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一个疯子给你打电话，”在知恩吹头发的时候，谢钰走进来把手机递给她，“又喊又叫地，好像还摔了东西……可怕，快把这人删了。”
知恩露出疑惑的神情，从谢钰手中接过了手机。
然后，她就看到了和谢丹的对话框再次出现在了聊天列表第一个。
知恩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怎么了？”
谢钰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没什么，”知恩摇摇头，“一会儿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忙。”
“是工作上的事情吗，我可以等你的，明天我没事，所以……”
这就是明示了。
要是换成之前，知恩也会顺水推舟，可是现在，她实在是没有那方面的心情。
“真有事，你先睡吧。”
知恩摇摇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她得给谢丹回个电话。
……怎么忘了呢，谢丹是个不能以正常方式应付的人，因为他是个真的疯子，如果自己不理他，他还是会像之前那次一样做出些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的事情。
……他没变。
是过了太久，知恩对他放松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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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知恩？”
电话铃声刚响起一秒钟，谢丹就迫不及待的接起了电话，声音急促。
但是电话那头却没出声。
“……知恩？”
这次回答他的是一声叹息。
“谢丹。”
再次听到知恩的声音，谢丹只觉得是自己的在做梦。
“知恩……你终于肯，肯理我了，”谢丹甚至开始手抖，他需要用双手握紧着才能拿稳手机贴在耳边，“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我知道……”
“刚刚那个人！那个人，说什么你们是晚上可以呆在一起，是骗人的吧？是他瞎说的对吧，知恩……”
“你找我做什么？”
知恩打断了谢丹的语无伦次。
“我……”谢丹一下子泄了气，“我，我知道你回来了，想要见你一面，可以吗……”
“如果我说不行呢，谢丹，”知恩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你是不是又要做和当年一样的事，用伤害自己来威胁我？还是让你哥来逼我？谢丹，你可是一点也没变。”
“我没有……知恩，我没有！”谢丹急切的反驳，“你要信我，不是我让我哥去逼你的，我，我不会的，我不会的……”
谢丹的声音低下去，显然，知恩的那句话戳中的是他们两个人的痛点。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你要见我，为什么？”
“为什么……”
谢丹愣住了。
“你不会还要说，你还喜欢我，你还‘爱’我？这话说的你，你自己信吗？谢丹，这么多年了，你也学着长大一点好不好？”
知恩烦躁的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之前被纠缠的抓狂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
大多数时候她的情绪都不会外露，唯独在这件事上，怎么忍也忍不住。
“知恩……”
谢丹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那些即将就要脱口而出的哀求被他死死咬住嘴唇咽了回去——他知道知恩最讨厌这种话。
面对刚刚电话里的男人时的愤怒叫嚣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好吧，我会去见你。”
“真的吗，知恩！”
谢丹迫不及待地说，他的双眼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而瞪大。
“……地点你订，提前一天发我，希望这次我们都能……心平气和。”
这话不光是说给谢丹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毕竟之前……她也不是没有歇斯底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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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的ultraviolet餐厅在年轻人开始活跃在社交媒体上的时间，大概是2015年左右，就已经成了公认的“约会圣地”。
预约制，昂贵的价格，将海市夜景尽收眼底的地理位置……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名气。
知恩在2016年的冬天就已经成功打卡，6年后，她又重新坐在了这里。
她的对面，甚至依然是谢丹。
“又用的是你哥的vip吗。”
沉默许久之后，知恩随意的开口。
这餐厅变态的地方很多，让知恩无法理解的是需要提前三个月预约——当然，这句话对于谢丹谢栩这样的人来说，完全可以无视。
“当然不是。”
谢丹的语气不再激动，但是也并不游刃有余，有些紧绷……他的手在座位之下握成拳，黏腻的汗水被他握在手心。
他盯着知恩的脸。
两年半的时间，他变了许多，那么知恩呢。
她的外表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她侧头望向窗外时，谢丹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她颧骨上的痣，还有她标志性的尖耳朵。
“知恩，好久不见了。”
他喃喃地说。
“是啊，好久不见，谢丹。”
已经入冬，知恩穿着一件灰色无领大衣，下身是毛呢长裤，谢丹知道她几乎不穿彩色，讨厌紧身，怕冷……几乎是见到她的第一眼，这些就自动出现在谢丹的脑海里。
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很激动，至少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激动得说不出来话。
他只是盯着知恩、视线锁定在她的身上、一秒钟都不移开，像是要把这几年没看过的补回来一样。
知恩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别扭，谁也受不了被丝毫不加掩饰地盯着看。
“见也见到了，可以说了吧，谢丹？突然找我是什么原因，有什么事？”
“先吃饭吧，知恩，我还记得你之前爱吃这里的哪道菜呢。”
知恩得了一种“一旦听到谢丹提起以前，就开始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病。
“谢丹，我一直说你，其实当年我也挺疯的，”知恩低着头，忍耐着谢丹黏黏糊糊的落在自己的身上的眼神，“咱们就当之前是我们都太幼稚，谁也不欠谁的了，行吗？”
谢丹嘴唇动了动，知恩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我说……不可能。”
知恩猛地抬头。
她看着谢丹，谢丹也丝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
他变了。知恩想。
如果是以前，谢丹嘴里说着“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类似的话，其实目光是躲闪着，不敢和她对上的。
现在，他的目光直直撞进知恩的眼里，就像……
他势在必得。
知恩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