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不该存在的怪物
内域，在对岸感知起来，一道道冲天光芒，巍峨恢弘，辐散出属于永恒帝君的恐怖气息。
可如今登临内域再一看，破破烂烂。
遍地都是沟壑、峡谷、洞窟，那是无数大能者混战留下的痕迹，刀光、剑光等打出的伤痕，上面还残留着长久不衰的道韵。
远处一些破破烂烂的山脉上，还有一具具巍峨的、散发可怕波动的尸体。
“那、那些尸体？”天火芒涯嗓音有点打颤。
“都是永恒帝君的尸体，我能感悟到，里面有和你走一条大道的帝君，你可以尝试去接受他们的考验，摘取传承，但记得量力而行，考核我没办法插手，你若是陨落在考核中，那才是冤枉。”
“你有芒涯老师的教导，芒涯老师可是主宰，他们中能与其媲美的也就只有三尊，你按部就班的修行，就有不小成就永恒的机会，莫要贪图一时之利，葬送掉自己。”
姜哲直言不讳的警告天火芒涯。
“是，师兄，我不会乱来的，你放心。”
天火芒涯哪还有一点皇族的自傲，连连点头。
毕竟，姜哲之前操练他的手段太匪夷所思了，短短一瞬，百世轮回，就将他的心境提升到能够媲美风一心君的程度。
他毫不怀疑，姜哲只要眼神一瞥，将风一心君拖入幻境里，后者的意识就要在幻境中寂灭。
相较其连伟大主宰都赞叹的时空天赋、造诣，其在“心力流”上的造诣明显更加恐怖！
姜哲随手丢给天火芒涯一枚信符，上面烙印着一银色眼眸印记。
“拿着，遭遇危险时先用芒涯老师给你的后手扛一下，然后立即捏碎信符，我会以最快速度赶到你身边……至于你在考验中遭遇到的危险……嗯，走投无路时，你可以试一试，但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否打破死去帝君们的远古禁制，救你出来。”
因为垂涎着芒涯主宰的《永恒经，姜哲还是想把“安保工作”做的尽善尽美的。
虽然忌惮操守明显不行的毁灭神庭之主，不想显露出自己的异常，但大不了就捐掉三尸之痴，召混元伞回三界，吸收足够的混沌之力后，又是一条好汉。
最菜的异宇宙之主，打个芒涯主宰都费劲，姜哲觉得自己跨入四步道君，就能狠狠踩头。
“谢谢师兄，我会小心，不会乱来的。”
天火芒涯接过信符，连连保证，没有丝毫傲气。
“嗯，走吧，过去看看，风一行动够快，都直接开始接受考验了。”
内域世界，有十亿里方圆。
十亿里听起来范围很大，但对于世界境修行者来说，一眼能望到边。
只是方圆十亿里范围笼罩着磅礴威能，禁止穿梭空间，禁止飞行，禁止神念释放，只能一步一步行走。
不过对于世界境强者而言，行走速度也是超越天道极限的，像姜哲他们这种逆天世界境，更是远超“一瞬六十万里”的速度。
于山岳之巅俯瞰整座内域。
隐隐分成三大阵营的三十五具永恒帝君神尸个个面色平静，或是站着，或者盘坐，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水波荡漾、剑意凌空、刀光森寒、时空错乱、火焰熊熊……展示着他们曾经的道韵，神兵、法宝、宝物也摆在身前，等待有缘者取走。
‘心力流领袖、毁灭道领袖，竟有两大主宰适合我，过去捞一波，看看能不能结下福缘。’
想想那位剑道主宰，真是被自己的佩剑坏了一份大好机缘，若非丹尊者后来补救，他什么时候能复活，真不好说。
就算复活了，与纪宁也没有多少情分了。
哪有稳赚不赔且高回报率的买卖？要懂得梭哈。你跟着道君走，让道君立下誓言，他合道失败要再把你送回来，不过是十万八千混沌纪而已，去外面领略生死道君们朝生暮死的刺激生活，绝对比窝在这里自我内耗强。
姜哲不再管天火芒涯，独自从山巅上跃下，几步之间就来到了一具盘膝坐着的散发金光的主宰尸身前。
继续靠近。
嗡
一阵无形涟漪荡漾开，波及到姜哲身上。
但是没有感受到阻碍，还能继续前行，说明心力主宰留下的手段认可他了，允许他触及传承。
刚刚风一就进去了，姜哲可没有等他出来的想法，脚步不停，继续靠近主宰尸身。
蓦的，又一股无形波动笼罩而来，要将他卷走，姜哲没有抵抗。
眼前景物一阵变幻。
逐渐清晰时，姜哲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类似湘西小镇的城池里，换了一套装束，穷酸书生打扮，也感知不到身体中曾经澎湃的仙力，就是一孱弱的普通人。
低头看向脚下的青石地砖，金色文字在上面显现。
“问心界，共三境十二重楼，乃是一心力大能设下的考验之地。”
“白骨境、障孽境、天魔境皆有离开的传送通道，每境有四重楼，需要闯过第四重才可见到，是仅有的回归起源之地的通道，请量力而行。”
“记住！在三境十二重楼走出的越远，道心越强，才能收获更多。”
“考验开始，活下去！”
穷酸书生模样打扮的姜哲扫视着外面的青石巷，尽管理论上一切超自然力量都被封禁，但姜哲那恐怖的意志，注定有些东西是主宰级考验之地封禁不住的。
变态感知将整座阴雨绵绵的湘西小城，纤毫毕现的倒映在姜哲脑海里。
“真的是凡俗世界？连武道都停留在凡俗层面，弄得我以为梦回三界的乐土小世界了。”
“心力幻境吗？也对，毕竟是心力流主宰的考验，幻境是最通俗且最具考验力的一种形式。有一说一，这一方幻境世界确实够真实的，换做寻常世界境进来，恐怕会混淆虚幻与现实，认为过往神魔一般的经历只是黄粱一梦，眼下的平凡人生才是真实世界……”
随即，姜哲摇摇头。
“不过，对我无用，我的意志、心境天生克制这种手段，感觉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击碎虚幻，回归现实。”
姜哲身上有金色光点飘出，如同萤火虫般，翩飞着融入天地之间。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
哪怕是主宰遗留的心力幻境，因为其无主，姜哲便用起老手段，大肆侵吞其权柄。
同时，残余的部分意识，便以书生身份，亲历幻境衍变。
参加科举，乡试、会试、殿试连中三元，大红大紫，平步青云，受圣上赐婚，娶妻生子；
位极人臣，受圣上托孤，辅弼新君，任太子太傅；
二受托孤，辅弼新皇，最终于新皇十年冬日一夜，安详死去，享年九十九岁，谥号文正……
一段完美的人生画上句号。
按理讲，陷入幻境中，中招者要时刻保持意识清明，减少与幻境中人和事物的“交互”，姜哲却反其道而行，丝毫不在乎，娶妻生子，享受权力，俨然一副沉沦于幻境中的架势。新的轮回开启——
这一次，姜哲成了山贼之子，六岁时全家死于贼窝火并，唯有姜哲一人逃生，时值王朝末年，地方混乱，官匪勾结，姜哲于一县之地受到通缉。
和尚模样的姜哲，看着手里化缘用的破碗，顿时一首七言律诗浮上心头。
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二声撅二撅。
三声四声天下白，褪尽残星与晓月。
上辈子给人打工当奴才，这辈子老子要自己创业，当皇帝！
姜哲：我将以朱八八的形态出击！
姜哲开启了开挂般的一生，群雄逐鹿，盖压潜龙，定鼎中原，开疆拓土，在位六十七年，享年九十九岁，传为太孙，死后庙号“太祖”。
又一段人生结束，开启新的轮回。
作为西荒节度使嫡长子的姜哲，六岁就已经拥有皇帝的思维，决定继续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打天下真是太好玩了，再来一次。”
《新汉书·高祖本纪，颖阳之战——“夜有流星坠营中，昼有云如坏山，当营而陨，不及地尺而散，吏士皆厌伏。”
至于哪来的流星？哪能那么巧？正在窃取幻境权柄的姜哲，给自己开个修改器怎么了？
私服，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凡俗世界，超凡不在，姜哲又活了九十九岁，传位太孙。
第三段人生结束，轮回再启。
第四段、第五段、第六段、第七段……
当了十几次开国皇帝后，姜哲觉得无聊，过起正常平凡人的生活，或是商人、或是混混、或是猎户、或是乞儿、或是兵卒、或是纨绔……
一世又一世过去，姜哲已经看懂了“白骨境四重楼”的意图——
“短暂的人生，匆匆百年，转眼就是白骨一堆，企图用一世一世的轮回，消磨受考验者的意识灵光，蒙昧心灵，令其放弃对‘永恒’的追逐，沉沦幻境？”
“白骨境四重楼，共计有十万八千重幻境……越往后，幻境世界的力量层级逐渐拔高，能够活的更久，百余岁、数百岁、近千岁……但在允许长生的天地中，其生与死之间的落差更加深刻，受考验者逐渐混沌的意识里执念一生，本能想要谋求更多，也就将失去自我。”
“闯过白骨境的办法有两种——
第一，暴力击碎十万八千重幻境世界，强势登顶第四重楼；
当然，这一办法只适合我，主宰缔造的幻境，岂是寻常世界境能击碎的？最巅峰道君撞见都要发怵，能保持意识清明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但我的意志足够强，幻境又是无主的，我能击碎它们。
第二，硬生生熬过去，经历十万八千段人生，在生与死的轮回中保持意识清明，按照死去主宰的设想完美通关。”
姜哲根本不用犹豫，就知道该选什么。
第二种！
主宰级幻境编造的十万八千段人生，姜哲一一经历过去，历尽沧桑后，双眸亦如稚子般纯净，意识清明，心灵无暇。
白骨境四重楼，通关！
姜哲无视广袤大地上矗立的黑色漩涡，踏入第五重楼，隶属于“障孽境”。
幻境世界，圣皇宗。
姜哲坐在颅骨筑成的京观之顶，望着前方咕嘟咕嘟冒泡的猩红血池，背后插着一面紫的发黑的“人皇幡”，一副大魔头的架势，若有所思。
“障孽境，强制受考验者去作恶，成为一尊大罪孽者，唯有完成要求的罪孽指标才能‘通关’，意图以此污秽受考验者的心灵，经受不住内心拷问的，恐怕会在障孽境四重楼里疯掉。”
这一关里，姜哲做过许多耸人听闻、丧尽天良的恶事，具体细节，已经不足道也……哪怕周身缠绕的罪孽已经实质化，他那一双眸子依旧如婴儿般的纯净，意识清明，心灵无暇。
障孽境四重楼，通关！
依旧是无视近乎血染般的暗褐色大地上矗立的幽黑漩涡，姜哲步入最后的四重楼。
窃据幻境部分权柄的姜哲，很清楚最后“天魔境”的考验是什么。
——四重楼分别有四头天魔坐镇，精擅心力攻击，直击魂魄真灵，受考验者要与它们正面交锋，击杀它们！
对于姜哲来说，最后的考验简单极了。
天魔，主宰幻境中捏造出的一种奇特生命，正常是一团黑幽幽似雾气般的阴影，当与之面对面时，它能映照对方的心灵，变成对方最渴望或是最恐惧见到的，一举一动，音容笑貌，直击目标心灵，只需目标有片刻的恍惚，它就能侵入其神体里，将迷惘的魂魄真灵吞吃一空。
面对姜哲，天魔却卡壳了，雾气般的身体颤动着，无法映照姜哲的心灵，不知该变成什么。
“快点吧，我赶时间。”
随着姜哲话音一落，像是bug修复，天魔瞬间灵动起来，涌动的黑雾聚拢，竟凝成姜哲的模样，只是眼神更阴鸷，神色更邪异，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弧度。
“难看！差评！”
姜哲很是嫌恶，瞪眼一吼。
“莽咕！”
世界开辟之音炸响，天魔的魂魄真灵化作世界开辟的资粮，邪魅“姜哲”眸光一黯，身形崩解成一阵雾气，无风自散。
第九重楼，通过！
“莽咕！”
“莽咕！”
又是两声低吼，两只天魔散去，通关第十、第十一重楼，登顶三境十二重楼。
坐镇第十二重楼的，是一只主宰模样的天魔。
没错，和外面死去的心力流主宰一模一样，但是他却没有守关者该有的从容，而是一脸苦笑的看着姜哲。
“还用继续吗？我甚至怀疑，只要你想，一念之间就能解散我主遗留的幻境世界。”
姜哲没有否认，只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让你见笑了，直到第八重楼，你主动暴露，改变天魔的形象，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幻境已经易主。”
主宰天魔苦笑又不解。
“你这种怪物，不该存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