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不是跟着你们么?”李杭冷哼。那个总穿白西装的家伙自从成了叶时雯名义上的‘未婚夫’,整天像护食的狼犬似的。
“和婚宴无关。”她突然抓住李杭的袖口,指尖微凉,“我想借你养的那只玄犬。”祠堂那夜他们从鬼婴手里抢回的黑犬,此刻正被符咒锁在客栈柴房。
李杭瞳孔微缩。按照诡异设定,这支探险队需要完成三个献祭仪式,而黑犬正是破除最后一个阵眼的关键。
若让叶时雯提前拿到,她就能带着司命提前通关,留自己在这鬼地方等死。
李杭倚着斑驳的墙砖轻笑:“村里养黑狗的又不单我一个。”指尖随意拨弄着拴狗绳,青铜铃铛发出细碎声响。
月光透过老槐树洒在青石板路上,叶时雯攥着褪色地图的指节发白。她自然清楚这个诡异里唯有李杭是真人玩家,其他村民都是系统生成的Npc,要借狗就得触发随机任务链。
司命猩红的瞳孔在暗处忽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搭上她肩头:“门口那畜生我三刀就能放血。”
作为凶诡排行榜前百的存在,他衣襟上暗红纹路随戾气翻涌。
“我还没堕落到偷鸡摸狗!”叶时雯甩开鬼气森森的手,转身时裙裾扫过李杭脚边。屋檐阴影里传来声嗤笑:“跟着我?”
青年抛接着半块发霉的喜饼,黑狗颈圈钥匙在月光下晃出银弧。
井台青苔被叶时雯蹭落几片,她突然将地图拍在石栏上:“西南山道有两条岔路,黑狗能辨吉凶。”
这本该是她藏着的通关线索。
李杭挑眉踢开脚边碎石,拴狗绳突然绷直,黑狗正冲着院门外低吼。
“走着。”他拽紧绳索,墨色唐装下摆掠过门槛时,腰间铜镜闪过诡异纹路。
山脚下枯枝横斜,本该存在的第三条路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
黑狗突然暴起冲向左侧,拽得锁链铮铮作响。
叶时雯突然拉住李杭衣袖:“不对劲,上次我见到的路标……”
话未说完,司命腰间骨刃已出鞘三寸,暗红血雾顺着山道蔓延开来。
李杭腕间佛珠突然发烫,黑狗狂吠着在两道血脚印前急刹,幽绿狗眼倒映出悬在半空的囍字灯笼。
黑狗低呜一声示意跟上,叶时雯和李杭交换了眼神,作为宗祠守护兽,应该值得信赖。两人保持着两步距离尾随在后。
李杭突然扯住叶时雯袖口压低声音:“藏着掖着对你没好处,要是关键线索在你手上……”话尾的威胁像悬在头顶的刀。
叶时雯知道现在全靠黑狗带路,自己早已没了退路。
“所有线索都指向这里。”她攥紧衣袋里的旧照片,“后面的路,我比你还迷茫。”
“你们看。”容萱突然指向密林深处。斑驳树影间隐约露出木屋轮廓,青苔覆盖的屋檐下还挂着褪色红绸。
两人瞳孔同时收缩,这分明是婚房装饰。
李杭贴着霉变的木门框观察:“背阴面,终年不见光,这宅子……”后半句咽在喉咙里。
吱呀一声,木门突然洞开,新郎穿着浆洗发白的喜服站在阴影里。
直播间弹幕突然炸开:
【这房子怎么像烧给死人的纸扎屋?】
【卧槽和我奶奶上个月烧的祭品房一模一样!】
【他们在凶宅里啊!】
“能……能参观下吗?”李杭强装镇定,手背在身后对叶时雯比划暗号。叶时雯硬着头皮和新郎周旋时,李杭已摸到雕花木柜前,用气音催促容萱:“快找禁忌条例!”
红烛在供桌上淌着蜡泪,窗棂剪纸还残留着半个囍字。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屋檐下的红绸正渗出暗红液体。
李杭突然触电般后退两步,指节叩击在斑驳的桌面上发出闷响:“这些家具用的全是阴沉木料?”
他指尖划过桌面深浅不一的木纹,喉结剧烈滚动。寻常人家绝不会用阴气森森的槐木作家具,这发现让他脊背发凉。
当发现整栋建筑的梁柱竟也都是槐木时,青年风水师瞳孔骤缩。
他记得半月前在后山勘察时,那片被砍伐得七零八落的槐树林,断口处还凝着暗红色树胶。
“程玉彤究竟在哪!”新郎突然拍案而起,红烛火苗应声蹿高半尺。
叶时雯下意识攥紧衣角,求救的目光投向同伴,他们确实在戏班一无所获,那个叫荼蘼的花旦根本不肯开口。
李杭揉着青黑的眼下,状似疲惫地扯开话题:“您看我们熬得眼睛都红了,不如……”
话未说完,怀中的黑狗突然炸毛狂吠。屋内烛火诡异地漫上绿光,将新郎扭曲的面容映得如同恶鬼。
风水师松开狗绳任其低吼,指尖悄悄扣住袖中黄符:“或许程小姐给您留了线索?”
他意有所指地扫视着角落的雕花立柜。
新郎闻言突然僵住,机械地拖出个积满灰尘的铁盒,蛛网缠绕的锁孔里渗出暗红碎屑。
两人对视间暗松口气,这显然才是程玉彤真正留下的线索。
李杭凑近木箱,指尖抚过锈迹斑斑的铁锁转头问道:“钥匙在你那儿吧?“他打量着新郎官服鼓胀的衣袋,笃定对方藏着开启的线索。
新郎跷着二郎腿把玩茶杯:“我可没钥匙,她只说转交箱子,其他什么都没交代。”
青瓷杯底磕在檀木桌上发出脆响,惊得叶时雯猛然站起,发间珠钗在烛火下乱晃。
“别急。”李杭按住搭档颤抖的手腕,将木箱挪到墙角阴影处。
d级诡异的物理规则向来宽松,他从背包里取出撬棍抵住锁眼,“喀嚓”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新郎支着下巴看他们动作,绛红喜服上的金线蟒纹随呼吸起伏。
“二位想听故事吗?”新郎忽然抚掌轻笑,指节敲击声与更漏滴水合奏,“关于我和玉彤……”话音未落,李杭手中撬棍已穿透箱盖。
泛黄信笺飘落地面,密密麻麻写着十几个女子姓名。
叶时雯捡起信纸时瞳孔骤缩:“这些是……”她看见最末的“程玉彤”三字被朱砂重重圈起,墨迹洇染处隐约可见指甲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