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到齐了,还多了一位盟友,我们就一起出发吧。”草灵君说。
“等一下!”一声喊,众人惊讶地转过头。
顾恒卿首先认出来人,是背着一箩筐草药,匆匆奔跑而来的石小侯。石小侯看了看众人,挠了挠圆滚滚的脑袋,说:“顾师叔,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这些人里认识的,也就他顾恒卿了吧。
顾恒卿说:“我们要去雪国故地。”
“雪国,那里不是早被魔族铲平了吗?”石小侯疑惑道。
雪容垂下眼,神色黯然。
草灵君掂了掂胡须,说:“自然有其可取之处,方才去。”
石小侯听了,两眼一亮:“那能不能带上我啊?”
众人面色带有迟疑。
石小侯担心被拒绝,慌忙把肩上的那箩筐取下来,呈到看起来辈分最高的草灵君面前:“这位仙上,晚辈虽不知您尊号,但念弟子一片孝心,奉上一箩草药,还请仙上收容,带上弟子一同前往。”
草灵君本爱草成痴,一见了这许多新鲜名贵的草药,顿时垂涎三尺,目不转睛。
顾恒卿略犹疑道:“我们此去路途艰辛,要过毗娑海,可能会遇到凶兽和魔族,十分凶险,你确定吗?”
石小侯一手拍拍胸脯:“我石小侯是个顶天立地,不服输的男子汉,就是有再大的困难也拦不住我前进的步伐。顾师叔,你就让我一起去嘛,我保证不添乱。我以前说过的,要成为像你一样的仙人!”
顾恒卿颇有无奈,而草灵君受了贿赂,得意忘形起来:“那就一起去吧。”
雪容和鋆见目瞪口呆,顾恒卿踌躇道:“宋掌门那边……”华山一共出动两名弟子去冒险,宋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
“宋昀那老家伙,我去跟他说声便是。”草灵君自信满满道。
“多谢仙上,还不知仙上如何称呼?”石小侯讨好道。
“我啊,大家都管我叫草灵君,你一个小孩子也不用见外,一样喊我草灵君就是。”草灵君说。
石小侯撇撇嘴,他才不是小孩子呢。不过,他脸上还是洋溢着谄媚似的笑容,讨好道:“草灵君。”
草灵君立刻用传音术告诉宋昀他又拐走了华山的一名弟子,而石小侯也跟自己的师父请了假,五人便这样出发了。
一路上,石小侯话特别多,似乎不会觉得口干舌燥,草灵君只笑而不语,顾恒卿一直默默无闻,雪容更是冷若冰霜,鋆见倒是和石小侯聊得来,并不因仙魔多年的恩怨而疏离,谈笑风生。
石小侯轻轻扯顾恒卿的袖子,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顾师叔,那个鋆见是什么来历?”
顾恒卿面无表情道:“你问这个干嘛?”
石小侯低声道:“我观察她的气息异于常人,又不似我们修仙者那般纯净,好像有些邪气。”
顾恒卿默然片刻,说:“她是魔族公主。”
“啊?”石小侯大吃一惊,“怪不得我听‘鋆见’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呢,居然是魔族的公主!顾师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恒卿静静地,注视着石小侯,小声说:“这是个秘密,雪容都不知道,你也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回去后更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石小侯点点头:“放心吧,我石小侯说到做到,不说出去,就算别人拿烧透的铁钳子烙我的嘴,我也不会说的。”
顾恒卿默然无语。
石小侯又问:“可是顾师叔,魔族公主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鋆见是我的朋友。”顾恒卿言简意赅。
石小侯惊了惊,说:“好吧,这我也会保密的。但,顾师叔,你就不怕她泄露我们的行踪被魔族知道吗?”石小侯在路上已经向草灵君打听明白了此行的目的,所以对他们中相对“异类”的鋆见,还是提高了警惕。
“她不是这样的人。”顾恒卿说。
“哦。”石小侯挠挠头,不再说什么了。
他蹦蹦跳跳地去找雪容讲话,雪容理都不理,石小侯渐渐被挫败了,走到顾恒卿的旁边,说道:“顾师叔,那个雪容怎么这么冷漠啊,我说了半天话,她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她是雪族的公主。”顾恒卿说。
“啊?雪族公主!”石小侯又一惊,他这是撞了什么运了啊,和草灵君前辈、顾恒卿师叔同行,还有魔族、雪族的公主作伴,便是一般仙门弟子也没这福气呀,他不会折寿吧?
顾恒卿说:“三年前雪国灭亡,她侥幸活了下来,寄居于人间皇宫,如今我们出发去雪国故地,便带上她同行。”
雪容虽然才三岁,但雪族一向发育比较快,女子一周岁形同婴儿,两岁就能识字走路,三岁便为豆蔻年华,四岁及笄之年,五岁碧玉年华,而在一百岁的桃李年华前,她们就一直保持了碧玉年华时的容貌,两百岁花信年华,到了一千岁梅之年,此后便停止生长。男子亦相似。
石小侯听了,一阵唏嘘。
草灵君眯着眼,望着前面的码头,说:“我们要上船了。”
石小侯眨眨眼,说:“草灵君,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御剑?”
草灵君呵呵笑道:“我们是要一路航海到毗娑海,至少也要一个月,御剑虽然快速,但不可久撑,我们不是鹏,你飞行了一个月,体力还消耗得了吗?”
石小侯抓了抓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草灵君包了一艘大船,存了许多粮草,顾恒卿说:“我已练成辟谷术,无需进食。”
草灵君微笑道:“这不有一个月嘛,日常离不开五谷杂粮本的还是需要的,本君吸纳天地灵气,不会和你们抢。”
鋆见说道:“我也只需吸……灵气便可。”魔族素来吸收天地间的浊气,再则便是食肉饮血。
石小侯看看自己,又看看一声不响的雪容,干笑道:“那就给我和雪容准备吧,这么多,够吃半年了。”
草灵君莞尔一笑。
一个石洞,许多小妖把守,璎珞坐在石榻上,听着同样披了一身孔雀蓝斗篷的萧韶的一番话,沉吟半晌,说:“既然他们想去雪国,我们就在路上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路上?”萧韶微抬眼。
璎珞说:“雪国自三年前就是魔族的地盘,他们到了那里自有魔族会收拾,我们妖族不便干涉。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路上能杀就杀,能伤就伤。即使他们侥幸逃脱,进了雪国区域也逃不过魔族的爪牙。”
萧韶道:“听顾恒卿说是去看雪国的地形,但我想事情没这么简单。”
璎珞哈哈大笑:“自然不简单,草灵君我略有耳闻,是一个会算计的,怎可能真的去看地势,他们想必发现了那儿有什么,才去看看。”
“那儿有什么?”萧韶目光一闪。
璎珞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对他们有些要紧,我们就更不能如他们所愿。”
“那我们为何不先去雪国查看清楚?”萧韶说。妖界与雪国中间只隔了一个毗娑海,因当初魔界与妖界签下互不干涉条约,并给了妖界不少好处,妖族才没有阻碍魔族对雪国侵略。
璎珞义正辞严道:“不,第一,我们并不知道他们具体要找什么;第二,雪国已属魔界,为了两族不发生没必要的矛盾,我们妖族原则上不进入魔族的领域;第三,草灵君他们到不到得了雪国还是个问题。”
萧韶眼底有一丝光芒:“此话怎讲?”
璎珞冷冷一笑:“雪国是毗娑海上的一个终年覆雪的小岛屿,无论从哪里出发,都要先经过毗娑海,但你可知,这毗娑海上,有什么?”
萧韶眼中有了一点疑惑:“魔族吗?”
璎珞摇头道:“纵是魔族,也不敢随意呆在毗娑海上,三年前他们也是费了好大工夫才闯入雪国,兵力却去了十分之三。”
萧韶大惊道:“莫非有海怪?”
璎珞勾唇一笑:“算是吧,是一头蓝翼海龙兽,和你衣服差不多的颜色。”
萧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又抬起脸:“那怪物很厉害吗?”
“厉不厉害我不知道,我也不没亲眼见过,不好妄自下结论。不过既然每次过毗娑海的妖魔,十个里有三个丧命,四个断胳膊断腿,想来也是个狠角色。”璎珞悠然道。
萧韶打了个冷颤:“那顾恒卿……”
璎珞妩媚一笑:“他要想过海,自然也不可避免会遇到这一关。”
“毗娑海那么大,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遇上?”萧韶忍不住道。
璎珞粲然一笑:“蓝翼海龙兽嗅觉灵敏,凡是方圆海上有活物经过,都难逃它的魔爪。且它游速很快,一炷香就能绕完整个毗娑海。”
萧韶冷汗浃背,颤抖着说:“如果他们遇到了……”
“肯定是当蓝翼海龙兽的美餐了。”璎珞嫣然笑道。
萧韶怔怔的,竟说不上一句话,只感觉头上的汗在不停的冒,不停的流。
“怎么,你担心他了?”璎珞状似漠不关心地问道。
“虽说我担心他了!我还巴不得他被蓝翼海龙兽吞下肚,消化成屎拉出来呢!……我只是,不放心雪容。”萧韶咬着下唇。
璎珞眯了眯眼,说道:“那个雪族公主?嗯,你到时跟去,暗中救走她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