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堵上门的时候,秦若华正对着祖宗牌位磕头。
“哎啊娘啊,苍天啊,我出息了,我当官了,哈哈哈哈哈,究竟是你们谁的坟头上冒青烟,把我撩着了?哈哈哈哈!”
“我秦若华也有今天,我也能穿官袍儿,谁能想到啊!!”
“哎啊,师妹啊,我的含璎娘娘啊,你可真是我‘亲娘’啊,哈哈哈……”
秦若华笑得猖獗。
把她一双儿女和秦姐夫吓得够呛。
秦姐夫小声,“行了,若华,快点住嘴吧,你在把狼招来。”
“多吓人啊,一会儿左邻右里来敲门骂娘了!”
“你闭嘴,你知道个屁?”秦若华转身骂男人,刚掐上腰儿,没等发挥呢,‘叩叩叩’有人敲门。
秦若华:……
神色突然有点慌。
不会真的扰邻了吧?她赶紧让儿子去开门,秦伯阳应声过去,门一开,傅夫人进来了,张嘴就道:“秦姐姐,含璎有孕了,你要进行宫照顾她吧。”
“我知道你得了我娘的真传,脉把得极准,你得帮我把出来,她怀的究竟是男是女?”
“若是个龙子,你就伺候她到生产,若是皇女,你就少管她,干脆去服侍梅仙好了,她陪万岁爷那么久都没怀过。”
“身体肯定不好,宫里的都是男太医,哪有女子体贴近身。”
傅夫人理所当然地吩咐。
她是井家独女,受尽宠爱,对师姐师妹的态度,像对丫鬟似的。
“呵呵,大小姐!”秦若华陪笑,尊声唤她,也不拒绝,也不答应。
“嗯嗯嗯~”她含糊应付着。
傅夫人已经习惯了师姐妹们的顺从,觉得她的态度就是领命了,眉眼满意道:“成吧,你记得随时传消息回来,让你儿子女儿跑腿就成了!”
“我没时间到你家来。”
“最近府里也不知是怎么了?事事不顺,老爷被上司罚了,烦心得很,不过,那是高门官府里的大事,我跟你说也没用!”
“你又不懂!”
她嗤声,脚步匆匆离开。
秦望月冲着她的背影,一边跺脚,一边吐舌头,“呸呸呸,我娘也是官,我家也是官员门户了!”
“你丈夫干了半辈子,就是个七品,我娘一步登天,也是七品,你们全家,都不如那好老娘们,傲什么傲啊!”
“小姑娘家家,满嘴胡话。”秦若华沉脸,伸手敲头,见女儿缩脖子,瞪眼睛委屈巴巴看自己,她道:“你师姑全家啊,连不好的老娘们都不如。”
“抱大腿都抱不明白。”
“自己生的不去护,反到喂着隔肚皮的,但这样也好,她要是看透了,哪还有我什么事啊?”
“哈哈哈,先抱上大腿的有官当,后抱不上的烂裤裆~~”
秦若华美滋滋。
次日,她直奔太医院,先上了个名档,随后让秦姐夫驾车送她到行宫,拿出腰牌,她一个乡下出来的‘土妞产婆’,也穿着官衣儿,走在行宫了。
她拜见傅含璎,结结实实磕了好几个头,随后,兢兢业业地准备帮着娘娘护胎争宠,后宫争斗。
她也是游走后宅那么多年人了,见多识广,她太行了。
秦若华撸胳膊,跃跃欲试,结果,愕然发现,自家娘娘用不着她啊。
不管是养胎,还是争宠,人家自己包圆了!
——
太医院进了自己人,把秦家人提溜到身边儿,傅含璎的孕期反应,不药而愈,她和秦若华制了餐补食谱,直接交给厨房。
元昭帝在来的时候,就被一股浓浓的南瓜甜香给吸引了。
“怎么样?今儿又吃什么呢?”他上前端详着傅含璎,觉得她的气色越来越好,脸上红团团地招人爱。
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触感柔腻,鹅脂白玉般。
傅含璎顺势靠向他,笑盈盈地道:“秦太医说,我刚刚怀孕,偶尔吃些粗粮对身体好,今儿让厨房煮了南瓜小米粥。”
浓浓南瓜甜,馥郁小米香,经过一夜的焖煮,南瓜的外皮都熬化了,浓郁橙红的瓜肉,融化在厚厚的米油里,扑香诱人,用勺子轻轻一抿,南瓜肉便轻易被捻碎,化进粥内。
另外的主菜,是道贵妃鸡。
选了十几只鸡,只取鸡翅,先用绍酒和调料腌制,再用香菇、淡菜、嫩笋、青椒焖烧,莹润的油脂浸润在白玉盘子里,汇成清亮的一汪儿。
再配了香煎鲜虾包子,溜鱼片,炸鹌鹑。
鱼片鲜嫩,香脆可口。
炸鹌鹑也极好,外壳酥脆,内里多汁,骨头都能嚼碎了,正好配粥喝。
“陛下刚好来了,陪我一块儿用些吧。”傅含璎笑声。
在兰庭用膳,对元昭帝来说是常事,路九德都习惯了,他和如意赶紧摆筷子摆碗。
两人一块用膳。
傅含璎干掉了两碗粥,六个鸡翅,半盘子鱼片,两只鹌鹑。
又吃了三块枣泥糕。
元昭帝盘算了一下,发现傅含璎吃的,都快赶上他的三分之一了,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差不多得了,别吃太多,免得到时候肚子太大,不好生了。”
他娘就是流产死的,他对女子孕育之事挺上心,特意了解过。
小口大孩子,那就是不好生啊!
“成,听陛下的,不吃了!”傅含璎意犹未尽,却也听劝,把筷子一下,又端了冰酪来吃。
元昭帝眉毛都快打结了,上去给她抢下来,“你是双身子的人了,应该知道保养,怎么能吃冰?”
“眼下都入秋了,该保暖了!”
“陛下,秋老虎的天更热。”
要不然,为什么没起驾回宫,还留在借山避暑,不就是因为热吗?
傅含璎撇嘴,可见元昭帝脸都绿了,也不再犟嘴,“好嘛好嘛,我不吃就是了,给你吃!”说着,舀了勺冰,塞进元昭帝嘴里。
元昭帝被堵得哭笑不得。
如意遣人把桌子收拾了。
天色不早,有孕之人需要多休息,两人没多言语,躺下睡了。
夜半时分,傅含璎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滚烫强健的身躯搂住自己,肩膀上一沉,被重重蹭着。
她挑了挑眉,正想着‘陛下这么忍不住吗?要对孕妇下手’,耳根旁,就感觉到了一股湿润。
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