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生气,自然是假的。
也许放在从前,沈墨尘必然会因为苏囡的所做之举影响自己的情绪。
可遭遇了这么多事情,沈墨尘早就想开了。
有很多事本就是没办法解释的,他也不愿意继续为了什么事情执意追究。
“不生气。”
沈墨尘轻笑一声,抬起手揉了揉苏囡毛茸茸的小脑袋,他满脸都是从容,下一瞬,又道。
“囡囡,你尽管放心,我不会与你斤斤计较的。”
对上沈墨尘那一双饱含笑意的眼眸时,苏囡不禁有些顾虑重重的感觉,她纠结半晌,还是主动地低下头,向沈墨尘诚恳地赔礼道歉。
“对不起,我之前不应该那样对你。”
“这是我的错。”
把话说完,苏囡抿着唇:“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情。”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沈墨尘并未一味地追究这其中的责任,他轻笑着点头,干脆利落地应允了:“好,我原谅你了。”
抚慰了苏囡的情绪后,沈墨尘不禁想起了苏晚晚。
这段时间里,苏晚晚因为腿伤的缘故,一直都是兴致不高的模样,她也不情愿外出散散心。
如此一来,苏晚晚时常因为一丁点小事影响心情。
思索再三,沈墨尘还是选择站出来调节苏囡和苏晚晚这对母女之间的矛盾。
“囡囡,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听到这种问话,苏囡乖顺地点点头。
“那你跟我去向妈妈道歉,好不好?”
说到底,苏晚晚并没有恶意,她之所以生气,还是因为苏囡做错了事,又当众撒了谎。
撒谎这种事,可大可小。
若是可以的话,沈墨尘也是希望苏囡能够直面自己身上的小毛病和问题,避免将来酿成大错。
“我……”
苏囡是知晓自己做错了事,可让她去向严肃又不苟言笑的苏晚晚道歉,她还没这个胆子。
“我不去。”
沈墨尘自然是足够了解苏囡的脾气。
瞧着苏囡板着一张小脸的模样,沈墨尘还是耐着性子地继续开导她。
“囡囡,你其实也应该知道,你妈妈怀胎十月生下你,并不容易,她做那些事,确实是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这是她的错。”
“可同样的,你也有错。”
沈墨尘说话时,声音很是温柔,眉眼中也尽是体贴。
经过沈墨尘循序渐进地劝说后,苏囡终究是松了口。
“我知道了,我会去向妈妈道歉的。”
当初季凌寒不曾出现时,沈墨尘便不止一次地在苏晚晚和苏囡之间做调和剂,避免两个倔脾气的母女产生矛盾。
可将来,沈墨尘迟早要走。
他如果离开苏家,苏囡又执意要跟着苏晚晚的话,将来二人闹了矛盾,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的时候,沈墨尘微不可察的皱起眉头。
缓过神,沈墨尘故作从容地与苏囡一并下楼。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沈墨尘又一次问道。
“囡囡,你现在真的已经想清楚了吗?从今往后会一直跟着你妈妈生活?”
“如果你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抉择,接下来,我也不会跟你妈妈争取你的抚养权。”
“但是如果你想要跟着我生活的话,我会尽可能地将最好的一切都提供给你。”
沈墨尘现如今把话敞开了说,选择权也交给了苏囡。
可每一次面对这种分离的事情,苏囡的情绪便止不住地翻涌起伏,她根本就没办法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选。”
苏囡咬着牙,闷闷不乐地说了一句。
“你们就不能不离婚吗?这样过不是挺好的?”
正因为苏晚晚伤了腿,行动不方便,根本就顾不得去公司处理公务,家里又有沈墨尘照顾,季凌寒索性是依照苏晚晚的吩咐去集团做事。
如此一来,家里倒是没有别人。
时常是他们一家三口。
这种体验感很好,苏囡也迫切地希望沈墨尘和苏晚晚能够重归于好,别再因为季凌寒的缘故闹离婚。
苏囡执拗,她的心思,沈墨尘也猜测得出。
可离婚是必然的。
沈墨尘当初之所以愿意娶苏晚晚,甚至是不顾一切地入赘到苏家做女婿,是因为他要报答苏母的恩情。
但五年之约已经到了。
若苏晚晚待他客套如初,沈墨尘原是想要凑合过日子,毕竟他和苏晚晚有个女儿。
却不料在这种情况下,季凌寒突然回国。
他的出现,彻底搅乱了苏家的安宁。
再后来,苏晚晚一度为了季凌寒折辱他。
这点点滴滴,依旧历历在目,沈墨尘根本就没有办法将这一切尽数忘记。
“囡囡,我对你从未隐瞒过任何事情,现在我也可以直接明了的告诉你,我一定会和她离婚。”
沈墨尘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所想说清楚。
就算瞧见了苏囡郁郁寡欢的模样,沈墨尘也没动容。
“时候不早了,我先去做饭。”
撂下这番话,沈墨尘径直下楼。
看见沈墨尘的背影渐渐远去,苏囡停留在楼梯口,她显然是没有意料到好脾气的沈墨尘会如此干脆地拒绝。
可通过这事,苏囡也渐渐明白,她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待沈墨尘做好饭菜,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
他照常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打算离开。
此时此刻,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墨尘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便是现在这种情况。
沈墨尘抬起头望过去,便看到穿着一身正装的苏时运,他满脸都是颓然和沮丧,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近时,又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墨尘哥,你是不知道我在集团做的都是什么事。”
“我快累死了。”
苏时运虽说已经到了毕业的年纪,但他从小就被苏家人保护得很好。
就算少时纨绔,身边皆是狐朋狗友,也没人有胆量敢招惹苏时运半分。
后来,苏母实在是看不下去苏时运成天到晚的混日子,她直接将苏时运送出国进修学习。
但这样的苏时运,依旧涉世未深。
以致于现在突然加入苏氏集团工作,苏时运不仅仅要一边应付同事,还得忙工作。
忙碌了整整一天,苏时运只觉得自己彻底垮了。
他径直向里走了两步,乏累地瘫倒在沙发上。
“墨尘哥,我现在终于能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会因为工作的缘故忙得脚不沾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