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冲上去了”，后方负责炮兵阵地的秦正阳，也一直在用望远镜观察战局，他有些诧异，倒不是觉得八十七师应该冲不上去，只是觉得战事发展的有些顺利的过了头。
他不得不仔仔细细的观察前线战况，奈何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后，他便觉察出了问题所在。
一一二团，的确是冲上去了，但也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炮火掩护，可一一二团在冲锋的时候，兵力汇聚的也太集中了，此刻，小鬼子前沿阵地的两侧位置，依旧组织起强有力的反击，而一一二团这么多兵，不想着扩大占领区，不想着多找几个突破口，反而越来越集中，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要知道，此刻的汇山码头，可是聚集了两千六七百个小鬼子。
这么多小鬼子战兵，若是一一二团不尽快扩大占领区的话，迟早会被小鬼子将那道被冲开的口子给堵上……。
接下来的战局发展，和秦正阳想的差不多。
也如同黄兴所说的那样，冲上去不算什么。
要站得住脚才行。
所谓局势来的快，去的也快，此刻小鬼子的重火力虽说不如国军，但在其他方面，却是不容忽视的。
就在小鬼子的前沿阵地上，就在一一二团尚未站稳脚跟，可能也是来不及想着扩大占领区的时候，数百名小鬼子便已经顶着炮火，由各个方向，增援到了他们的前沿阵地之上，他们或拿着轻机枪，或拿着掷弹筒，拼命的向一一二团所冲开的那道突破口倾泻着弹药。
“八嘎呀路”，一名鬼子小队长大声喊道：“快将这些国军赶出咱们的阵地，否则的话，你们就不配成为天皇陛下的战士”。
……
二十分钟后。
此刻的小鬼子，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背水一战，所有的小鬼子都知道，守不住这个码头，那么他们的下场，要么是战死，要么是被俘，要么，就是在码头快要失守的时候，跳进黄浦江逃命，
与后两种结果相比，他们自然要选择死战，因此，在小鬼子视死如归的拼杀之下，终于在一一二团，还未站稳脚跟的时候，便再次被小鬼子彻底的夺回了他们前沿阵地的控制权。
三十七师的第一波进攻，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算得上是先胜后败。
秦正阳处：“目标，小鬼子前沿阵地，距离，两千三五十，全炮三发急速射”。
虽说小鬼子重新彻底的夺回了他们的前沿阵地，但此刻，也正是他们前沿阵地上，兵力汇聚最多的时候，因此，秦正阳又怎么可能不在这种情况下，来上一轮炮击。
只是，他在下达完炮击命令后，便不再理会炮兵阵地，而是快速乘坐一辆小汽车，去与王令久汇合。
……
五分钟后。
在秦正阳看到王令久的第一时间，便开口说道：“王师长，你部只不过是被打退了一波进攻而已，身为指挥官，总结经验，再来一次就行了，想着打赢这一仗是好的，想着八十七师独自歼灭汇山码头的小鬼子也没什么，但可千万别越打越冲动”。
“之前那一波攻势中，小鬼子之所以能彻底夺回他们前沿阵地的控制权，也只是因为汇山码头就那么大，他们的兵力，可以快速调动”。
“还有就是，之前一一二团，本就不曾彻底拿下小鬼子的前沿阵地，因此被一波视死如归的反击给打回来，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战场之上，阵地来回易手，本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此刻的王令久，本还打算问责一一二团的团长，问责他为什么明明已经冲上去了，反而站不住脚，但见到从后方火急火燎赶回来的秦正阳，一开口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反而让他不好问责下属。
“正阳，你火急火燎的从后方炮兵阵地赶回来，就是为了说这种事情么？”。
秦正阳道：“当然不是”。
“我更想说的是，之前咱们的进攻，可能有点操之过急了”。
“最开始的时候，我先以炮火覆盖，而后你部再以一个营的兵力突进，这没问题”。
“只是在那一个营，还没来得及扩大战果，便再度以一个团的兵力压上去，这就显得战场有些拥挤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一整个团的冲锋，没想着去扩大战斗空间，反而全可着一个地方往里冲，整整一个团的人，全都堆在一块了，小鬼子一梭子子弹下去，放到一片，就凭这一点，被打回来，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王令久听闻此话后，愤怒的同时，也有些无语，他看向那位刚刚败退回来的一一二团团长说道：“听见没有，这便是你在之前的战斗中，出现的问题”。
那名团长羞愤不已，也不知该解释，况且事实就摆在那里，他也解释不了，那名团长只能咬牙说道：“师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拿下小鬼子的前沿阵地”。
王令久深吸一口气：“咱们的第一波攻势，是打小鬼子的出其不意，第一波攻势后，小鬼子那边必然是严加防范，再想突破小鬼子防线，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一旁的黄兴说道：“王师长，你部的第一波攻势，的确是出现了一点问题”。
“但说到结果的话，却也没什么问题”。
“难不成王师长，还真以为一波攻势，随后第二，第三梯队陆续跟进，就能搞定所有的一切么？”。
“你真当汇山码头的两千多小鬼子战兵，是纸糊的么？”。
“别说是小鬼子两千多人守一个码头，就算是你两千多人守一个码头，能被小鬼子一波攻势，就击垮么？”。
“想想总司令的原定计划，本来就没指望你八十七师能一举拿下汇山码头，甚至我三十七师，也只不过是原定计划的第二部分”。
“眼下咱们该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各司其职，你王令久的八十七师先熬到十七日凌晨，实在无法取得进展的话，我三十七师再从另一个方向进攻”。
“若是我也不行的话，就只能指望着正阳的独立团了”。
王令久咬牙说道：“总司令的原定计划，的确是这样的”。
“但原定计划，也都是要咱们尽全力而为”。
话罢，王令久再次看向秦正阳：“正阳，你回去继续指挥炮兵对我进攻部队进行掩护，十七日零点之前，我一定能冲破小鬼子的防线”。
随后，王令久又看向了自己麾下一一二团的团长：“妈的，再给你一次机会，记住，再冲上小鬼子前沿阵地的时候，把口子给我撕的大一点，别耽误我第二，第三梯队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