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伟的鲜血从脖子的伤口喷出，在空中形成一团鲜红的血雾，血液喷出三米多的距离在落地后还冒着热气，陈冬，欧阳静和张涛看着林嘉伟生命的最后一幕，陈冬和欧阳静不敢上前，张涛则一脸淡然的看着林嘉伟生命的逝去。
五分钟后林嘉伟好像流干了血，靠着墙坐着，保持着生前的姿势。
“张涛，现在……”陈冬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突然而来的挫败感让他感觉喘不过气，“张涛，请你告诉我，现在我做什么才能把你送出去？我照办！”
“让他们两个活过来……或者还有个简单的，把我的尸体扔出去。”张涛闭着眼睛，用已经满是血污的毛巾又擦了擦脸。
“你们三个就剩你一个了，你出去也能交代的过去，我请求你活下去。”陈冬就差给张涛跪下了。
“怎么？这么多人死在你面前，你才能想起来了自己是燧人计划的成员？”
张涛这句话让陈冬无言以对。
“你想想，就在这几天里直接和间接因为你的影响而死的人有多少？”张涛扔掉毛巾脸上的血污和毛巾的血污在他的脸上混合成一片，血液逐渐从鲜红变成褐色。“你再想想，如果你传播的病毒没能及时生产出治疗用血清，你又会害死多少人！现在部队转移了，携带病毒的战士如果再接触其他人，又会死多少人！”
张涛的每个字都是钉在陈冬心上的钉子。
“让我活下去是为了减轻你的心理负担，我没那么大度。”张涛说完不再理会陈冬，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我……”陈冬地下头，林嘉伟的血已经流到了他的脚下，陈冬像受到惊吓一样猛跳了几步躲避着已经变成暗红的血液。
“陈冬……”欧阳静想安慰一下陈冬却实在想不出该怎么说。
陈冬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刚才张涛的话，戴安，刘浩山，黄子龙和林嘉伟的面容一个一个的浮现在他眼前。
“陈冬……陈冬，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更多人。”欧阳静的劝解没有任何效果。
陈冬呆愣的站着好像失了魂一样。
欧阳静实在想不到怎么劝解陈冬，她现在能做的只是盯着总控制室除了她之外剩下的两个活人。
“陈冬！”
过了很长时间张涛的声音把陈冬拉回到了现实，陈冬看着张涛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大口的喘着粗气。
“陈冬……”张涛的声音很小，气若游丝，“如是等辈，当坠无间地狱，千万亿劫，以此连绵，求出无期！”张涛说完身体一软斜倒在了地上。
“张涛……”陈冬缓过神来才发现张涛此时面无血色，嘴唇都已经变成了白色。
陈冬再顾不得危险，直接跪在张涛身前检查他的身体，面色和嘴唇的颜色显示张涛已经失血过多，陈冬在张涛的右手腕处发现一个还在流血的深可见骨的伤口。
“陈冬，他的脉搏……”欧阳静提醒陈冬先检查张涛的脉搏，可这是陈冬一直在逃避的事。
陈冬把手放在张涛的颈部的动脉上，没有丝毫悬念，张涛已经没了心跳。
陈冬默然的站了起来，血污染红了他一半的裤子，三个入侵者变成了三具尸体，现在地下实验室的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欧阳，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下。”陈冬的双眼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锐利。
“休息吧！”欧阳静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或者还能做什么。
陈冬就静静坐在离他最近的椅子上，睁着眼睛，一言不发。
欧阳静想处理张涛三人的尸体，可她一个人完全搬不动尸体就只好作罢。欧阳静拿起林嘉伟的自杀工具仔细看了看发现和黄子龙的凶器一样，也是用胸牌折成的匕首。
“这也是胸牌折出来的。”欧阳静像陈冬那样还原了林嘉伟的自杀工具，并且刻意大声的说出来，希望引起陈冬的注意，可是陈冬依旧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欧阳静把两张胸卡放在一起，长宽都一样的两个金属卡中间都有长方形的凹槽，这应该是放身份卡或者相片用的，现在两张胸牌中间的卡片不翼而飞，是有些奇怪。同时欧阳静还发现，一张胸卡在右上角有一个金色的大写字母S，另一张什么也没有。
“除了相片应该还有级别或者职位标注，如果在能看到几张就好了。”欧阳静还是想快点拉回陈冬的注意力，可这次还是如对牛弹琴一样毫无作用。
“中间的身份卡在哪儿？”欧阳静知道张涛他们拿到卡片肯定是在堆放尸体的房间里，自己进去找一定能有所收获，可她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恐惧那里，所有始终没敢进去。
“应该在他们身上。”陈冬突然搭话吓的欧阳静手里的胸卡掉在了桌子上。
“你……”欧阳静抬头正看到陈冬在脱裤子，“你要这是干什么？”
“血凝固了，太不舒服了，我要换条裤子。”陈冬完全没有在意欧阳静，只穿着条内裤走来走去。
“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欧阳静突然觉得现在的陈冬有些陌生，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可以帮我去找条裤子吗？我这个形象出门是不是不太好？”欧阳静感觉的出陈冬虽然又开始开玩笑了，可他的情绪差到了极点。
“大哥，现在整个地下系统能看到你没穿裤子的人只有我一个，你只要不在我眼前也就没有形象问题了！谢谢！”
“那好，我自己去找裤子。”陈冬说罢就只穿着内裤出往杂物仓库走去。
“等等，再拿些清理用的东西。”欧阳静指了指地上的血迹。“还有帮我找一套衣服。”
没过几分钟陈冬抱着一大堆东西回了总控制室，他还是只穿着内裤。
“怎么，没找到合适你的衣服？”欧阳静有些奇怪。
“有啊，我带回来了。”陈冬一脸的不在乎。
“你……不是受了刺激脑子出问题了？你为什么不在仓库就穿好衣服，省的你再拿回来？”欧阳静突然觉得陈冬好像突然对什么都无所谓一样。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陈冬边说边穿衣服。“我受什么刺激了？”
“没什么，你穿上衣服再说。”欧阳静看到陈冬给她找的衣服是和陈冬正在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甚至连大小都一样。现在欧阳静觉得陈冬可能是智商出了问题。
“咱们先清理尸体？弄完了我想睡一会儿。”从陈冬说话的语气完全听不出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他还在因为地上三个人的死而痛苦不堪。
“好……”欧阳静又觉得陈冬也可能是疯了。“先从他们身上找找有没有那两个胸牌里的身份卡或者照片。”欧阳静实在不喜欢翻动尸体。
陈冬机械似的执行了欧阳静的命令，果然从张涛的内侧的衣服里找到两张大小合适的卡片，陈冬看都没看就递给了欧阳静。
“这是……”欧阳静接过卡片的第一眼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可能！”
“怎么了？”陈冬执行程序的一样的问了一句。
“这张身份卡……”欧阳静再次仔细看了看，“这张身份卡上的名字是文娟！”
“文娟？”陈冬好像这才打起了一点精神。“文娟的工牌怎么会在这儿？”
“你不是说文娟走了？”
“不单我说，韩思安也说她走了。”陈冬狠狠拍了两下自己的头，像是要重启大脑。“也可能是文娟走之前把自己的工牌扔进了放尸体的房间，另一张名字是什么？”
“看不清了，都是血渍。”欧阳静的两张卡递还给陈冬。
“上面是照片，下面应该是姓名和职务。”陈冬这会儿才认真的看了卡片，能隐约看到文娟两个字的卡片上面的相片完全被血渍遮盖而另一张几乎是什么有用的信息都看不见了。“为什么用这种材料做身份卡，太容易弄脏了。”
“这里面肯定有其他考虑，最大的可能是防止涂改和伪造，大概只有这个答案。”
陈冬试着把身份卡重新放回胸牌，可试了几次都怎么也插不回去。
“确实是很有意思的防伪设计，应该再去拿几张看看。”欧阳静发现陈冬还是不怎么思考。“想办法改变一下那个房间里的空气怎么样？”
欧阳静说罢，陈冬先打开了总控制室的强力通风，他不敢改变韩思安设置好的放尸体房间的通风参数，韩思安布置好的陷阱两三个小时前才救了他一命。
“等一会儿，咱们先去找装备。”欧阳静对房间里浓郁的尸臭味心有余悸。
“不用麻烦，我憋着气进去找两个工牌就行。”
“你不想知道是多了文娟的工牌，还是……”
“还是什么？”陈冬实在不怎么想动脑子。
“如果确实工牌比人数多一个或者多几个，这件事就还算是正常。但如果里面的尸体数量和工牌数量正好一样，那咱们认识的文娟到底是谁？为什么文娟活着她的尸体却在这里？”欧阳静这次说的直白。
“是吗？”陈冬的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总之要进去核对人数和工牌数。”欧阳静已经开始怀念之前的陈冬了，谁能想到这种差别是在三个小时内形成的。
陈冬现在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听话，从欧阳静提出要求到陈冬准备好装备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你确定你一个人进去没问题？”欧阳静还是不想碰那些陈年的尸体。
“放心。”陈冬把自己包的严实的像个粽子，可浓重的尸臭还是透过层层防护呛的他隐隐作呕。
陈冬先翻找了第一层尸体，这些尸体应该都是他在之前幻境里看到的被挨个枪毙却毫无防抗的尸体，陈冬确认了几个尸体的创伤，确实和他看到的一样只有头部的一处致命伤口，陈冬检查到第五个尸体时发现尸体上没有工牌。
“找到一个没有工牌的！”陈冬对外面的欧阳静喊道。
“继续！”欧阳静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又找到一个没有工牌的！”陈冬这一嗓子让文娟确认了至少尸体里有一个叫文娟的人。
“继续找！”陈冬现在像个算盘珠子，只能拨一些有一步。
在第一层尸体下面就是陈冬在幻境里看到的总控制室工作人员互相残杀的尸体，两批尸体证明陈冬之前看到的幻境是真实的，可看到幻境本来就不可思议，现在证明幻境是真实的就更不可思议了。
下面一层尸体死亡时间过长，都差不多烂完了，陈冬好不容易在错综复杂的尸骨里找到了一个胸牌，可这个胸牌比外面的明显小了不少，陈冬费劲又拿到两个胸牌后出了房间。
欧阳静在陈冬走出放尸体房间的瞬间关上了门，她实在忍受不了尸臭。陈冬出来她让陈冬离开总控制室后用了三种消毒剂对着陈冬和他带出来的东西一顿乱喷，最后在陈冬又换了一套衣服后欧阳静才让陈冬重新进了总控制室。
“你确定有两个尸体没有工牌？”欧阳静还是不敢相信文娟有问题，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是不能排除有同名同姓的可能。
“上面的尸体有两个人没工牌，下面的就不知道了。”陈冬把他拿出来的另一种工牌放在桌子上。
“这几个明显和之前的两个不一样。”欧阳静用手捏着新工牌的一角，厌恶溢于言表。“你拿出来的这几个比张涛他们拿出来的小了一圈，但作为工牌确更正常。”
“正常？”陈冬不懂欧阳静的意思。
“你拿出来的工牌使用时间应该早于张涛拿出来的那两块，可你拿出来的工牌上面的照片和字迹都清晰，这才是工牌应该有的质量。之前质量不错，那为什么要统一更换，还是换成质量不太好的？”
“他们的办公室主任也需要通过物料的以旧换新挣钱？这东西一个才多少钱，就是都换了能挣几个钱？”陈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欧阳静已经克制不住想抽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