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华堂。
后院中的女人们并不知道萧祈安为何好端端的要将所有人都召到这琪华堂来。
只是众人心中都有些猜测,总觉得府里是又出事了。
果不其然,众人刚坐定,就见萧祈安带着夏韶宁从外头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我总觉得,这个世道女子本就活得艰难,所以只要入了我贤王府的女人,我总想着对你们宽容些。哪怕我没办法对你们所有人都宠爱,但是吃穿用度我自问从未少过你们分毫。”
萧祈安坐在上首,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一般扫过了下首的所有女人们。
“只是你们中的一些人,却总把我当作傻子,想着在我的身上耍心眼,玩阴的。”
说到这儿,萧祈安的语气便变得格外严肃起来。
他抬眼看了一眼夏韶宁,夏韶宁会意,转头亲自将刚被裴言拖下去的翠岚又押了上来。
翠岚刚刚被裴言手下的人打了十杖,此时腰背部以下已经是血肉模糊了,这会儿更是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在座的女人们瞧着从前在王妃面前最的脸的大丫鬟此时竟然是这幅光景,一时之间都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更有诸如吴姨娘这般胆小的,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现在给你个机会当着府里主子的面把你刚刚在莲心院说的话再说一遍,若是你说得好,我能求王爷开个恩,让你死得痛快些。”
夏韶宁无视了眼前女人们的惊呼,蹲下身子直视着眼前已经半死不活的翠岚。
这会儿的翠岚早就已经没了求生的欲望,听得夏韶宁的话,她费尽力气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伸出手指直指着坐在最末尾的姚姨娘道——
“是……姚姨娘指使……奴婢在海棠阁放火,想将……苏庶妃和二公子……烧死。更是让奴婢……故意将海棠阁走水的……消息透露给王妃,从而……惊了王妃的胎,差点让……王妃一尸两命!”
翠岚的这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只是她咬字却十分的清晰,很明显,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夏韶宁十分满意翠岚的表现,于是她抬起头来看了萧祈安一眼道,“看在她这么配合的份上,爷就让她死得痛快些,别再折磨她了。”
“那就赏她鹤顶红吧。”顿了好一会儿,萧祈安才冷冰冰地吐出了这番话。他的话音刚落,裴言便将翠来给抬了下去。
这一遭,翠岚是真的再无活命的可能了。
眼见着翠岚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被裴言拖了下去,被点了名的姚姨娘居然依旧面不改色地坐在座位上。
“刚刚翠岚的话你也听到了,姚姨娘,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夏韶宁瞥了姚姨娘一眼,大声质问着她。
“妾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王爷和夏侧妃要因为一个刁奴的话就给妾定罪?”说到这里,姚姨娘居然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眼见着要让姚姨娘主动承认是不可能了,夏韶宁便转过身来对着含秋道,“含秋,把你在翠岚房间搜出来的银票拿上来吧!”
含秋点了点头,随即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双手呈到了萧祈安的面前。
“翠岚刚承认是受姚姨娘收买,妾便让含秋去她住的房间里去搜东西了。本想看看能不能搜到什么线索,没想到还真让含秋发现了。”
夏韶宁一边说,一边将那三张一百两的银票翻了过来,那后头赫然印着“辽州姚氏钱庄”六个大字!
“咱们金州城的钱庄只有那么几家,姐妹们想要去钱庄换银票也就仅限于这么几家钱庄。而咱们府里只有姚姨娘是从辽州来的,而且众所周知,姚姨娘的父亲姚老板,在辽州可是开着好几家钱庄呢!”
说到这里,夏韶宁便不再言语了。但是有了这几张银票和她的这番话,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可不就是人证物证俱全了吗?
一开始的姚姨娘看着夏韶宁拿着那三张银票,面上的表情依旧是那般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当她看到那背面印着的自家钱庄的印章,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
她发了疯似地冲到了萧祈安与夏韶宁的面前,伸出手来抢过那几张银票看了又看,直到确定那背后的印章真的是自己娘家钱庄的印章后,她便一把就冲到了许侧妃的跟前。
只见她拉着许侧妃的手,恶狠狠地对着她道,“许清妍!当初明明是你对我说,你会将这件事情办好的!如今看来,你给我挖了好大一个坑啊!”
“姚妹妹,你莫不是疯魔了?怎的好端端地将这口锅扣到我的头上了?”
眼见着姚姨娘死死地拉着自己的手不松开,许侧妃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面上更是露出了一丝十分惊恐的表情。
她顾不了姚姨娘对她的拉扯,径直就朝着上首的萧祈安跪了下来。
“王爷明查,妾是地地道道的金州人,从出生到现在都未曾去过辽州,哪里会有辽州姚氏钱庄的银票呢?姚姨娘自己做错了事,就这般胡乱攀咬妾,妾才是真的冤枉!”
“你哪里是什么金州人?你父亲荣升下州刺史之前明明就在辽州待过一段时间!你入府的第二日我就问过你了,你也没否认。怎的如今在王爷面前,你又是这番说辞?“
听得许侧妃的话,姚姨娘更是死死拉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许侧妃没说谎。”看着两个女人的争论,一直未曾开口的萧祈安却忽然出声了。
“在辽州待过的是许大人的双胎哥哥,许大人和许侧妃的确未曾在辽州待过。”
早在许侧妃入府之前,萧祈安就已经派人将她的生平事打听清楚了。许侧妃的亲大伯曾在辽州当过一段时间的知事,只是统共待了不到两年就调任回到金州了。
那时候的许侧妃不过才八九岁的年纪,她什么都不知道。
随着萧祈安的话一出口,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姚姨娘,心却一寸一寸地跌落了谷底。
此时的她依旧死死地抓着许侧妃的手,可是整个人却仿佛失了所有力气般一点一点地滑落到了地上,再也站不起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