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位公公行礼,传话道:“还请公子随洒家走一趟,凤君大人要见您。”
“有劳公公带路了。”泉沧回礼,举止得体,令人挑不出错来。
挨着女帝所住主帐的偏帐内,徐安正在煮茶。
等公公带着人来复命后,他才停下手里的事情,神色温和地看向要行礼的翩翩公子:“免礼吧,难怪稚儿愿意留你在身边伺候,倒真是天姿国色。”
泉沧低敛眉眼,下意识就注意到了陆姰的乳名。
还挺可爱的。
随后,他在徐安的示意下落座,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
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见陆姰的父君。
前世陆姰死于这次的谋算后,她的父君受不住打击,很快就一病不起,没几日便去了。
她的母皇也在一年后被陆楹暗中下的毒药给耗尽生机,与世长辞。
越想,泉沧越坐立不安。
他竟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人家才好。
徐安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就亲自沏茶安抚他:“莫怕,本君唤你前来并非是要刁难你,你以平常心对待就好,如今深秋天冷,还是先喝点热茶驱驱寒吧。”
“多谢凤君。”
泉沧接过热茶,小口轻抿。
徐安推过一盘梅花糕配茶,眼里是对他的满意。
“你与稚儿瞧着情意正浓,本君知你是鲛人,若你愿意,赐婚也未尝不可。”
泉沧不能擅作主张,他体贴道:“谢凤君抬爱,不过此事还得由殿下做主……”
正在骑马追逐猎物的陆姰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前面的野猪在往灌木里乱蹿,她赶紧取箭搭弓,瞄准后腿一击即中。
野猪后腿受伤在地上摔滚起来,压倒大片灌木,陆姰趁机补箭,分别射中它的腹部跟眼睛。
挣扎的野猪躺倒在地流出大片鲜血,最终放弃了抵抗。
随行的人员立即上去登记箭尾的颜色,而后把猎物抬走。
陆姰则往别处继续搜寻。
外挂222大面积扫描后告诉她:“宿主,左手边有兔子窝,再往里走还有猪獾、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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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申时,她才满载而归。
泉沧站在一旁,看着陆姰飞身下马,从鼓鼓囊囊的外衣内捞出两只棕灰色的野兔给他。
“这兔子好像是一对,吃一只公的不过瘾,另一只母的肚子怀了崽,不好杀生,索性这一家子都给你养着吧,今晚咱们吃野山猪的肉也不错。”
泉沧接过两只可爱的兔子抱在怀里,很是喜欢,不由得泛着笑意:“还以为殿下真要吃兔子呢。”
陆姰疑惑:“不吃我给你养着干什么?”
泉沧脸上的笑瞬间凝滞了,他把兔子往旁边草地上一扔,两个小家伙捣腾着腿赶紧跑。
“对不住了殿下,奴家手滑,不小心让它们跑了。”
陆姰看着被故意放跑的兔子,揶揄他:“逗你呢,放了便放了吧,本想留着给你做个伴的。”
泉沧后悔:“……殿下,你说现在还能追回来吗?”
陆姰看着跑进林中的兔子,笑容灿烂:“不能,走吧,来伺候我沐浴。”
好好洗掉一身汗味后,海棠来为她更衣,顺便交上令牌,说了陆楹的计划。
陆姰将东西收在身上,吩咐道:“你去安排人手,咱们将计就计。”
“是。”
这会儿外面已经烧起篝火,席面也摆好各色点心,果盘,美酒,食物则在准备中,等开席才会摆出来。
待暮色四合,庆祝宴席正式开始。
女帝与凤君坐于正中,左侧是皇子及各位大臣,右侧是家眷。
徐清之率先举杯,宣布今日秋猎的魁首是陆姰,赏了不少金银物件。
她还安慰别的小辈莫气馁,这才秋猎第一天,剩下的六天皇女们不参与捕猎,尽可大展身手。
开场白说完后,各色菜肴也热气腾腾上桌了。
助兴的节目轮番上场,大家觥筹交错,实属快哉。
陆瑶喝点小酒,八卦之心就开始熊熊燃烧,她凑到陆姰这边低声说:“五妹,瞧见对面那些公子们看你的眼神没?那可真是暗送秋波啊。”
“比起我,他们或许更想和你春风一度。”陆姰端起酒杯敬这位处处留情的四皇姐,算是无伤大雅的调侃。
陆瑶碰杯饮酒,眼底尽是兴味:“我方才瞧见陆楹一直盯着你的男宠,你可要小心了。”
“无碍,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敢有什么逾越之举。”
“说的也是,喝酒喝酒!”
一阵推杯换盏,酒足饭饱后,大家各自离席。
陆姰满身酒气地半靠在泉沧身上,一双桃花眼迷离勾人,看谁都深情。
至于陆瑶,直接就烂醉如泥,被她的婢女扶着走了。
陆楹从旁边经过,不知怎么想的,偏要来膈应一句:“皇姐这般失态,真是有损皇家威严。”
她顺势搂住泉沧的腰,贴在人家的脸侧故意刺激陆楹:“阿泉,你今日好香啊,咱们早些回去歇息,可别让无关紧要的人扰了兴致。”
泉沧被撩拨得耳朵瞬间变红,这可气得陆楹攥紧拳头。
思及到对方今晚过后就要永远闭嘴了,陆楹这才克制住情绪,扬起一抹阴阳怪气的笑容,说:“皇姐好生歇息。”
陆姰淡淡地看她一眼,轻蔑道:“这是自然。”
陆楹吃瘪,不想再看见她,转身就走,只是临走前还给泉沧悄悄使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泉沧接收到暗示后半敛长睫,神色不明。
他用彼此之间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殿下,今晚还请您别离开帐中。”
陆姰忽然在他耳边低笑,身上的酒香十分醉人:“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就要在外面和你春风一度。”
泉沧偏头看向她,都快分不清她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见陆姰拉着自己往东边的林子里走去,他才真的有些慌张:“别去那,有人。”
“怕什么,不会有事的。”她不容拒绝地将人带到林中,还特意寻了棵能挡住身形的大树。
泉沧被她按住双手,面色绯红,心里莫名升腾起隐秘的快感,却并不讨厌。
上辈子他就是以献身为由把人骗来林中的,结果这次竟阴差阳错重合了。
可他的心情却大不相同。
明明对方的行径与前世一样,为什么他会有种快要沦陷的错觉?
真是,荒唐。
陆姰在心里想着杀手怎么还不出现,面上却按剧情装得色令智昏:“先前那会儿你同陆楹在眉来眼去什么,你是不是想跟她走?即是如此,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