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翻去摊了两个小时的煎饼,终于天光破晓。
姜晚去了浴室洗漱,出来时看见枕头边有一套干净的衣服,里外都有,带着洗过的香气。
看标签的话,完全是她的尺码。
姜晚慢吞吞脱下身上的睡裙……说是睡裙,其实是裴烬的衬衫,昨天清洗完之后随便套上的。
原本她还发愁今天出门怎么穿,没想到裴烬把这个问题给她解决了。
姜晚换好衣服走出卧室。
这是她第一次来裴烬这里,别墅很大,位于云都中心地带寸土寸金的位置。
现代极简风,黑白灰的主色调,内敛奢华,细节考究,布置也很显品味。
姜晚没进电梯,沿着楼梯下到一楼。
环顾半圈,别墅里空荡冰冷看不到半点人气,安静到只有她的脚步声。
裴烬应该是早就出了门?
姜晚也不打算多呆,正要走。
结果转身时才注意到那开放式厨房里,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系着围裙,手上沾着面粉正在做东西。
厨房干净宽敞,早七点柔和的光线从窗台跃入,几点细碎的金光落在他身上。
男人侧脸线条流畅,棱角分明,顶级的骨相挑不出半点瑕疵,剑眉星目,薄唇冷淡,就连那清晰而性感的喉结都好看得要命。
姜晚多欣赏了两眼。
但也就是两眼而已。
想起昨晚的不欢而散,姜晚连招呼都不打算打,收回视线就往外走。
脚步刻意放轻,几乎不被察觉。
然而,裴烬头都没回,那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响了,在这空荡安静的别墅里存在感极强,“跑哪儿去?过来帮忙。”
姜晚:“……”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姜晚装聋作哑,几步到了玄关,伸手要去握那门把时,后颈就被人捏住!
“往哪儿跑?”
裴烬力道不重,可姜晚冷白皮,两个浅浅的指印就出现了。
像是一张完美的画作上被添了一笔娇艳的颜色。
叫人不忍心破坏,却又忍不住想要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裴烬眼眸一深,指腹在姜晚纤细的后颈上轻轻摩挲,忍住了想咬一口的冲动。
姜晚无意中看见了什么,顿时脸色一变,“你手上有面粉,都沾我身上了!!!”
还处于发酵阶段的面粉黏糊糊的,她才换的衣服上沾了大片!
是可忍孰不可忍!
姜晚怒道,“没衣服换了,赔钱!”
裴烬挑了下眉头,也才注意到手上的面粉,不由地哼笑一声,“行,我认赔,能吃早餐了吗祖宗?”
这压根不是个选择题。
没有拒绝的余地。
姜晚直接被拎到了厨房的餐台上。
生煎包、蔬菜饼,新鲜现做,卖相绝对是大厨级水准。
姜晚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看到第三个人,才相信这些都是裴烬的手艺。
“还有别的吗?”
姜晚晃了晃脚,故意找茬,“我想吃薄皮肉馅的小馄饨,放葱花的那种。”
裴烬看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姜晚的错觉,她看见他眼底有笑意一闪而过。
紧接着,她想吃的小馄饨就上了桌。
一碗有葱一碗没有。
这是……押中题目了?
姜晚无话可说,拿起勺子尝了尝味道,唔,好吃。
平时她自己一个人时都是随便凑合,吃得最多的就是一系列速食,方便省事。
乍一下能吃到想吃的东西,心情确实很满足。
吃完,姜晚主动接过收拾厨房的任务,可抹布刚拿到手里,就被裴烬抽走。
“不用管,她们一会儿就来了。”
“谁?”
姜晚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动静,十七八个佣人衣着整齐,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在看见姜晚时,佣人们愣了好几秒,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飞快地掩住了眼里的震惊和诧异。
姜晚摸摸鼻子。
就听见裴烬在她耳边说,“家里的佣人每天固定的时间来,固定的时间走,平时我可以做饭,也可以叫私厨上门来做。”
“哦……”姜晚下意识点点头,然后反应过来不对劲,纳闷道,“不是,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裴烬淡定地抛出一句话,“从今天起,你住这儿。”
“?”
姜晚被他这句话给炸懵了。
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裴烬盯着她的表情,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你想吃什么,我都会做。”
“早上吃了小馄饨,那中午要不要尝尝牛小排和火腿?嗯……今天空运的食材一会儿送到,再做个黄焖鱼翅和龙井虾仁,有兴趣吗?”
“……”
姜晚被拿捏得死死的。
亏了什么也不能亏了自己这张嘴啊!
再说了,季庭礼派来监视她的那些小尾巴还没撤呢,她要养好伤,才能应付季庭礼下一次的试探。
怎么想都划算。
姜晚还在做最后的考量。
然而这时,大门又开了,林特助领着十几号人,手里拎着一个又一个购物袋,全都是不同品牌不同类型。
“裴总,姜小姐,早啊。”
林特助笑容灿烂,尤其是对着姜晚时,两眼发光发亮,笑得非常不值钱。
他指挥着人把东西放下,然后弯了弯腰,立刻就离开了。
佣人手脚麻利,迅速把衣服拿走,有些放进了主卧的衣帽间,有些则拿去洗净烘干再放进衣帽间。
姜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裴烬明明早就打算好了,压根不会让她有第二个选择!
刚好,她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探探裴家和季家除了那一层亲戚关系之外,还有多少牵扯……
姜晚正想着,手心就多了一样什么东西。
触感冰凉,金属材质。
是一把钥匙。
“门锁密码6个1,记不住也没关系。”裴烬勾着唇角,强行把钥匙塞她手里,状似不经意道,“这是家里的钥匙。”
家里的……钥匙。
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听过这个词了。
小小一把钥匙,也不知道是这铜的材质掂着重,还是这份量就是如此沉甸甸。
姜晚甚至觉得有些烫手。
她看向裴烬,这才发现裴烬的目光也一直在看她。
男人漆黑幽深的眼眸一眼望不到底。
灼人,滚烫,逃无可逃。
依旧是那霸道又凶狠的占有欲,带着无尽的疯狂。
姜晚听见自己心底传来的轰鸣,仿佛冰川底下坍塌的一块。
他说她不提防别人只知道提防他。
姜晚听见自己说,“我能相信你吗,裴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