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没上过几年学。
他初中都没读完就碰上全球性灾祸，不得已沦为废土上的求生者。
即便读完了，经过这么多变故，估计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有一点凌霄不会忘。
那就是——人不能没有价值。
失去价值的人，命贱如草。
像废土上的垃圾，随意抛弃，还不如一条狗。
没有价值的人，连那面亲手建成的门墙都跨不过去。
只能生活在荒野上，被城里人称作乡巴佬、废土客、拾荒者、土拨鼠等等一系列的名号。
没有价值，对佣兵附庸而言更加严重。
没有价值，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提莫就是最好的例子。
凌霄熟悉那些人的尿性。
如果你没有价值，人会直接抛弃你，而不是贬低你。
如果贬低你，那就是想通过贬低你，进而低成本的拥有你。
没有价值，注定了会被抛弃。
这很残酷，也很现实。
而现实，是无法回避的。
他给这些人的资料，就是他们的价值所在。
如果到时候真的送他们回去了。
能记多少、能理解多少、能运用多少，都是他们的价值体现。
同样也是他们安身立命的价值。
不至于被堵在围墙外面，成为一个乡巴佬、废土客、拾荒者……
他们或许不明白，但不重要。
这事儿没有定下来之前，凌霄不会和他们说。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能不能成。
与其这样。
倒不如现在不给希望。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他是一个务实的人，之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说什么不重要，做什么才重要。
能做到这一点，凌霄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便可心安理得。
他走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不可能因为别人而停下脚步，更不可能因为别人而改变方向。
别人是别人，自己才是自己。
自己的悲欢与他人无干，他人的喜怒与自己无关。
“我就是我，不需要谁来肯定、也不需要谁来认同、更不需要谁来理解。”
“对也好、错也罢、我行即我道。”
房间中。
“啪！”
火苗燃起。
凌霄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吐出长长一串烟圈。
爽！
帝拉休姆很不适宜地冒泡出声提醒：“吸烟有害健康……”
没说完，凌霄直接掐断。
“我特么都在玩命儿了，你和我谈健康？”
无语。
就特么十分无语。
“如宿体需要，我可以模拟相同神经元刺激信号……”
“你可闭嘴吧！”
凌霄再次打断。
“我抽的是烟吗？”
“是寂寞，寂寞懂不懂？”
“……”
三秒后。
帝拉休姆再次出声：“检索武装数据库中……寂寞，可以通过与雌性……”
“好了，别说了。我懂，再抽一口。”
“……”
“爽！”
“……”
……
与此同时。
蒙达星系。
库库努尔领地。
大裂谷。
曙光基地中。
赵瑞龙看着本土方面传来的信息，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好消息是：有点信息。
坏消息是：信息不多。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上报。
他是如此，其他人亦是如此。
宇宙佣兵下场，五座基地被毁，死伤惨重，遭遇威胁，蚕食吞并计划被迫停止。
差点没被一锅端。
这事儿任何一个人都扛不住。
当然，不完全都是坏消息。
唯一的好消息是。
这位宇宙佣兵可以沟通，还特么是自己人。
别人不清楚，赵瑞龙心里可是明白得很。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凌霄，具体身份不详，最早出现在江北市，然后一路辗转到新河城。”
“他参与了新河城的建造工程，然后嘛！”
“然后因为城市承载力的缘故，有部分人没能进城居住，而是生活在坐落城市外围的集镇，又或者说是窝棚……”
“嗯……然后失踪了。”
赵瑞龙无语。
现实，真特么操蛋。
失踪一个人，放在那个时期再正常不过。
即便现在，也是如此
初建时期，自然需要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来满足集体利益，这无可厚非。
但前提是，这部分人别“起来”。
一旦起来，后果相当严重。
现在，凌霄就属于这种情况。
他可不仅仅是“起来”这么简单，完全可以用“腾飞”来形容。
赵瑞龙无奈。
目前的情况是。
凌霄对他们价值极大，而他们对凌霄没啥价值。
不对等。
极不对等。
大家都是成年人，经历过特殊时期，没必要扯什么责任、义务、应该不应该这类话。
利益才是维持交情的基础。
没有利益，没有价值。
想到这里，赵瑞龙目光不由看向左臂上泛着金属光泽的臂甲。
这是当初凌霄丢给他的。
他心里很清楚，这玩意儿不好用。
或许，看在同出一族和昔日那点情分上，这玩意儿只能用一次。
用了就没了。
用了，这层关系也就断了。
还有一点赵瑞龙无法确认。
类似于凌霄这种存在的数量多不多？
其中会不会有愤世嫉俗的家伙？
要是有，己方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如今这个世道，很容易催生出“疯子”。
这些疯子可能比那些地外文明还要危险。
“麻烦呀！”
“头疼啊！”
头疼中。
赵瑞龙默默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
烟草气息入肺，大脑一阵恍惚。
烟雾缭绕，眼前迷眩。
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这里不平静，本土方面同样不平静，那些人现在可是吵开了锅。
至于这里。
有蜥蜴人文明这个眼前麻烦，还有波瑞特文明这个隐藏麻烦。
事实上。
如果不是凌霄提醒，他们都不会察觉到蜥蜴人文明背后还有着一个强大文明。
四级文明。
他们了解这四个字代表的含义。
对他们而言。
毫无疑问，这是无法匹敌的力量。
四级文明，掌握超光速远航能力，同时具备超距通讯技术等等强大到无法理解的科技。
他们不确定这个超距范围有多广，战舰航速有多快。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对方的确具备跨越星域作战的能力。
也就是说，对方的战舰群可以开进远在银河第七星域的太阳系内。
对其进行毁灭性打击。
而己方，只会有一种结局。
一艘战舰都没有的他们，拿什么挡？
就凭布置在地外轨道上的几台电磁轨道炮和集散分布式鱼雷炸弹？
别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