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人不多,除了他们,另外的角落里还坐着一圈三个衣衫破旧的老巫师。
他们一口接着一口,沉默地喝完了杯子里的酒,任谁也无法想到他们的其中一个,怀里藏匿着那位谁也不能提起的大人物的灵魂碎片。
喝完酒后,邓布利多率先站起身来。
“我想,家养小精灵们应该不介意为我们准备两份夜宵吧?”他笑呵呵地摸了几下肚子,推开三把扫帚的木门往外走去,“老年人真是没法错过一顿饭,我的胃里好像有人在跳踢踏舞呢。”
邓布利多总是那样风趣幽默,罗斯突然想看看年轻时的他。
他们顺着罗斯熟悉的那条路,那条从霍格莫德一路通向城堡的小路。
明明已经走了好几年,但身边换成邓布利多后,似乎就有了不一样的心情。
他们路过尖叫棚屋,罗斯忍不住朝那多看了几眼。
“卢平先生肯定会因为交了几个好朋友而自豪一生的。”邓布利多突然开口道。
他早在几年前就通过记忆知道了他们在练习阿尼马格斯的事儿,却没有阻止,也没有让他们在阿尼马格斯登记处登记。
罗斯有点不好意思,这种情感就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而她知道她敬爱的老师对此心知肚明一样。
他们又走过门厅,走上移动楼梯,罗斯这才开口说道,“不,先生。”她说,“我们最应该该感谢的是您,谢谢您能让莱姆斯入学,不然我们就会错过和他成为朋友的机会。”
邓布利多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到了那座熟悉的石像前,它一见到邓布利多就往两边跳去,露出身后的那条旋转扶梯。
办公室向往常一样明亮安静,大多数画像都睡着了,正此起彼伏地打着呼噜,其中几个因为他们的出现正咂巴着嘴,嘟嘟囔囔地掏出一副耳塞戴上。
邓布利多坐在那张宽大的桌子后面,面前摆放着那只精美的小盒子。
“先生,我们应该怎么处理它呢?”罗斯问道。
夜已经很深了,但两个人却没有丝毫睡意。
处理魂器的方法。
罗斯想到了沉睡在密室里的那条蛇怪,原着中它的毒液就是能够消灭魂器的武器之一,甚至在几年后杀死蛇怪的格兰芬多宝剑都能成功杀死纳吉尼。
邓布利多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罗斯。”
蛇怪的存在过于特殊,只有会说蛇佬腔的人能够进入密室;如果让伏地魔察觉蛇怪已经被杀死,那么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有几率被他发现。
他们得抓紧时间找到剩下的两个魂器。
但不论是挂坠盒还是日记本,现在都还在伏地魔本人手上,他们谁也没法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偷走任何一样物品。
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罗斯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的脸色惨白,颤抖着嘴唇,“不然、不然我去做食死徒——”
加入食死徒,成为伏地魔的得力手下,逐渐找寻时机拿到日记本和挂坠盒。
只有这样才能够阻止一切悲剧的发生。
“不。”邓布利多斩钉截铁地拒绝,“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胜利不需要牺牲一个孩子来冒险,我们有大把的成年巫师可以担起这个重任——更何况情况还没有到这么严峻的地步。”
罗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加入食死徒,该如何面对朋友们的厌弃。
就算死,她也不会背叛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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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办公室不能幻影显形,但壁炉却通了飞路网。
罗斯一回到家里,原本不见踪迹的睡意像洪水一般侵袭而来。她托着沉重的双腿,努力和眼皮上的永久粘贴咒做对抗,终于在洗完澡后,还没有来得及吹干头发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她又回到了那鬼屋一样的屋子里去,黑暗中两双树干般粗糙的大手像钢铁一样攥在她的胳膊上,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掺杂着咒骂的叫喊声足足响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西里斯找到罗斯时,她正紧闭着双眼、表情痛苦地挣扎着,手臂上的肌肉紧绷。
这副被噩梦缠身、无法醒来的模样把西里斯吓坏了。
他摇晃着叫着罗斯的名字,但她丝毫不见醒来。
西里斯摸上她布满汗珠的额头,触手滚烫。
她发烧了。
罗斯的意识起起伏伏。
等她再次睁开眼后,夕阳从窗外斜照进屋子,将桌上白色瓷瓶和里面非洲菊的倒影映在墙上。
西里斯坐在她床边的小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书,心不在焉地看着。
罗斯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痛的手臂,试图用力把自己的身体从床上支撑起来,但高烧刚退,一天没有吃饭的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气。
好在她刚刚动了一下,西里斯就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扶住她的肩膀。
“感觉怎么样?你把我吓坏了——”西里斯说,“我去找了詹姆,你怎么叫都不醒,还好尤菲米娅阿姨在家里备了对症的魔药。”
他从桌上端来一杯早就准备好的温水,动作轻柔地递到她的嘴边。
干裂的嘴唇在触碰到水后得到缓解,罗斯嗓音沙哑却极为坚定,“我得去找邓布利多,我被诅咒了,所以才发了高烧,我——”
“什么?”西里斯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表情迷茫,“诅咒?不是,尤菲米娅阿姨说你是因为没吹干头发就睡了。”
罗斯一愣,同样迷茫地看着西里斯,“只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西里斯皱眉重复,“你烧了一整天!”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用平和的语气说道,“魔药即使再管用,每次生病还是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你以后不能再像昨天那样了——”
罗斯的耳边是西里斯絮絮叨叨的叮嘱,但她只觉得十分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