色的莲花在路边停着，十分惹人注目。
吴为走上前去，轻轻敲了下车窗。
那张祸国殃民的脸露了出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笑容。
“怎么这么慢，再不开走警察要贴条了？”即使是埋怨，声音依然是柔柔的。
“刚下课，你来的真巧。”吴为拉开副驾就坐了进去，“去哪儿？”
“我千里迢迢开过来，你问我？”
“先开到后门的那条街吧，这里不好停车。”
莲花弹射起步，很快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就在对面的马路边，一双阴鸷的眼睛透过贴着黑色车膜地窗户，把刚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