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川看了眼天上逐渐泛着鱼肚白的天空,蹙起眉头隐约有些不安。
密支那的人边打边撤退,可华国的警察死死咬住他们不放,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这场枪战十分胶灼,密支那的人索性直接点了点耳麦。
“注意,陆地方案行不通,请求空中支援。”
一架停留在密支那空地的黑色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收到信息后缓缓从空地升起。
“收到!”
直升机轰隆作响,螺旋桨带来的强劲风力将地面的芭蕉叶吹得倒地一片。
陈嘉豪带着人,很快赶到了距离周时川两百米距离处。
“嘭!”
周时川冷着脸,快准狠的扣动着扳机。
子弹精准的射中了男人的脑袋。
“卧倒,有狙击手!”
陈嘉豪急吼出声。
身旁的队员中弹后瞬间倒地。
周时川冷着脸不断的扣动着扳机,很快本来还有十人的小队,一下就锐减到只有一半。
陈嘉豪躲避着子弹,滚到一处树丛里,利用树干躲避着前方不断射击来的子弹。
看着不远处应声倒地的队友,眼里的怒火更盛,一双精明能干的杏眼睁得溜圆。
周时川看不到对方后,果断停止了射击,唰的一下蹿进了另外一处密丛里潜伏着。
陈嘉豪喘着粗气,脑子里快速的分析着当前的局面。
周时川停止射击后,密林顿时鸦雀无声,只剩下一片宁静。
频繁的射击已经暴露了他的位置,周时川轻轻吐了口气。
一架武装直升机从密支那起飞径直朝着野人谷飞来。
林知栀被阿彪一行人送到了后方的指挥部里进行救治。
“林警官,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林知栀看着指挥部里的华国旗帜,浑身一僵。
参与围剿他的国家越来越多,他生还的可能性…会有多少?她不敢算。
直升机很快就到达了指定位置,密支那的人见此欣喜若狂。
密集的子弹不断从上空袭来,一下子王德清的人瞬间处于劣势。
王德清听着前面传来的消息,涨红了脸不断低声咒骂。
陈嘉豪听着耳麦里不断传来的消息,惊得微微张大了嘴巴。
其他存活的人听着耳麦里的消息,也不由自主的呼吸一窒。
“老天,这什么情况,怎么会…”
其他人听着耳麦里传来的惊呼声,罕见的沉默了。
阿诚提着枪很快就冲到了周时川埋伏过的地点,他翻动着地上男人的尸体抿了抿唇。
看射击的手法,确定是先生无疑了。
他抬眼了看了看四周,天已经开始逐渐大亮了,他得找个射击地方隐蔽起来。
太阳逐渐清晰明朗,密支那赶来的雇佣兵也再次借助着空中支援的势力逐渐往周时川的方向撤退。
陈嘉豪看着越来越近的雇佣兵,思索几秒后果断开枪。
“嘭!”
子弹穿过密支那雇佣兵的脑袋,众人顿时回过神来。
“有狙击手!小心!”
周时川神色如常,冷静的找准着时机扣动着扳机。
“嘭!”
一发子弹射穿了陈嘉豪的肩胛骨。
“队长!”
“别管我,继续火力支援!”陈嘉豪咬着牙道。
“嘭嘭嘭!”
数发子弹密集的朝着周时川齐刷刷的射过来激起无数的草屑飞扬。
阿诚埋伏在另外一处射击高地,冷静的扣动着扳机。
“嘭!”
一发子弹射中了陈嘉豪斜前方的队友,男人立马顿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小心后面!”
“靠!我们被包围了!”
直升机一边往周时川的地方赶来一边不断扫射着地上的警察。
周时川掏出腰间的信号弹,冷静的朝着天上发射。
“咻!”
一缕红烟在天空中升起,直升机里的驾驶员见状立马调整飞行方向朝着信号地赶去。
直升机到达信号弹的位置后悬停在半空中,舱门缓缓打开,一条绳索从舱内丢了下来。
周时川收起枪,一跃而起,抓住直升机扔下来的绳索绑好锁扣后调整身姿拿起身上挎着的冲锋枪不断的朝着底下疯狂扫射着。
其他人眼看周时川被救走后,再也不恋战,边跑边撤退护送着直升机朝着密支那的方向离开。
华国警方高度重视此次行动,在野人谷山脚下临时组成的指挥部里,王德清正铁青着脸看着大屏幕上不断传来的消息。
“直升机正在朝着密支那方向快速移动,前方陈嘉豪队长传来的消息称犯罪嫌疑人已经乘坐直升机离开包围圈。”
在场的各国警方负责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冷峻的看着大屏幕上传来的图片。
“太嚣张了,若是此次放虎归山,日后指不定要给世界造成多大的危害。斩草除根,我建议,直接向部队发起申请,请求导弹锁定射击直升机。”
众人齐刷刷看向华国警方负责人。
云之南公安厅厅长沉默不语。
王德清见他犹豫立马又接着补充道。
“萧镜川这人狠辣残暴,若是此次没有彻底拿下他,那他以后势必会疯狂报复,组织恐怖袭击活动,到时候我们拿什么向世界人民交代。”
华国负责人抿抿唇,声音威严道。
“明白了,我即刻向领导汇报。”
周时川看着脚底不断掠过的绿植,看着不远处的青山,半垂下眼帘。
耳畔的狂风呼啸,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凌乱飞舞。
不远处,一枚防空导弹划过天空径直朝着直升机飞来。
直升机内仪器声音响作一团,直升机尾翼遭受重创,尾翼四分五裂,爆炸的黑烟犹如死神来临的显像。
螺旋桨还在不断的工作着,机身摇摇晃晃飞快的朝着不远处的青山撞去。
“轰隆!”
直升机撞毁在山上,发出巨大声响,巨大浓烈的黑烟不断的升腾而起数十米高,漫天的火光席卷着山上的一切。
阿诚带着密支那的人刚撤退到密支那结界处时就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响。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密支那边界直升机机爆炸的画面,愣着跪在了崖边。
爆炸的声响巨大,震得山间丛林里的飞鸟不断的扑腾着翅膀飞起又落下。
林知栀听着那声爆炸声,胸口发紧喘着粗气直愣愣的滑跪在了地上。
指挥部的营帐里响起了如洪水般热烈的掌声。
各国代表都顶着大屏幕上的画面纷纷起身鼓掌祝贺这场艰难战役的胜利。
程煜明拖着受伤的身子刚跑到山谷的小路时,听着那震颤山谷的爆炸声时,不可置信回头看了一眼。
半晌后,那双通红的眼睛缓缓闭上了眼。
此时,烈日当空,只有不远处的山上泛着的滚滚浓烟才昭示着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怎样精彩的角逐。
一年零两个月以后。
七月初,大理巍山脚下。
身穿一身青蓝色扎染民族服服饰林知栀来到大理巍山的一条街道,看到了一个阿婆背篓上摆放着一个木板。
木板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银质饰品和一把桃手工木做成的木梳。
林知栀看到那把梳子蓦然想到了从前萧镜川塞到她怀里的那把梳子,和这把样式一样只不过比这把更为精致和打磨的更为圆润。
想到这里林知栀苦笑着摇摇头,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那个身着白族服饰的老奶奶看到林知栀定定的望着那把木梳,慈祥的笑着跟她说道:“这木梳是桃木制成的,可以辟邪保平安。家里那位是木匠喜欢给我做些木梳之类的,家里的太多我也用不完就拿出来卖卖。”
林知栀笑着说道:“阿婆,你真幸福啊!”
阿婆笑得一脸甜蜜又羞涩,宛如热恋中的少女般幸福。
“不过,做梳子送人有什么说法吗?”
阿婆笑着说道:“如果一个男人为你做梳子送你的话,那代表他认定你了,想要和你私定终生,白头偕老。毕竟梳子赠发妻,恩爱相守两不离。”
林知栀听完阿婆的话语,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惊惨白着脸色。
多年前王德清派去的人搜查着萧镜川的红枫公馆,将那个保密级别最高的保险柜用炸弹炸开时,里面只静静的躺着一把银制的梳子和一封有些泛黄斑驳的书信和那枚他早已经放在墓碑上又重新捡回来的婚戒。
而今这时,送她的那把梳子今日正中她的眉心
身后的一家卖扎染布料的店里若隐若现的传来一首时下的流行歌曲。
亲爱的。
回忆我们共同走过的曲折。
是那些带我们来到了这一刻。
让珍贵的人生 有失有得。
用新的幸福把遗憾包围着
就这么朝着未来前进了
有再多的不舍也要狠心割舍。
别回头看我,亲爱的!
原来他是真的想和自己相守一生的,他当时是特意查阅资料的吧。
林知栀只觉得鼻头发酸,忍不住落下泪来,颤抖着手将那把梳子拿起来。
林知栀泪眼朦胧的看着那把梳子,抚摸着木齿,她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形容此时的心情。
过往的恨也好,冤孽也罢,她此时此刻多希望他还能如从前一般,只要回头就能看见他在注视着自己。
不论如何他当时的真心在此刻蓝天白云下的巍山铺天盖地的如巨浪一般打来,将她快要掀翻。
阿婆看着林知栀伤心欲绝有些担忧的拍着她的后背,如长辈一般慈爱的同情着她此刻的悲伤。
“没关系了,好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得往前走,往前才能会拥有。”
林知栀捂着自己的嘴巴,尽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此刻真的相信他的真心,正如他所说的她是个胆小鬼,她一直都懦弱无能,在那些本该相拥的日子里,她总逃避他的怀抱。
在那场未完成的婚礼里,她抛弃他逃跑了。
脑海中又浮现出他眼中含泪笑着弯腰对她说的那句话。
“是不是只有死亡,我们才能相守。”
她记得那个有夜风的夜晚里,男人俯下身子,目光沉沉的注视着女孩的眼睛,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有他的倒影,他恋恋不舍的摸着女孩的脸颊喃喃道:“如果哪天你想通了得话,我的小未婚妻,那就请你穿上我为你设计的嫁衣来到我的墓碑前和我同饮一杯酒吧,黄泉路上,我等你成为我的妻!”
来往的街道上不时有旅客频频回头看着这个哭得形象全无的女人,涕泪横流,那条扎染的连衣裙在她的哭泣声中裙角摆动出一圈圈好看的弧度。
“萧镜川!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