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有些好奇，江夜怎么会表现出这副模样。只不过，江夜没有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顾城也就没有再问。
“小姐，江夜的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管家透过摄像头看着江夜的画作，这只是一幅普通的油画而已，他看不出什么问题。
“他已经忘记了吗……”沈洛莹没来由地开口。
“忘记？忘记什么了？”管家有些不明白。
“没什么……”
沈洛莹把已经推出的美工刀收了起来，眼眸低垂，抿着嘴，拿起画笔，开始在自己的油画纸上画起画来。
同样如此的还有萧清雪，碧蓝的眼瞳之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像一个机器一般，涂抹着画纸。
江夜望着他已经快要完成的画作，提着画笔，心思完全不在绘画之上。
顾城则是望着江夜，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江夜讨厌过谁。他知道，像江夜这样的人，是不会把一些小事放在心上的。
如果一个人能让他记这么久，那么……
顾城的眼神有些复杂。
四人一时间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在外人看来，他们四个人好像都沉浸在画作之中。
直到讲台上的老师醒了过来，宣布下课，四人才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到现实。
一下课，萧清雪的粉丝就围了过来。
他们看着萧清雪的画作，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之词。
“没想到，萧清雪不仅唱歌好听，连画画都这么有天赋呢。”
“是啊，萧清雪你之前学过画画吗？我都画了两年的画了，感觉还没有你第一次画的好。”
“是吗？”萧清雪抬起头，对他们报以笑容，“谢谢你们。”
“是啊是啊，萧清雪，好羡慕你，做什么事情都有天赋呢。”
“对啊，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又漂亮，又会唱歌，我的爸爸就不会老是拿我跟其他人比了。”
“萧清雪……”
“萧清雪……”
"；萧清雪……”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不得不说，萧清雪的粉丝实在是太多了，仅仅是下课这一会，就把教室这里堵得水泄不通。
“萧清雪……你真棒！”
“萧清雪……你好厉害……”
“萧清雪……我是你的go……”
越来越多的称赞声，如同一片乌云一般，压向教室的这一角。
萧清雪面色如常，对众人的称赞报以微笑。
只不过，她的呼吸频率变得越来越快，面色也变得有些红。
“清雪，你可以的，好好跟这些粉丝互动吧。”
“很快你就可以适应了。”萧清影给自己的妹妹打着气。
“萧清雪……”
“萧清雪……”
“萧清雪……”
一切的称赞声在她的耳朵里，都失去了原有的意义，转化成了犹如飞蚊一般的嗡嗡声。
她的瞳孔在收缩，手上，背上也都冒出了丝丝冷汗。
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窒息的边缘，依旧还得保持着笑容。
“萧清雪。”一个不一样的声音传来。没有虚伪的羡慕与夸赞，只有略微的疑惑。
“你怎么了？”江夜手上捧着众人的画作，刚刚老师让他帮忙收一下全班同学的画。
像是被人从水中拉上了岸，萧清雪喘着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
“没事，江夜……”
“我……我去一趟卫生间。”萧清雪起身，向着门外跑去。
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些不明所以。
江夜抱着整个班的同学的画作，跟着美术老师，走了出去。
“哈——”美术老师即便睡了一整节课，却还是打着哈欠。
走到厕所门口时，她用带着厚重黑眼圈的眼睛看了一眼江夜：“我去上个厕所……哈——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下。”
江夜点了点头，乖乖待在厕所门口。
厕所内——
萧清雪带上了墨镜，悄悄溜进了一个包间之内。
“清雪，你怎么了？”萧清影关切道。
“没什么，可能……我还是太害羞了，没法回应粉丝们的热情。”萧清影说道。
“没事，清雪。姐姐一开始也是很害羞的，到后面就好了。”
“嗯嗯，我知道了。”萧清雪的语气如常。
萧清影在摄像头中，看到的只是厕所之内的场景。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萧清雪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着粗气，眼泪不受控地从她的眼眶当中喷涌而出。
她攥着自己的裙角，手止不住地发着抖。
她还是做不到，做不到接受别人的夸赞。
她更希望，自己得到的是他们的批评，甚至是责备。
许久，等待那莫名的恐惧感随着时间渐渐消退，萧清雪才重新戴上墨镜，走了出去。
江夜等了许久，百无聊赖地在厕所门前发着呆。
正好，萧清雪低着头，从厕所当中走了出来。
即便她戴着墨镜，江夜还是一眼把她认了出来。
“萧清雪。”江夜打了一声招呼。
听到这一声呼唤，走廊里面的几个萧清雪的粉丝猛地转过头来，看向了江夜。
萧清雪的身形抖了一下，嘴巴微张，像是被江夜吓到了，吸了一口气。
越来越多的人看了过来，萧清雪没有犹豫，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江夜感觉有点不对劲。
“你在看哪个小美女呢？”美术老师这个时候从厕所里面出来，打断了江夜的思路。
“哦，没什么，我看错了。”江夜说的很大声。那些萧清雪的粉丝听到这句话，讪讪回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江夜应了一声，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跑远的萧清雪。
“明明就是看到小美女了，连路都走不动，还不愿意承认。”
“哈——走吧，把画都放在我的办公室。”美术老师继续在前面带路。
“嗯，来了。”江夜回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