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卿面色一惨:“你,那你的太上玄清真法练到了第几重?”
白求跹摸摸鼻子,疑惑的看着他:“第七层啊,我以前还有更高的吗?”
顾恒卿脸色稍缓,只是眉宇仍是长皱不展,白求跹见此忍不住伸手想去抚平他的锁眉,忽见魔王等不下去,已拔剑刺来,赶忙抱紧他一个翻转,后背受敌。
顾恒卿耳根子一红,额角抽了一抽,赧然道:“师父!”
原来白求跹方才带他翻身时,左手不意摸到了他隔着裤子的硬挺,那时便已灼烫,顾恒卿面色绯红,又羞又耻,没好气地说:“师父还要碰多久?”
白求跹若无其事地放开了手,像没发生过似的,一脸淡定,说:“为师不是没碰过。”
顾恒卿脸红的几乎可以滴血,只咬牙挤出了轻轻的声:“师父……”
白求跹淡然一笑:“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咱们先把魔王解决了。”
顾恒卿抽抽嘴角,刚刚调戏他的是谁?现在又搞得和她无关似的。然顾恒卿也知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当务之下,要紧的是赶紧伏地魔赶尽杀绝,救出被困的凡人。
他右手血玉笛光芒一闪,已化成血玉之剑。他横举剑,朝魔王刺去,招式狠厉,不留余力。魔王不过是仗着魔蛟血浸染的双剑威力,才有恃无恐,然自己出手奇劣,根本不是顾恒卿的对手。是以,被逼到绝地之时,目光一狠,决意偷袭。
白求跹却眼尖,发现魔王的意图,并指凝力,击碎了另一把袭来的剑。
魔王恼羞成怒,爆开魔功,势要同归于尽。顾恒卿闪身退开,清光肆意,一手抱住白求跹远远避到角落。黑光澎湃,所击之处都凌为碎片,若非有顾恒卿及时祭出的结界,还真可能受到影响。
顾恒卿低首注视着在他怀中的白求跹,不自禁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肉躯已毁,神魂不灭,总还有办法的。他忽然一个恍惚,记起少年时在华山明凰殿与她在书房写字,她念了一句诗,而后他照着写,其间开点小玩笑,乐趣浓浓。那个时候他的世界很小,拜了师就大功告成,从此与师父相依为命,只愿长长久久,永不改变。旧时光,却是那么暖,心里只能容得她一个,以为她无所不能。事实上,现在的师父,更是需要他保护的。
他微微一笑,嘴角溢血,侧颈与白求跹深吻,口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再也舍不得你离开了,跹儿。”
白求跹睫毛轻眨,只觉那吻来得缠绵温柔,吸吮时又带了分霸道,不留余地。唇齿相依间,有一丝血腥味萦绕,她缓缓张开眼,目光一顿,手上轻抚他的脸颊,摩挲着:“痛吗?”
顾恒卿放开她,笑容依旧明朗,好似十万朵金莲开放亦不如此:“没事的,师父,不过是些小伤。”
白求跹颔首,说:“那我们快点进入下一个领域吧。”
魔宫上空乌云滚滚,浓郁的黑云遮天蔽日,其中还夹杂了数道紫色的闪电,在苍穹之上炸开一条又一条裂缝,每一寸土地仿佛都感受到一阵颤动。
殿内,无数凡人被囚禁在一座坚硬的牢内,门外横七竖八歪着几个手执灵符的人,额上沁着一滴一滴的汗珠,想要起身,却没有了能力。唯有一个青衣布衫的斗笠男子,左手拈着泛棕光的猴符,右手舞着剑,与红眼双角的一人高的魔交锋。
他剑法传神,招式轻柔灵动,清雅飘逸,若是让一个女人来使,定是美妙绝伦。然而,此时危急时刻,哪管剑式柔不柔美,能撑到最后才是关键。
那魔一手招架,一边用粗犷辨不出男女的声音说道:“青年,你的剑法不错,可惜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十二灵符,而今尚缺一个,你们等不到了。”
地上一个黑衣公子,满身血污,似是浴血奋战留下的痕迹,他咬着牙说:“伏地魔,你别太得意,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咳咳!”他猛的剧烈咳嗽,震痛了胸前的伤口,身畔一个英姿飒爽,却略显狼狈的女子勉强站起,扶住他:“薄公子,你没事吧?”
那薄姓公子摆了摆手,示意女子放开,简单说了句:“多谢盛姑娘。”他继续含恨看向伏地魔:“我相信,最后一个鸡符的主人,也会赶到的!”
斗笠青年的身子一顿,避开了伏地魔的锋芒。
那伏地魔不趁胜追击,反而仰头大笑:“哈哈哈,那个人早就不在了,你们还异想天开地想等多久?”
众人听了,脸色一变,斗笠青年更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伏地魔“嘿嘿”冷笑两声,看向斗笠青年,目光中含着几分鄙视和不屑:“你以为你的命真的这么大,能活到现在?你其实早该死了,是鸡符的主人用她的命换回了你的命!”
斗笠青年身体晃了一晃,脸色白了几分。
伏地魔一哼,说:“真当本君会傻傻的等你们十二个人到齐了来杀本君?早在一开始,本君就下了局,布下许多埋伏,不论你们是否赶得到魔宫,总会有人去世。十二个灵符,当中缺一个,便无法融合成仙器,也就自然不会是本君的对手。可笑你们还蒙在鼓里,愚蠢地做着徒劳无力的傻事,恐怕就算你们一个个战死了,也等不到最后一个灵符主人的到来。”
他一拂袖,半空中升腾起一阵黑雾,慢慢浮现出一个画面,由模糊转向清晰。原来遍体鳞伤的刑月倒在地上时,就已经断了气,但由于猴符在关键时刻守住了他的魂魄,所以没让他的灵魂游向地府,而一直处于睡眠状态地寄居在身体里。恰等到白求跹赶来,急切地捧起他的头,割破自己的左手腕,鲜血顺流而下,她喃喃念咒,血旋转成一圈圈,形成螺旋样式,环绕着刑月。
“九天神魔,阴曹阎罗。以我精血,护其魂魄。舍余阳寿,助其长生。死得重生,复何憾哉!”
待她念咒完毕,再低头看刑月时,他还未醒转,却已经有了调匀的呼吸,她含着眼泪将他抱到一个隐蔽的山洞,自己慢慢倒退,隐没在黑暗中。画面里的光线很暗,隐约有一道白光闪了下,白求跹的眼神似乎变得更淡漠清冷,不知怎的像少了什么。
画面消失,所有人都惊住了。
薄公子率先反应过来,惊骇失声:“白兄!”
为什么,这个人怎么长得那么像他的同窗?可是他不是应该在西平镇的吗?不是男的吗,为什么会穿女装?
刑月两只手在袖中紧了紧,握成拳,抿着唇,望着画面消失的方向,静默不语。
伏地魔刻意说道:“真是难为了一个有情人,居然懂得用血咒起死回生。如果不是为了你,她也不会动用这禁术,牺牲自己的肉躯,人一旦没了躯体,还有活在这世上吗?哈哈哈,其实结果都一样,不管如何变化,你们当中总有人会死。不过很快,你们都能去地下见她了。”
薄求颤抖着,手里的龙符泛发着金光,他艰难地握紧,说道:“她……”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绝傲的女音飘来,声音遍布每个角落:“伏地魔,你高兴的也太早了吧。”
凌空两道清光,降落一对年轻男女,手中各执着一把剑。白求跹如今的是魂魄之身,衣裳是原先在仙界时一尘不染的白色,她眉眼清丽,颜容逆天,靠在顾恒卿身侧,眉毛一扬,望向趾高气扬的伏地魔。
伏地魔见此,不由一愣:“白求跹?”
薄求的身子狠狠一震。
白求跹含笑道:“伏地魔,四万年不见,别来无恙?”
伏地魔冷哼一声,说:“彼此,彼此,琉璃境一别,白上仙风采依旧。”
原来四万年前,白求跹梦游过光明琉璃境,在那儿见识了许多新鲜事物,是以日后在修行上有更多超于常人的突破。而当时的伏地魔,不过是水池里的一条泥鳅,被一只恶蛟欺负,多亏了白求跹相救,才逃脱了被削鳞之苦。他从小就生长在阴暗的环境,琉璃境并不完全光明,所以更加刻苦地修炼,直到有一天机缘巧合,他意外来到了魔界。彼时的他初来乍到,许多事务一窍不通,只得慢慢学习。待他登上魔君之位,发现当年那条恶蛟也来了魔界,且风水轮流转,换成了他欺负它。伏地魔利用秘术控制了恶蛟,为己所用,又防止有人集齐十二灵符将他殒灭,打算趁早将那些符咒的主人杀之而后快。奈何中间有许多阻挠,到了今天,好不容易死了一个又活过来了。
伏地魔眯眼道:“本君眼拙,居然没认出那凡人居然是白上仙的转世之身。难怪能一路畅通无阻,孤身闯入魔宫,且魂魄不散。”
白求跹的视线转向一时愣怔的薄求,轻轻一颔首,却又一瞥刑月,重而看向伏地魔:“昔日泥鳅,今朝得志,本该是一件励志的事,可你心怀不轨,为祸六界,犯下无数罪孽,我不得不了结你了。”
伏地魔狂笑道:“就凭你们,也想对付我?”他目光瞅着顾恒卿,眼神里稍稍有点忌惮,却还是说:“十二灵符又如何,本君吸纳了助魔壶之魔力,又索了上千仙人的修为,未必会败给你们。”
顾恒卿看也不看其他人,迈出一步。
“恒卿,你放心,为师会保护你的。”白求跹左手抱着他,让其靠入自己胸怀,右手拿着昔日送给顾恒卿的凤翎簪化成的剑。
顾恒卿看了下这姿势,不管旁人的注目,口里还是说道:“可是,弟子也想有一天能站在你面前,保护师父。”
白求跹轻笑道:“好,那我们师徒今日就双剑合璧,一起杀了这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