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雅最近过的很是烦闷,家里人给了她厚厚的一摞画像让她挑。她是说想要婚嫁自由,但是好像也不是这样的自由啊。每天看着冷冰冰的画像有什么意思,再说光看画像怎么知道对方是不是好人,会不会对自己好?
于是这一天,她偷偷的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溜出府来玩。
走在京城的坊市,看着热闹的人群,潘美雅想,她以后的家需得像这景象一样有烟火气才行,若是像自己的父母一样每天都相敬如宾,太枯燥了些。
溜溜达达,三人走走看看,逛了很久。
“春桃,我忽然有些渴了,咱们找个地方喝杯茶吧。”
“好的小姐,前面应该有茶楼,我们去找一下。”
这时另外一个丫鬟秋杏忽然指着对面街角的一家小铺子说:“小姐,那里有卖凉茶的,您要不要尝一尝?这普通老百姓的凉茶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潘美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对老夫妇二人开的小摊位。
“走,过去看看,我还没有喝过这凉茶呢,去感受一下味道如何。”
小铺子不大,有那么几个人在喝茶。
“几位是要饮些凉茶吗?”老妇人一边擦摸桌案一边笑着说。
“婆婆,给我们来一壶你们这的凉茶。”
“好嘞,如今天气干燥,我给几位来些果子茶可好?”
“好,那就尝尝这果子茶。”
“哎,哎,您稍等,马上就来。”
潘美雅和春桃、秋杏坐在铺子的小桌前安静的等候。
这时,忽然有道声音传来:“哟,这不是潘家三小姐吗?您这金枝玉叶的怎么能喝这泔水一样的东西?”
只见从街角的另一边突然走出来几个张狂的公子哥,一下子就将潘美雅三人给围住了。
吓得春桃和秋杏往自家小姐跟前靠了靠。
“听说,三小姐正在挑婿,你看看我们几个怎么样?能不能给你当个夫婿?”其中一个满脸雀斑的公子哥嬉笑着调戏道。
那对老夫妇一看情况不好,赶紧过来陪着笑脸:“几位少爷,天干物燥的您要不要坐下来喝杯凉茶,消消火?”
“起开,老东西,这破泔水一样的东西,也配给爷喝?走,走,别耽误哥几个的正事。”说着就将那老人家一把推倒在地。
潘美雅美目圆睁,赶紧过去将那老人扶起:“老人家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姑娘,你们快走吧,这几个咱们惹不起。”
秋杏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带自家小姐过来了,小姐要是有什么事,她就是死也对不起小姐啊!于是小丫头豁出去了,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威胁道:“走开,你们干什么?再不走开我们要报官了。”
“嘿,小娘们,叫的挺好听哈,你们小姐要挑婿,我们几个又都是好儿郎,来自荐一下有何不可?”
“就是,莫不是潘三小姐眼光高看不上哥几个?”
“嘿,这就是潘三小姐的不对了,我们几个差哪了?瞧瞧爷这身材这模样,哪一点配不上潘三小姐?”
说着就又往潘美雅她们身前凑了凑。
吓得秋杏一把将茶壶扔了出去:“救命啊,来人呐——”
就在这时,有那么一位从街角处转了出来,只见他来到那群公子哥面前,抬起脚就踹了过去。
“混账东西,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调戏良家妇女,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那被踹飞出去的麻子脸,一边哀嚎,一边大骂:“谁,哪个混蛋踹我?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康锦?是你?你个没娘养的弃子,还敢替人出头,我看你才是不想活了,兄弟们上,弄死他。”
呼啦,一群人,冲着康锦围了上去。
康锦今天也是出来透气的,继母每天想着法的折腾人,他又不喜也懒得找他爹告状,每天都被搞得神情疲惫想要逃离那个家。
没想到出来后,遇见了崔家那边的人。没错,那麻子脸是崔家拐着弯的一个亲戚,叫赵兴。仗着崔家的关系,经常在这一带为虎作伥。
今天碰上康锦算他倒霉,康锦将一肚子的闷气全撒这几个人身上了,把几人揍得鼻青脸肿。
赵兴,一边捂住血流不止的鼻子,一边威胁:“康锦,你给我等着,今天的事没完。”说着就带着自己的狐朋狗友逃之夭夭了。
潘美雅站在一旁的角落里,看着康锦威风凛凛、英勇无比的样子,心跳的飞快。
好帅气!
好英勇!
好好看!
待那帮人走了后,她一手捂着自己怦怦跳的小心脏,一边红着脸对康锦说:“康公子,多谢你今天的救命之恩,能不能请你喝杯凉茶。”
康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对潘美雅说:“不必了,姑娘还是早些离去吧。”
心真大,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有心情喝茶?康锦心里吐槽。
看他要走,潘美雅手比脑子快的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襟:“等一下。”
康锦一愣,低头看着对方抓着自己衣襟的手。
潘美雅反应过来了后,赶紧松了手:“那,那什么,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你救了我们,我应该好好感谢你一番才是。若是你不喜欢这凉茶,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康锦盯着潘美雅探究了一番,心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咋这么不知羞?堂而皇之的请陌生男人吃饭,也不怕对方是坏人?
不愿意和对方纠缠,康瑾留下一句“不用了”,就摔袖离去。
潘美雅恋恋不舍的看着康瑾离去的背影,心里想,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因为今天是休息日,楚牧回了自己在京城租的小院子。
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一间土屋外加一道院门,就这对于贫寒的楚牧来说,已经是他能支付的最好的房子了。
就在楚牧沉浸在书海中的时候,院外来了一辆豪华马车。
“书呆子,书呆子,我来了。”
随着声音,进来一位开朗俊俏的小姑娘。她的身后,则是一群搬着各种东西的家丁。
“把东西都送去厨房吧。”
“是,小姐。”
楚牧听到声音后,打开房门看着门外的米菲儿,无奈的说:“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我饿不死的。”
“哼!我乐意送,你管不着!你要是不要就全都扔出去算了。”
楚牧像个小媳妇似的站在一边生闷气,他拿米菲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也知道对方的意思,但是他是一个鳏夫,又贫寒如此,怎么配的上金枝玉叶的她?
米菲儿看了他一眼,关心的问:“你在国子监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我上次怎么听说有人找你麻烦?”
“没有,我挺好的。”
“真的?”
“真的。”
“好,姑且相信你,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和我说,看我不打断他们的狗腿。”
“……”
“你书读的怎么样?我和你说,我们女真堂的一个同窗明年也要下场,到时候你要是连她也考不过,看我怎么收拾你!”
“同窗?颜如玉?”
“你认识她?”
“嗯”不仅认识,还是同桌呢。
“你怎么认识的她?”
“她曾经在范夫子的门下听过课。”
“曾经?现在不在了吗?”
女真堂虽然在国子监里面,但是又是相对独立的,就连饭堂都不和那边在一起。而且这些女学生都是各府里出来的大家闺秀,她们自不会干那打听男学子的事情。所以米菲儿对那边的事情知之甚少。
“她已经转到了明算科。”楚牧回答。
虽然不太懂,但是米菲儿就是莫名觉得自己的小伙伴很厉害。点了点头,接着说:“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努力,父亲已经答应,只要你明年能考出好名次,就……就同意你我的事情。”
楚牧听她不知羞的说起这件事,红着脸说:“米小姐,你这是何必呢?我是什么情况你都看到了,即使明年有幸高中,也是从微末做起,跟着我你只会受罪。而且我亡妻刚去不久,我也无意婚娶。”
米菲儿腾一下站起了身,红着眼睛问:“楚牧,你什么意思?你不愿意娶我?我对你的心意你不知道吗?我不顾礼义廉耻的次次登门,你觉得我是闲的吗?好,既然你还忘不了你的亡妻,那便是我自作多情了。从此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再无关系!”说着捂着脸就往外走。
楚牧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质问自己,忽然心有些慌。想也没想的,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袖子。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米菲儿一把拉回自己的衣袖:“你好好读书吧,东西我会让人每个月都按时送来。你也不必太过介怀,反正米家也经常照顾来京赶考的学子,你就当是米家对你的招揽吧。倘若来日高中,对米家照顾一二便可。”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牧看着离去的人影,久久没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