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 章 万曲之城寻建材
北曲城，是河洛一座以高超而历史悠久的建造技术而出名的城市。
它坐落在一处谷地之中，四周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北曲城算不得大，也就不过是一个小城。
重山之间，有一条人为开辟的道路，约莫十来米宽，外地的商客都只能从这里进入。
另则到达北曲的道路十分弯弯绕绕，其中有大弯十数，小弯不计其数，故而又被称作万曲之城。
听着车窗外的马蹄声，夜无寒侧坐在车内，右手抵着栏，撑着下巴，轻闭着眼。
王天造举着手指，在空中划过来，划过去，眼中满是严谨。
在王天造面前的空气中，一座立体的，精细的建筑清晰无比。
他不断地进行修改，改造，重塑，最后，他停下了动作，将那幅“图”记在脑中，往后一靠，舒坦地伸了一下懒腰。
夜无寒听到动静，于是睁开了眼，看着一脸松快的王天造，问道:“好了？”
王天造以鼻长吸气，然后以唇长舒气:“好了！我已经将天造司的全部结构都牢记于心了。”
“可画出让我看看？”
王天造摆了摆手，食指指向自己的太阳穴:“不用，全都在我的脑子里面。”
夜无寒也并没有过多怀疑他的话，只是掀开车帘，唤道:“马夫，还有多久？”
正在驾驶着马车的马夫一听是夜卫国的声音，连忙回答道:“还有最后一个弯我们就到了。”
“嗯。”夜无寒退了回去。
坐在奔驰的马车上，二人有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马车停下，二人最终到达了目的地。
来到城门口，抬眼望去，一眼就能看见那庄严宏伟的青石铜门。
一辆又一辆的马车在城门前来来往往，少有见到停息的。
王天造捏着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城门，随后轻蔑地吐出两个字:“垃圾。”
这两字传进了夜无寒的耳中，他微微斜眼看了一下他，心想:希望你能给我带来惊喜。
他道:“我们进去吧，北曲城没有太多限制。”
二人一路来到城门口，这里的卫兵似乎只不过是检查一下有没有危险物品，二人很轻松就进了城去。
进了城中，那才叫一个:
城邑相连，商贾云集。城邑相连铁甲横，便无高楼尽筑家。城侧城尾山云腾，满城淬火半城华。 商贾云集车马往，无处家家满客夫。客官莫与我价愰，若是心仪何北曲？
看着眼前壮观之景，也无愧于“建筑之城”了。
夜无寒看向王天造，问道:“可想好买些什么？”
王天造轻哼一声:“想是想好了，就怕你买不得。”
夜无寒信誓旦旦道:“你尽管开口。”
王天造心里乐道:还真是傍了个有钱主儿。
随机开口道:“跟你慢慢讲的话太麻烦，还是直接去买吧。”
夜无寒却是拒绝道:“在你将具体的需要以及天造司的布局完善以前，我不会出钱。”
王天造啧了一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刮了刮自己的脸颊，心里不爽道:怎么跟那厮一般。
无奈地拿出一张图纸，递给他道:“诺，这是我画好的。”
夜无寒接过，打开，细细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他看完了。
夜无寒点点头:“嗯，看上去还不错。不过，这机甲研究区是什么？”
机甲，夜无寒当然清楚，不过这种曾经只存在于小说中的东西，他还挺想见识一下的。
一提到机甲，王天造的眼神逐渐变得兴奋，他摊开双手，大声介绍道:“机甲！机甲啊！那是科技艺术的顶峰！是人类认知的顶峰！它充满着无限！无限的探索！无限的改造！无限的进步！它让人类拥有了神的视角！一切生灵在它面前都显得渺小！天啊！到底是谁第一个发明了他！他一定是某位神明的转世！将此等福泽！馈赠给了我们！！！”
夜无寒一时有些哑然:看来他确实对这东西挺执着的。
一个妇女牵着一个小男孩正好路过这里。
小男孩开心地指着情绪高昂的王天造，笑道:“妈妈你看！这就是疯子吗？”
小男孩的妈妈赶忙拉着他快步离去，边走还边教育道:“小符我们快走，疯子是会乱砍人的。”
王天造丝毫没有在意那二人的眼光，道:“呵呵，凡人哪里能欣赏得了艺术。”
夜无寒道:“事不宜迟，走吧。”
一想到有钱制造机甲了，王天造就满是兴奋地跟了上去。
二人在大街上寻找着可靠的铺子。
夜无寒突然问道:“能跟我介绍一下机甲吗？”
王天造瞬间喜笑颜开，滔滔不绝道:“机甲，就是一种拥有机械结构、关节运动机构的机械体，具有较高的自动化水平和灵活性，跟人一样可以进行任何关节的自由活动，甚至可以超过。”
“就目前我知道的机甲类型，就有军事机甲，工业机甲，宇宙机甲。军事机甲分为进攻型机甲，防御型机甲，远攻型机甲。工业机甲分为研究型机甲，收集型机甲，制造型机甲。宇宙机甲分为行星级机甲，恒星级机甲，星系级机甲，以及我追逐了一生的宇宙级机甲。”
“你知道吗？这些机甲可以适配无数人体无法使用的强力武器！只要一架行星级机甲就可以摧毁掉一个星球！”
［设定:行星级机甲约小于妖圣，这里可以摧毁一个星球的原因是时间上的积累，只是说威力足够，机甲要有足够多的能源才行，比起妖圣，它的优点是能源理论上可以无限补给，但，这也正是它的缺点。］
夜无寒一听，眼神微惊，问道:“那你能制造出宇宙机甲吗？”
王天造笑道:“哈哈！当然行！我曾制造亲手制造出过一百架行星级机甲，至于恒星级和宇宙级，那都只是概念上的。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只要一架行星级机甲所耗费的资源，可以只要一千架任意的军事机甲或者工业机甲，就看你的选择了。”
一千架？夜无寒不由得重新考虑起来:若是只有一架行星级机甲，威力虽然大，但战争少有一人平定的，不行，风险太大，若是驾驶员不幸死亡，那么这场战争输的概率不知有多大。
他道:“还是算了吧，若你真可以的话，就先制造一些工业机甲吧。”
王天造答应道:“没问题！只要你负责给钱就行！”
他觉得这种感觉太棒了！自己完全不用再担心资源问题！可以全身心地投入研究之中了！这就跟前世一般自由！
北曲城店家众多，每二十步便能过十多家店。
面对那些个老板的吆喝，初来乍到的夜无寒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选择。
王天造看出了他的犹豫，开口道:“我们不妨先随便进个店看看，然后货比三家如何？”
夜无寒一听倒也是个法子，同意地点了一下头:“嗯，那就那家吧。”
他们走向右前方的一家规模看上去还挺大的店铺。
那店员一见了人来，忙满面笑容招呼道:“欸！客官！北曲数一数二的建筑之家！来瞧一瞧嘞？”
夜无寒抬头看了一下那店门牌匾——四海通。
然后走到了店门口，向那店员问道:“你们这儿都有些什么？”
店员出口成章道:“嘿！您可算是问得对了！让我今儿给您好好介绍介绍！”
说罢，他突然从腰上取下一快板，唱道:“此乃北曲第一家，百年老店诚有信。建新家，修工场，百数模式任您选。四海通，四海达，天下无处不可去。客官您莫怕受了欺，我们团队专业又负责。嘿！您若还是信不过，可把我家告上庭！”
王天造轻笑一声:“哟，这年头没点口才还真是难混啊！”
店员听此瞬间共鸣，感慨道:“哎哟！可不是吗！我这快板学了半年才这么流畅呢！”
夜无寒打断他们道:“好了，带我进去看看吧。”
店员立马收起自己的闹家常，邀请道:“来客官们，您跟我来！”
二人跟着店员进了屋。
屋里面左右两侧摆放着许多成型的建筑模型，有居家区，也有工业区。
此时也还有四五个人正在挑选。
夜无寒微微蹙眉:这么少的人？看来这家店信誉不怎么样。
店员捕捉到了他的这一微表情，连忙道:“欸！客官，你可别看人这么少，只是我们这儿的档次比较高，一般人来不了，还有一些老板是提前定制的，所以店里人少是正常的。”
夜无寒轻轻瞥了一眼他:现在还不能单单通过这表面就武断，还是先看看吧。
随后他开口道:“我想建一个大型工厂。”
一听到“大型”二字，店员脸上的表情瞬间兴奋起来:“没问题老板！您尽管开口！不知您是要哪种模式的？”
夜无寒看向了王天造。
王天造会意，站出来道:“要定制。”
店员听此更是欢喜:“好！好！好！二位老板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见我们老板！”
他又带着二人绕过主厅，来到老板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老板，有大客户来了！”
门瞬间被打开，一个面带着微笑的胖男子捧着手，道:“二位客官，你们好！我是这儿的老板福大贵，不知道你们想要些什么？”
他给了那个店员一个眼神，示意他退下。
店员也是立马接收到了，鞠躬行礼道:“老板你们慢慢谈，我先出去招揽了。”
福大贵笑着邀请道:“来！你们随我进来一同谈上一谈。”
二人径直走了进去。
夜无寒随意挑选了个座位坐下，王天造坐在他的对面。
福大贵给二人都倒上了一杯红茶，随后问道:“你们是想要定制吧，有图纸吗？”
他看向夜无寒，可他却只是喝着茶，又看向王天造。
王天造招手道:“来，你过来。”
“得嘞！”
福大贵笑眯眯地跑了过去。
来至跟前，他将一张图纸递给了福大贵。
夜无寒开口了:“且慢。”
二人同时停下手，纷纷看向他。
夜无寒问道:“你们这儿保密如何？”
福大贵一听，眼神突然细腻起来，随即笑道:“客官您放心！保密自然是没问题的！我们曾经接过很多的大单子，其中……”
他渐渐降低了声音:“其中不乏有一些穷凶极恶之徒的单子，什么东西我们都建过。”
王天造有些不爽地看向夜无寒，谨慎一点确实没错，可不知为什么，不知从何时起，他有些讨厌这种谨慎。
夜无寒微微点头，眼神危险道:“嗯，希望如此，若是不然，人首分离。”
这福大贵自然也是见识过不少，并未过多恐惧道:“您就放心吧！但凡我乱说出一个字，我这条性命您尽管取去。”
试探结束，夜无寒终于是相信了这家店。
他对王天造点了一下头。
王天造见状便伸手道:“来吧，拿去看。”
福大贵接过那图纸，端详了一阵后，道:“可以建，但，选地在哪儿？规模需要多大？”
王天造反:“400万平方米。”
“啥！？”
福大贵一阵惊愕。
夜无寒也微眯着眼看着王天造。
王天造不耐烦道:“听不懂？还是建不了？”
福大贵生怕丢了大客户，连连答应道:“建得了！建得了！”
他回想起图纸上的那个“机甲研究区”，心里揣测道:“不会是因为这个奇怪的地方吧？占了图纸那么大一块儿。”
王天造点头道:“好，来，再拿张纸来，我给你详细画画内部构造和比例。”
福大贵丝毫不敢怠慢，从墙上的一个口袋中拿出一个大型图纸，又在桌上拿来一支笔，递给他。
王天造将纸平铺在身旁的桌上，随后开始在上面画画写写。
过了一个时辰，王天造终于将其画好，他看向一旁已经站得快睡着的福大贵，唤道:“喂！画好了！”
那福大贵瞬间惊醒，忙道:“好好好！”
王天造将图纸递给他看，夜无寒也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
夜无寒看着那张图纸，无比详细！无比立体！每一个区域内的构造，设施，都画得无比详细，图纸空白处还批注着比例尺以及许多的需要购买的材料。
两刻钟后，福大贵突然高举图纸，仰天长叹:“艺术！艺术！！这简直就是艺术！！！”
王天造挖了挖耳朵:“真吵。”
福大贵有些尴尬地收起图纸，他激动道:“客官！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我还从未见过如此详细，精密的布局！”
王天造理所当然道:“我乃世界首席机甲大师，如此小儿科不值一提。”
福大贵听得脑子懵懵的:啥东西？
不过他还是尊敬道:“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啊！！！”
夜无寒摇了摇头道:“好了，老板，大概要多少钱？”
福大贵这才想起来正事，随后道:“你们等等，我大致算算。”
他来到办公桌前坐下，拿出算盘开始打。
王天造听着那算盘一下一下的拨弄声，不满道:“真够慢的，不能用计算机吗！”
福大贵听到他的抱怨，疑惑地抬起头:“什么计算机？”
夜无寒道:“不用管他，你继续。”
“哦。”
福大贵又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算起了账。
夜无寒轻声道:“你觉得这个世界有计算机？”
王天造啧了一声，随后缓缓叹了口气，道:“我可不会允许自己的实验室没有计算机，日后我就用材料做一台。”
夜无寒问道:“你的实验室需要很多新设备？”
王天造道:“那不废话吗？就这里的这些垃圾货，老子连个机甲碎片都看不到。”
夜无寒道:“那你要做的还挺多，忙的过来？需要我找人帮忙？”
王天造道:“肯定需要啊，我自己一个人哪里忙的过来，而且，研究与制造，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
夜无寒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也渐渐有些了解这人了——一个无可救药的科学疯子。
半个时辰后，福大贵终于养成了这庞大的计算量，他擦了擦额角上的汗珠，拿起账单走向二人，将其递给他们道:“已经算好了，一共是500万两白银。”
夜无寒心中有些略微不满:我现在一共也就200万两黄金，这一下就去了50万两，再加上后面的那些额外的材料之类的，又不知要去了多少。果然，极夜教的钱还是不够多。
但现在事已至此，考虑到天造司的重要性，夜无寒也不再过多犹豫了，答应道:“没问题，你把账记在长安城夜王馆上，建成以后前来取钱。”
“什么？夜王馆！”
福大贵无比惊叹:“夜王馆哪里还有人住？不是多年前已经被灭了族吗？敢问您的名字是？”
夜无寒淡然道:“夜卫国。”
福大贵一拍脑袋:“哎哟我滴个亲娘啊！咋不早说啊！”
夜无寒二人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福大贵连忙收回账单，拿起笔，在总计处划掉了个零，再次将账单递给夜卫国，笑眯眯道:“哪用得了那么多！50万两足矣！”
王天造直勾勾地盯着那账单，有些难以置信。
可夜无寒总觉得有鬼，问道:“可是有什么需要？”
福大贵果不其然地谄媚道:“欸嘿嘿！也没什么，就是我福家想与夜家结个交，成个旁系，不知您……”
福大贵很清楚，这种事关家族名誉的事，一般是难以答应的，何况是夜家这种大家族，但他还是想要试一试，要是成功了呢？他知道夜家不缺钱，但若是贪钱呢？
夜无寒却毫不犹豫道:“没问题。”
福大贵瞬间愣住了神，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道:“您，您说的是真的？”
夜无寒肯定道:“自然。”
福大贵瞬间欣喜若狂地跪下道:“在下夜大贵！拜见家主大人！”
夜无寒道:“姓氏还是用你自己的吧。”
福大贵也没过多在意道:“好好好！”
王天造对福大贵道:“建造的地点就在长安城外100里处的杀神遗址，希望你们不要浪费过多时间。”
福大贵连连点头答应:“好好好！我立马去把人召集！失陪！”
他激动地跑出了门。
王天造看向夜无寒，略带笑意，问道:“自己家族的名誉就这么随意赐予他人？”
夜无寒无所谓道:“只不过一个名分而已，而且，我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家族。”
“你真够有意思的，走吧，找个地方去睡觉了，明天就要开始工作了。”
“明早我回去，你在这儿吧。”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