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鱼沼泽的枪声穿透潮湿的雾气时,萧镜川的瞳孔正在剧烈收缩。
Vx毒素让他的指尖开始发青,却仍死死扣住林知栀的手腕。
气垫船在墨绿色水面上划出带血的波纹,十五米外,沈路北的改装快艇撞碎月光驶来。
\"放下武器!\"
沈路北的俄制SV-98狙击枪在船头泛起冷光,他戴着迷彩的头盔和面巾,只露出一双冷峻的眉眼冷冷的盯着扶船而立的两个人。
林知栀突然按住腰间战术包,祖母的怀表正在发烫。沼泽腐殖质的气味混着血腥涌入鼻腔。
\"端粒酶...\"
她无意识呢喃,掌心贴在怀表内侧的基因图谱上。
荧光密码突然暴涨,在沼泽上空投射出三维星图——这正是当年魏凝实验室的坐标。
萧镜川闷哼着将短刀插进甲板,刀身映出他苍白的笑:\"看来你终于...咳咳......\"
\"闭嘴!\"
沈路北的子弹擦着萧镜川耳际飞过,在凯夫拉纤维上擦出火星,\"知栀,船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
话音未落,萧镜川突然暴起。染毒的身躯爆发出惊人力量,子弹劈开探照灯电缆的瞬间,整片沼泽陷入黑暗。
林知栀被惯性甩向船舷,战术手套在防弹玻璃上擦出刺耳声响。
红外瞄准镜的红点在雾气中游移,沈路北的嘶吼混着自动步枪上膛声传来:\"杀了那个疯子!\"
林知栀在剧烈颠簸中摸到萧镜川冰冷的指尖。
他正用身体为她构筑人形盾牌,后心三处枪伤汩汩渗着黑血。纳米定位器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倒计时03:59的荧光映亮他颈侧那道陈年咬痕——那是在地宫夜,她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密码...\"萧镜川的喉结在她掌心滚动,沾血的唇贴上她耳垂。
\"2003年7月23日...\"那是他们在曼德勒寿宴初次相遇的日子,少女颤抖的枪口曾对准他脑袋。
沈路北的快艇突然加速冲撞,气垫船在鳄鱼群中剧烈倾斜。林知栀抱着昏迷的父亲坠向沼泽的刹那,看见萧镜川反手抽出腿侧格洛克,对着沈路北扣动扳机。
\"不要——!\"
子弹穿透胸骨的闷响被爆炸声吞没。
沈路北的穿甲弹同时击中气垫船油箱,冲天火光中萧镜川破碎的身影如折翼黑鹰坠向鳄鱼张开的血口。
萧镜川仰面坠入沼泽的瞬间,时间仿佛被粘稠的毒雾拉长。
他黑色作战服在月光下绽开暗红色血花,沾着泥浆的手枪从指间滑落,枪托上凸起的字母——正是林知栀名字的缩写。
\"抓住我!\"林知栀半个身子探出船舷嘶喊,战术手套在防弹玻璃边缘擦出火星。
萧镜川仰面坠入沼泽的瞬间,时间仿佛被粘稠的毒雾拉长。
他最后的眼神凝固在林知栀胸前闪烁的怀表上,嘴角还噙着帮她戴戒指的温柔弧度。
她没发现自己胸前怀表的紫外线投影正将密码投射在泥沼表面,荧光的数字随着萧镜川下坠的身躯明明灭灭。
三条凯门鳄突然从腐叶中暴起,锯齿状獠牙张开试图吞没急坠的萧镜川。
血腥味刺激得整片沼泽沸腾起来,二十米外沈路北的雇佣兵正在发射麻醉网弹。
\"别动他!\"林知栀反手抽出格洛克18连开三枪,子弹却全部打在鳄鱼坚硬的骨甲上。
她眼睁睁看着萧镜川被沼泽吞没深处。
沈路北的快艇撞上气垫船残骸的瞬间,四条液压机械臂突然钳住船体。
沈路北一跃跳上甲板,右耳镶嵌的翡翠通讯器闪过诡异绿光:“知栀!你父亲的心率只剩43了。\"
林知栀的战术匕首还未来得及出鞘,后颈突然刺痛。
沈路北的副官将麻醉针管从她迷走神经处拔出,沾着沼泽水的军靴踩住她滑落的匕首:\"您父亲后颈的控制器,可是会随着情绪波动释放氰化物的。\"
林知栀目眦欲裂的看着沈路北。
沈路北注视着她的眼睛,那双冷峻的眉眼颤了颤。
他隔着头盔嘴角向下不可自制的抿了抿唇。
他垂下眼帘摘了作战手套,沈路北受不了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颤抖着指尖轻轻的蒙住了她的眼睛。
她的睫毛宛若蝴蝶一般在他的掌心轻轻的扫着,沈路北颤抖着声线说…“知栀,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林知栀被副官死死反手扣着手臂,挣扎不得。
林知栀的瞳孔在麻醉剂作用下艰难聚焦,湿透的睫毛挂着沼泽水珠,却遮不住眼底那团逐渐冷凝的火焰。
沈路北军靴碾过甲板碎玻璃的声响像踩在她神经上。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为了除去萧镜川竟然不择手段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你答应过...\"她嘶哑的嗓音混着血腥味,被夜风吹散在鳄鱼低吼中。
曼城他送她回家的夏夜历历在目。
沈路北抚摸着她湿润的眼眸,声音染上一丝颤抖。
“知栀,别怪我,我太嫉妒了,我嫉妒他在你这里的不同,我一直克己复礼守着你,我想我好好爱你,终有一天你会看到我对你的感情,可一而再再而三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我,只要有他在,你的余光就不可能看我…”
沈路北说的极致隐忍又痛苦,那双冷峻的眉眼此刻爬满了痛苦和愤懑。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在这场角逐中落了下风。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没理由他捷足先登。
林知栀哭得满脸是泪,萧镜川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
此刻他对她的那些好和坏像走马灯似的萦绕在她脑海。
沈路北蒙住她的眼睛,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所以…你想要离开的那个夜晚我就在想…是不是只有他死了,你就会回头看我了。你也能把看向他时的目光看向我。”
林知栀听了他的话,哽咽着冷冷道。
“沈路北…我恨你!”
听完这话的沈路北彻底的陷入癫狂。
他通红着眼睛不甘心的质问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爱我!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我到差在哪儿了?你告诉我!他有的,我也可以啊!你爱我好不好,知栀,你爱爱我好不好,你看看我,我对你的感情不比他少的。知栀,你要不要回头看看我呢!我一直在你身后,从未离开过半步。”
沼泽腐臭的夜风掀起她破碎的衣领,锁骨处陈年弹孔随着喘息翕张。这个曾与她背靠背杀出血路的男人,如今全副武装站在特工环绕的探照灯下,枪口还飘着射向萧镜川的硝烟。
\"你比萧镜川更卑鄙。\"
她每个字都带着喉间锈铁味,被麻醉剂麻痹的指尖深深抠进甲板裂缝。月光突然刺破云层,照亮沈路北无名指上那道环形疤痕——正是那年她为他出头时地上的碎石留下的杰作。
沈路北忽然捏住她下巴,强迫她看向正在下沉的沼泽。鳄鱼群叼着萧镜川染血的残破外套浮出水面,电子眼中红光与翡翠耳钉同频闪烁:\"知栀...你看到了吗?,他死了,盘踞在东南亚的黑曼巴蛇死了。\"
一滴混着泥浆的泪突然砸在他虎口,倒映着远处冲天火光。林知栀发现自己竟在笑,嘴角撕裂的伤口渗出血珠:\"那时候你站在特设办的警徽下,指着它发誓说'你要除恶务尽,要维护法律的正义和公平'。可你今天做的…你真的做到了公平公正了吗?\"
她染血的犬齿在月光下森然发亮,\"现在闻闻你袖口的硝烟味,沈路北,你已经把灵魂卖了。\"
沈路北的瞳孔剧烈收缩,副官的枪口突然顶住她剧烈起伏的太阳穴。林知栀却仰起脖颈迎上去,任额前碎发被枪管烫得卷曲——这是猎人学院教的反审讯战术,用暴露致命弱点来测试对手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