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宇,几个月前,怀揣着对医护工作的憧憬,踏入了这家市立医院,成为了一名实习护士。可真正走进这里才发现,理想与现实之间有着巨大的落差。医院里,消毒水味刺鼻又冰冷,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一寸呼吸空间,与惨白的墙壁、寒光闪烁的仪器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令人压抑的氛围。医护人员总是脚步匆匆,皮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像极了催促的鼓点;病人家属们满脸写着焦虑,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无助与哀愁,这一切都让初来乍到的我倍感紧张与迷茫。而医院的太平间,更是我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地方,光是脑海中浮现出那阴暗冰冷的环境,就让我脊背发凉,不寒而栗。
那天深夜,万籁俱寂,我正在护士站,对着一堆资料发愁。护士长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小林,刚刚送来一具尸体,你去太平间登记一下。”听到这话,我的心猛地一紧,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惶恐。作为新人,我哪敢说半个“不”字,只能硬着头皮,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登记表,拖着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太平间走去。
前往太平间的路,像是没有尽头的噩梦。地下室的楼梯狭窄而昏暗,每下一级台阶,心里的不安就多一分,仿佛是在一步步踏入无尽的黑暗深渊。地下室的灯光昏暗且闪烁不定,像是鬼火在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将我彻底吞噬在黑暗之中。我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每一下都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让我心惊肉跳。我紧紧握着手中的登记表,手心里全是汗,把纸张都浸湿了,那登记表就像是我在这恐惧世界里唯一的救命稻草。
终于,我来到了太平间的门口。那扇厚重的铁门紧闭着,仿佛隔开了阴阳两界,门上的冰冷触感从指尖传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呼吸依旧急促而沉重。缓缓伸出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力推开了那扇门。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仿佛无数冰针直刺骨髓,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捂住了口鼻,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太平间里,一排排的冰柜整齐地摆放着,像一个个沉默的怪物,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昏黄的灯光在这阴森的空间里摇曳,把周围的一切都照得影影绰绰,仿佛每一个角落都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工作台前,坐下来开始填写登记表。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哭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那声音若有若无,像是从遥远的地府飘来,又仿佛就在我的耳边低语,挠得人心神不宁。
我停下手中的笔,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那哭声越来越清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充满了哀怨和痛苦,在这寂静的太平间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头,让人毛骨悚然。我的心跳陡然加快,头皮一阵发麻,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又冷又难受。我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这一定是幻觉,是自己太紧张、心理作用在作祟。我努力平复着情绪,想要继续填写登记表,可那哭声却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一声又一声,仿佛在向我诉说着无尽的冤屈,那声音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紧紧束缚。
我壮着胆子,站起身来,双腿微微颤抖,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仿佛脚下是粘稠的沼泽。顺着哭声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我的心跳就愈发剧烈,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在一个冰柜前,哭声变得格外响亮,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喘着粗气,就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我犹豫了很久,手心里全是冷汗,手指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苍白,缓缓伸出手,颤抖着打开了冰柜的门。
冰柜里躺着一具女尸,她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气。双眼紧闭,眼窝深陷,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像是一团纠缠的乱麻。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在这冰冷的冰柜里,显得格外凄凉,就像一朵凋零的白花。我刚想关上冰柜的门,就在这时,那女尸的眼睛猛地睁开了,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求助,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我吓得尖叫一声,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地上,想要逃离这恐怖的场景,可地面冰冷刺骨,让我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紧接着,那女尸的嘴开始一张一合,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我……救我……”声音沙哑而微弱,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逃跑,可双腿却像被钉在了地上,完全不听使唤。我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心脏狂跳不止,感觉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无助地看着眼前这恐怖的一幕,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就在这时,太平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护士长走了进来。她看着坐在地上惊慌失措的我,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问道:“小林,你在干什么?”
我用颤抖的手指着冰柜里的女尸,结结巴巴地说:“她……她活过来了,她说话了。”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颤抖,带着哭腔,听起来格外可怜。
护士长走到冰柜前,看了看女尸,然后关上了冰柜的门,一脸平静地说:“小林,你可能是太累了,产生幻觉了。这具女尸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怎么可能活过来呢?”
我不相信,情绪激动地想要再次打开冰柜,双手疯狂地比划着,可护士长拦住了我,语气严肃地说:“别闹了,赶紧把登记工作做完。”我只好失魂落魄地回到工作台前,手还是不停地颤抖,连笔都握不稳,费了好大的劲才填写完登记表,然后匆匆离开了太平间,脚步踉跄,像个喝醉的人。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彻底被打乱了。那个女人的哭声如影随形,无论是在医院的走廊里,还是在病房中,甚至在夜深人静我入睡后,都会在我的梦里响起。那哭声就像诅咒一般,紧紧缠绕着我。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每天都神情恍惚,黑眼圈浓重,眼神空洞无神。工作也开始频繁出错,给同事们添了不少麻烦,不是拿错药,就是记错病人的信息。
终于,有一天,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决定辞职离开这家医院。在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位老护士趁着周围没人,偷偷地把我拉到一边,神色紧张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我们后,才压低声音对我说:“小林,你知道吗?那个太平间里的女尸,其实是被误诊死的。她本来还有救,可医生却放弃了治疗。”
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忙追问道:“怎么会这样?医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难道不怕承担责任吗?”
老护士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愤怒,接着说:“听说她老公给她买了大额保险,为了那笔巨额保险金,和那个黑心医生串通一气,故意误诊,草草地宣布她死亡。可怜那姑娘,年纪轻轻,死得不明不白,她死不瞑目,所以一直在找机会报复。你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不然会有危险的。”
我听了老护士的话,惊恐万分,手脚冰凉,全身忍不住颤抖起来。不敢再停留片刻,匆匆收拾好东西,逃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可那女人的哭声,却仿佛深深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成为我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