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机场。”
屏幕里的陈景秋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也害怕自己说话声音太大打扰身边的人，于是他把手机放得离自己很近，整个屏幕都是他的脸。
知恩嫌麻烦没有拿着手机，只是放在阳台的飘窗上，从陈景秋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收紧的下颌和鼻尖。
“哦，又要出差了么？”
知恩漫不经心的话语轻飘飘地落在了陈景秋的耳朵里，尽管是隔着屏幕，他依然下意识的歪头，将耳朵放在肩膀的衣物上蹭了蹭。
“不是出差，我……”
陈景秋心跳如鼓。
原本想的是沉住气，等一切尘埃落定，自己也收拾好，在海市稍稍站稳脚跟之后再跟知恩说，但是他实在是太激动了，就差这么一会儿都忍不了了。
……他多想告诉知恩，自己马上就要去见她了啊。
对于一个出道以来就在特定的地区活跃的摄影师来说，放弃一切搬到一个新的城市从头再来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更何况，陈景秋打拼多年，在港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几乎来港城拍写真的游客都会考虑约他。
离开港城，他相当于失去了这么多年努力的成果。
到了一个新的城市，一个他一点也不了解市场的城市……他还能从头再来吗？
陈景秋不知道。
他只知道知恩走了，港城变得索然无味。
他恨起自己优柔寡断的个性，和这座城市的连接太多，所以无法狠心斩断追随知恩而去。
但是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陈景秋只能握着小小的手机不断的刷新红鸟，企图窥见到更多知恩的生活。
她走了，丝毫没有留恋，明明她在港城五年，和这座城市的羁绊已经足够深。
但她依然毫不犹豫地走了，把一切都抛到脑后，陈景秋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混在一堆带不走的垃圾里被知恩抛下了。
那种强烈的不甘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他无法再自欺欺人，哪怕分手了，她依然在这座城市，想见便能见到，自己和她并没有完全失去联系，但是现在……
哪怕在手机上聊得再多，都无法忽视知恩已经不在港城的事实。
陈景秋不是一个干脆的人，让他完全和过去分开无疑是钝刀子割肉，他强忍着不适交接工作，打包行李，退房，订机票……
是的，他要离开，要追随那个毫不犹豫抛下他的人。
“你要来海市？待几天？”
知恩有些惊讶，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估计又是什么拍摄要求，或者学习？
“我……我不走了，就，就留在海市……”
尽管隔着屏幕，知恩都能想象到说这句话时陈景秋那副心虚又紧张的样子，她一阵头痛。
“你来干嘛？你想好了吗？你的工作……”
“工作都交接结束了，我也算是个自由职业者……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的！而且，我也联系过之前几个客户，说会帮我留意……”
陈景秋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是为了我来的吗？”
知恩拿起手机，认真的看着屏幕上陈景秋的脸。
他看到知恩这样的目光呼吸一滞，“对不起我错了”就要脱口而出——已经成了习惯了。
“不，不是吧……”
陈景秋磨磨蹭蹭，不敢抬眼看知恩的脸。
知恩又是一阵头痛。
啧，麻烦。
一个两个的……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事情可以干？都来找她做什么？她是什么香饽饽吗？
“你，你不用管我的，我已经找好了房子，住的地方和工作室，都租好了，我也不会打扰你的。”
陈景秋说。
好啊，这是做了万全准备啊。
知恩都要被气笑了。
“我不管你了，反正是你自己的决定，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陈景秋抬起头，看到知恩又皱起眉头，他知道这是知恩不耐烦的表现，他小声的“嗯”了一声。
不用管我的，我只要能和你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知道你和我看的是同一片天空……就已经很知足了。
-
怪不得这么多天没动静，原来是不声不响搬家了。
好样的……陈景秋。
知恩心里有些生气也有些无奈，但是转念一想，又不是她让陈景秋来的，关她什么事，估计待上一两个月接不到工作就灰溜溜回去了。
他好像一直这样。
看着比谁都听话，实际上心里倔得要命。
知恩不想背负别人的人生，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陈景秋要搬来也只能说他想换个地方工作，可不能说是为了她。
都是成年人了，把做选择的原因推到别人身上进而不承担后果，这到底是跟谁学的。
来就来，海市这么大，又不是她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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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没播过……主要是没空啊，”daisy那边传来撕外卖包装袋的声音，这么晚了她还在加班，“怎么，你想直播？”
“不是我，是上次合作的那个乐队，他们一说我感觉直播也挺好的，听说赚得多。”
“那你得会说话，像你这样冷不丁来一句别人听不懂的冷幽默的，估计不行哈。”
daisy毫不客气地打击知恩。
“还得讨好那群刷客，人家叫你干啥你就得干啥啊，唱个歌跳个舞的那都是小的……”
“门道真多。”
知恩评价道。
她倒不是真的想转行干直播，主要是想赶紧赚钱赶紧还钱，嘴上说着不还，心里想的是赶紧还完赶紧和这种弟控资本家拉开距离，要不然又被他卖给他弟了。
“确实，而且你清醒点啊，他们是乐队，还是男的！就算坐那里啥也不说就是一个装，也有小女孩儿哐哐刷只为了哥哥记住她好吗。”
“怎么会，”知恩反驳，“我刷到他们一分都不会花。”
“那是你。”
知恩倒也不是来和daisy认真商量的，就是闲聊，她们偶尔就会打这么一次电话。
人和人之间的磁场好像就是很奇怪，不了解知恩的都说她冷淡，冷漠……
但是，daisy就能一针见血地说知恩那是闷骚，冷不丁开口就是要搞冷幽默。
直播……要试试吗？
这设备都是现成的，一开始买的打光设备录vlog几乎是没用的。
可是，直播她又能播点什么呢，总不能真的搞冷幽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