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婻缓步走向青丘瑶,她的发,如烈焰般燃烧,丝丝缕缕,在风中狂舞。
那赤红之色,仿佛能吞噬周围的一切,却又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辉。额头之上,鲜血缓缓溢出,似一条条细小的红蛇,蜿蜒而下,增添了几分妖异之美。
她的眼虽因伤痛而微眯,但那眸中的光芒却依旧锐利如刀,仿佛没有丝毫温情。
鼻梁挺直,唇瓣微启,露出贝齿一角,嘴角还有未曾干涩的血迹,那墨法杀生大阵确实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直到现在,身子还不断地感到深深透骨之痛,时刻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一手抬起红缨,枪尖直指青丘瑶,俏语生寒,“姐姐,这回轮到你去死了~”
青丘瑶脸色阴沉至极,魏天妄那个怪胎轻松走出大阵也就算了,想不到她这没脑子的傻妹妹居然也能短时间内发现阵法的破绽。
终究是她低估对方了吗,还是说是她妹妹受那魏天妄的影响,成长了一些呢...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咬牙坚持,手中紧握灵笔,迎向对方攻击。
一时间,墨香与血腥交织,笔锋与枪尖共舞,两狐妖之战,宛如一幅惊心动魄的修仙画卷,徐徐展开。
持笔之狐,束起的棕发在游移间散开,身形轻盈如絮,宛若墨云飘舞。
她笔下生花,墨迹在空中凝成一道道玄奥的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星辰坠落凡间。每一笔落下,都伴随着风雷之声,气势磅礴。
持枪之狐,赤发如焰,眼神凌厉如闪电,长枪舞动,枪尖划破空气,枪影重重,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风雷之声、龙吟虎啸、笔尖摩擦空气的沙沙声、枪尖破空的尖啸声,交织震响。
仿佛能感受到笔锋与枪尖相撞时产生的火花溅落在皮肤上的灼热感,以及两狐妖身形飘忽时带起的微风拂过脸庞的轻柔触感。
战斗愈演愈烈,却持续不了多久,青丘婻失去了地形的限制,凭借本命神通,灵活地辗转腾挪,青丘瑶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实际性伤害。
而且她自己本身灵力接近枯竭,早已是强弩之末。
随着嗤的一声,青丘瑶手中的笔不慎被枪尖扫中,径直脱手飞了出去。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青丘婻就已调转枪头,架于她的脖颈之上。
“姐姐,你输了。”
枪尖不断深入,青丘瑶的脖颈上已溢出不少鲜血,顺着脖颈流入颈窝,染红了衣衫。
她忍痛用力一把握住枪尖,咬牙抵抗着,另一只手悄然从衣衫后拿出一把短刃匕首,随后猛然发力,一刀便扎进了青丘婻的腹部。
青丘婻神色一僵,将枪头从对方手中拽出,又是一枪直接洞穿了青丘瑶的胸膛。
两人纷纷踉跄着后退几步,口吐鲜血,皆是重伤,若是不及时恢复,恐有性命之危。
青丘瑶只觉眼神昏暗,意识模糊,浑身冰冷,不久便倒在地上,仿佛随时都会昏迷过去,再也无法醒来。而青丘婻紧按着腹中的匕首,拄着长枪,半跪于地,也是奄奄一息。
她侧头看向魏天妄,苦笑着,口中鲜血根本止不住,从嘴角满溢出来...呛得她轻咳连连。
魏天妄只是远远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拍了拍衣袍缓缓起身。
“目的达成,冰块脸,我们走吧。”
苏无歇同样也斜睨了一眼浑身浴血的俩姐妹,心中感慨,这狐狸倒也痴情,至死还想着登徒子呢...
“傻狐狸,怪只怪你爱错了人,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吧。”
留下一句话,她便拉着魏天妄,纵身飞离了此处,或许不久后,就会有狐族之人发现两公主的尸身,这样一来,青丘媛那小狐狸应该就能稳坐女帝之位了吧...
青丘婻低着头,耳尖的铃铛也沾染上了血色,她看着好似已然失去气息的青丘瑶,不禁冷笑。
“姐姐,想不到我们争了这么久,居然是这么个结局...能拉你垫背,倒也不亏,哈哈哈咳,咳...”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落于二人身前。
青丘婻见到来者,神色顿时惊异非常。
“母...母亲大人...”
来者正是当世青丘狐族女帝,青丘问雪。
她面容如瓷,肌肤胜雪,透着淡淡的光泽,仿佛经过千年的沉淀,依旧保持着最初的纯净。
身着一件青白色的长裙,裙摆如云似雾,轻轻飘动,裙身上绣着精美的狐纹,银线交织,闪烁着淡淡的光芒,肩上披着一件雪白的披风,披风边缘镶嵌着细细的银边,显得优雅而高贵。
然而华丽的外表下,掩盖的却是一颗冰冷无情的心。
即使眼前是她自己快要逝去的女儿,她的眼中仍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字句轻吐间,语气森寒。
“这么多年,你们小打小闹,是死是活我都懒得管,只不过眼下是关键时候,你们活着,对我有用。”
说罢,她口中念念有词,青丘婻只觉精神一阵恍惚,便现出本象,蜷缩成一个赤色绒球。
青丘问雪一挥衣袖,将二人裹挟,顿时消失在原地。
待青丘婻精神逐渐清醒后,却发现身上的伤都已恢复如初,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她刚想起身,便觉脑袋一疼,砰的一声撞到了某处坚硬的外壁。
伸手抚摸,周围空间并不大,好似一个能容纳四五人蜷缩在一块的小房间,外壁敲击着发出清脆的金铁声。
“别白费力气了,我试过了,出不去。”
黑暗对面突然传来声音,青丘婻微微一愣,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贱狐狸,你没死?!”
“傻妹妹,你都没死呢,姐姐我怎么可能死?”
“是母亲大人救了你?”
黑暗中一阵沉默,算是默认。
“这里是哪?母亲大人把我们抓来这,是让我们面壁思过?”
“没那么简单。”坐在对面的青丘瑶眉头微微一皱,伸手又敲了敲周围的外壁。“这个材质,有点像某样东西...”
“什么东西?”
“希望是我猜错了,但是母亲大人最后说的那一句话,不得不让我怀疑...”
“什么话?你能不能别打哑迷,贱狐狸!”
“傻子,母亲大人说我们活着对她有用。”
“是有这么一句...那又如何,她若是想我们冰释前嫌,才把我们关在一块,那我告诉你,不可能!”
“傻子就是傻子,你真觉得母亲大人,或者说那个女人对我们很好么?”
“你什么意思?”青丘婻心中生出一股无名之火,倒不是因为对方诋毁母亲,而是青丘瑶一直弯弯绕绕搞得她心烦意乱。
说到底,青丘问雪把她们生下来后就没有管过,完全就是任她们自生自灭的散养。说是母亲,实则也不过是一个被她们称为母亲的陌生人...
青丘婻一把扑向黑暗中声音的方向,却又砰地一声撞到了外壁,疼得呲牙咧嘴。
“妹妹...我觉得,母亲可能至始至终,都在利用我们...”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青丘婻听着对方莫名其妙正经的称呼,反而有些愣神。
“我是说,这或许是一场母亲大人为我们几个姐妹专门设下的阴谋...”
“为什么?”
“因为,这外壁的材质,很像是炼丹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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