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侯\/朱成罡】
朱成罡累得气喘吁吁,他觉得自己的腿跟灌了铅一样,干脆往树旁一靠,道:“歇一歇,歇一歇,呼,侯哥,俺腿疼。”
孙天侯却往远处望了望,嘻嘻笑道:“呆子,俺们快走,这前面有家酒馆呢!”
朱成罡却一点也不相信,道:“去你的,你又在戏弄俺老朱,这都第三次了还不够!”
孙天侯见状便不管他,道:“啧,说了不信,俺都看见酒旗了,你自己搁这儿待着吧,俺老孙先行一步。”
说罢便往那边跑去。
朱成罡一看他这猴急样儿,哪儿还怀疑,忙拿起钉耙,起身追过去:“侯哥等等俺!”
孙天侯来到门前,看见里面只坐了几个客人,也没过多怀疑,毕竟这深山老林的,能有几个客。
于是便走了进去。
他喊道:“掌柜的!上酒两斗!”
还未等掌柜应答,朱成罡也急匆匆地跑进来,补充道:“再来三斤牛肉!”
掌柜笑道:“好嘞!”
孙天侯二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却突然看见右边有五个打扮得像土匪的壮汉围住了一个人。
“喂!小子!看你这打扮倒不像本地的,你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给点钱,让大爷们给你指指路。”
“发什么呆呢!我大哥跟你说话听不见吗?”
土匪头子见眼前这小子不识抬举,便拿出一把刀子,插在了他的桌子前,威胁道:“大爷我也不是不讲理,看你腰上的那把刀还不错,拿来抵也可以。”
“喂!光天化日之下抢人钱财,也不怕遭雷劈。”
孙天侯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欺负弱小的家伙了。
朱成罡一看自己耍帅的时机到了,也挺着个大肚子走上前道:“嘿嘿,你们若是给你朱爷爷一点钱花,说不定朱爷爷就会放过你们了。”
土匪头子给那边的掌柜使了个眼神,随后掏出腰间的大刀道:“怎么?想闹事?也罢,反正都要抢,给我上!”
“嘁!找打!”
孙天侯掏出金箍棒,先下手为强,一个横扫将众人打飞。
土匪头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刺痛,吐出了一口淤血道:“呸!这什么武器,好生厉害!竟能伤到我!”
朱成罡一把拉起还坐在凳子上人,道:“兄弟你先走,俺们来教训他们。”
“酒。”
朱成罡疑惑道:“啥?”
那人道:“我要喝酒。”
朱成罡骂道:“这都啥时候了啊!还想着酒,快走!”
他猛的一把推了一下他的后背。
那人穿着一身破烂的浪子装扮,脸上的神色很是憔悴,虽说骨相看着还算俊朗,但那乱七八糟的胡茬让他看起来俨然一大叔的模样。
他看了眼打作一团的人群,摸了摸自己的刀,但随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弟兄们!不演了!现原形!”
那土匪头子大喝一声,身上的人皮瞬间破开,飞向四周。
孙天侯看着眼前这几只青牛精,挑眉道:“原来是一群妖怪,俺说这荒山野岭的哪儿来的酒馆。”
朱成罡却在一旁不解道:“侯哥,俺也没听你说这群人是妖怪啊。”
孙天侯啐骂一声:“闭嘴!”
孙天侯兴奋一笑:“既然是妖怪,那正好让俺老孙练练手!”
还未等二人大显身手,头上的楼阁突然坍塌,二十多只青牛精一跃而下。
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就不知被谁偷袭,感觉脖子一酸,便齐齐晕了过去。
有小妖笑道:“嘿嘿,大人,这两人好像都是武者,这皮肉可嫩得紧,咱们拿回去给大王,定会被封赏!”
“哼!这用你说?来人把这二人抬走!”
“欸?大人,这棍子好生重,抬都抬不起!”
“这钉耙也是!”
青牛先锋骂道:“一群废物!让我来!”
他走上前去,看准那根棍子,一把抓住,猛地用力。
“啊!我的胳膊!”
“大人!”
青牛先锋的胳膊瞬间塌了下去,骨头似乎已经断了,他惶恐道:“别碰这东西!我们快把这两人带走!”
秋本九泉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妖怪,和那被抬着走的二人,然后继续向前走。
“阿泉,我知道你的本性是善良的。【泉ちゃん、私はあなたの本性が善良であることを知っています。】”
秋本九泉的心中突然响起了那个姑娘的声音,他停下了脚步,举起了那把名为“血魔之刃”的刀。
他自言自语道:“阿愿,我要再次拔出这把刀吗?【阿愿、私は再びこの刀を抜きますか?】”
……
“你们这群畜生!放俺出去!”
朱成罡不停地拍打着牢房。
孙天侯躺在一边,无奈道:“呆子别拍了,啥办法都试过了,还在这儿闹腾。”
朱成罡回头道:“那咋办,俺们都要被烹了!”
孙天侯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道:“烹就烹呗,大不了死去。”
朱成罡严重怀疑他疯了,继续拍打着牢房。
“小的们!现在正式有请我们的大王——大力天尊入场!”
只见台上走出一个青面獠牙,身若人形,高三丈的青牛精,他手上拿着两把巨大的骨斧,脖子上带着一圈骷髅项链,高声道:“小的们!今日我在此设宴!邀请各位与我共食神仙肉!”
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狂欢。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一起吃神仙肉!长生不老!”
朱成罡听后有些好奇,问道:“侯哥,这神仙肉是啥肉啊?”
孙天侯不耐烦道:“你这个呆子!就是俺们的肉呗!”
朱成罡瞬间感觉五雷轰顶,绝望哭喊:“啊啊啊啊啊啊啊!放俺出去!俺不想死!俺还年轻!还没娶老婆!”
孙天侯却是在原地平静地躺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突然,他眼睛一睁:“来了!”
远处,一根金光闪闪的棍子瞬间破开石门,闯了进来。
“大王!小心!”
那根棍子直冲大力天尊而去。
那青牛大王猛地一跳,侧身躲过了这一棒,他看着这棍子在空中不断飞舞,最后砸向了那边的金刚笼,瞬间给那笼子砸个稀巴烂。
孙天侯站起身,一把接住了金箍棒。
朱成罡满脸震惊:“侯哥!你这!这怎么做到的!”
孙天侯懒得解释,而是高高举起金箍棒:“大!”
那金箍棒瞬间大若天柱,撑破了整个洞。
他狠狠地往下一砸。
青牛大王见状也满脸严肃,他虎躯一震,大吼一声:“青牛真身!”
一头高二十来丈的巨大青牛用牛角抵挡住了这一击。
“老子堂堂妖皇,还教训不了你了!”
他牛角猛地一顶,将金箍棒竟摔倒在身旁,尽管死了很多小妖,但他却一刻也不敢松懈,径直冲向孙天侯二人。
孙天侯没成想这妖竟还是个妖皇,认识到实力差距,他咬牙道:“呆子!你先跑!”
“侯哥!”
“快滚!别在这儿给俺拖后腿!”
孙天侯抓起朱成罡,用力一扔,将他扔出了洞口。
他将金箍棒缩小,避免错伤,随后催动法咒,金箍棒上瞬间火焰覆盖。
这火焰温度太高,他并没直接接住,而是凭空操纵着金箍棒,不断地向大青牛攻去。
二人交战数十回合,孙天侯终究是败在了境界之下。
“可恶!差距还是太大了吗!”
孙天侯捂住胸口,嘴角鲜血淋漓。
“侯哥俺来助你!”
朱成罡突然从天上跳了下来,挡在了孙天侯面前。
孙天侯大骂道:“混账!俺不是让你走了吗!”
朱成罡却毅然决然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俺老朱才不做懦夫!”
“呆子你!”
孙天侯的眼中突然有些湿润,但他也清楚现在并不是感动的时候,他站起身,道:“好!那俺们!一起杀了这畜生!”
大青牛狂笑道:“凭你们?也配杀我?受死!”
他将妖力注入牛角,那牛角突然变成了淡青色。
大青牛怒吼一声,直直冲向二人,这攻击范围,根本避无可避!
“九杀绝·阿鼻狱·十罗葬!【九杀絶?阿鼻狱?十罗葬!】”
忽然,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周遭的一切瞬间被血色覆盖。
下一秒,大地猛烈颤动,一道血光从大青牛的头顶音速袭来。
当那道血光穿过大青牛后,孙天侯才看清地上那人正是刚刚那个浪子。
大青牛还未反应过来,他本能地觉得自己还活着,他刚想转身看看是谁,突然,他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十道血痕,血肉飞散,再无生迹。
这十道血痕还宛若有了生命一般,四处飞散,直到将场上所有妖杀尽了才渐渐消失。
秋本九泉的刀将四周的无数血肉尽数吞噬过来,直到四周再无血迹,才缓缓地收刀入鞘,周围的血色也消失了。
孙天侯二人愣在了原地,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在不到半分钟内。
秋本九泉将刀放到地上,随后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对不起。【すみません。】”
朱成罡问道:“侯哥,他干啥呢?”
孙天侯摇头道:“不知道,俺们去看看他受伤没。”
二人跳了下去。
孙天侯边靠近边问道:“这位侠士,多谢你的帮助,你可有受伤?”
秋本九泉站起身,转身离去。
“欸?”孙天侯连忙追上去,“你咋的不爱说话?”
朱成罡道:“嘿,你这脾气跟陈老兄还挺像,喂,你叫啥名?”
可他依旧不语,一直往前走着。
孙天侯倒也有些习惯了这种性子的人,灵机一动道:“你现在可有去处?可有吃食?可有酒喝?”
秋本九泉果真停了下来。
“我叫秋本九泉。【秋本九泉と申します。】”
朱成罡惊道:“哟,侯哥,这还是个外国佬呢!”
“呆子!休得无礼!”
孙天侯看向他,问道:“你会说河洛话吗?”
“嗯,我叫秋本九泉。”
孙天侯点头道:“哦——原来是九泉兄,你现在恐怕身无分文,不妨先暂时跟着俺们走?”
秋本九泉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点了点头。
孙天侯喜道:“嘿!这就对了。走,跟俺们去长安吧!呆子!俺们一起回去把你的武器拿了!”
秋本九泉声音嘶哑,疑惑道:“长安?”
孙天侯道:“没错,那里是俺们的家。”
秋本九泉若有所思:家?
孙天侯似乎看出了些什么,道:“或许,也能成为你的家。”
秋本九泉眼神微亮,心中不禁质问自己:我,还能有家吗?【私、まだ家がありますか。】
孙天侯心中自夸道:嘻嘻,捡了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大哥说不定得高兴成啥样。
……
【合】
“夜兄,我看了看老先生画的图纸,规模有三个夜王馆那么大,谁家的地窖会这么大?你不怕被人怀疑?”
“陈兄,你倒是有些小瞧我了,你觉得,我会让这群人有将秘密泄露出去的机会吗?”
陈林垂了垂眸,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我想到的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将这些人在中途换掉,二是用话术骗过皇帝。”
夜无寒微微一笑,道:“我不妨先说说你这两点的风险之处?”
陈林点点头:“求指教。”
“第一种方法,不可避免李渊偷偷派人来视察的情况,或许我们可以防住一次,但,又能有几次机会呢?你今早不是说有人在夜王府外监视我们吗?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夜王府内的人监视我们了。我们没有理由拒绝皇帝的视察。陈林所有所思。”
“再说第二种方法,即便我自信自己的话术完美无缺,你就觉得李渊会完全相信我吗?你还没察觉到?夜家兴许在人民老百姓心里德高望重,但在他李渊眼里,完全是一根肉中刺。我想,夜家曾经的权力或许大到我们无法想象,以至于,功高压主,我相信,你懂得这个道理。”
陈林听夜无寒这么一分析,茅塞顿开:“夜兄所言极是!”
他又问道:“那,你的第三种方法呢?”
夜无寒还未回答,就听见房檐上有人替他作答:“第三种方法,下毒,下让人听话,唯命是从的毒,对吗?夜教主?”
陈林心中一顿恐慌,他急忙开启灵力扩散,发现竟无法探测到来人的存在。
“离尘剑域·转·天罗地网。”
陈林释放自己领域的第二形态,将剑域的灵力分散至方圆千里,而不是进入一个独立的空间,在这个领域内,主要作用不再是增幅和削弱,而是探测。
灵力所至之处,一切活物,皆能被感知。
陈林感受到了房檐上人的存在,这才松了口气。
收。
整个过程,夜无寒没有丝毫察觉。
夜无寒道:“陆兄弟说得真是准确无误。”
陆凡也闭了遁隐秘术,跳下来,走到他们面前,道:“只是猜测罢了。”
夜无寒盯着陆凡的眼睛,他现在严重怀疑陆凡会读心。
陆凡有些无奈,道:“哦?这般看着我做甚?我又不会读心,夜教主不说,可有些难办。”
“是吗?”夜无寒道,“我只觉得你是否觉得有些闲了?不然怎会上房揭瓦呢?”
陆凡识趣道:“也是看着快午时了,回来吃个饭。我先去大堂等待。”
说罢,也便去了。
夜无寒对陈林道:“陈兄,待极夜教建成,可向你求教剑术?”
“不成问题,倒是最近,那小丫头也没再缠着我了。”
“呵呵,玩物丧志,嗯……不过对她来说,是褒义词吧。”
陈林同意道:“嗯,这样确实自由有趣。”
……
“嗯?你想学枪?”
威廉斯看着眼前这个还没他腿长的小男孩儿。
石尅门点头道:“对,河洛有句古话叫‘技多不压身’,我想,多学一点总是好的。”
威廉斯总有些质疑,他真的不会被后坐力震飞?
不过既然是被同组织的相求,威廉斯也只好答应道:“好,我先教你用手枪,不过我得提前告诉你,若是受伤了,可要自己担着。”
“嗯。”
……
孙天侯叫了一辆马车,对马夫道:“喂!三个人,走不走?”
马夫看了一眼几人破破烂烂的打扮,头上手臂上还留着血,怎么看都不像好人,拒绝道:“对不起啊客官,人已经满了。”
孙天侯看了一眼,疑惑道:“不对啊,我看你这里面没……”
话未尽,人已去。
朱成罡讥笑道:“哈哈哈!侯哥俺都说了你那模样会吓到人,你还不信,看吧。”
孙天侯心里暗骂道:可恶!没有栽在城门,却栽在了打车上,长安这么大,走路不得累死!
他本以为自己没有通关文书进不了城,哪知他们已经被大哥提前登记在册了。
可现如今,却只能走回去了。
正当他灰心丧气时,却听见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呼唤:“天侯?成罡?你们怎么在这儿?”
三人齐齐转头。
孙天侯和朱成罡一喜:“老白!”
白仁生正挎着一个医疗箱,震惊地看着几人:“哎哟!这是干什么去了?受这么重的伤!来!你们跟我进来!”
白仁生带着三人走进了身旁的屋子里。
“那个,不好意思啊,还得借用一下你们家的床铺。”
白仁生进来后便礼貌地跟主人家请求。
那大爷也是心善,道:“别这么说白神医,你能把我老伴儿这么多年的老寒腿给治,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来,家里面还有好几张空着的房子,我儿子他们过年才回来,你们用着吧,别客气。”
白仁生忙回敬道:“多谢多谢。”
他转头看向三人,道:“你们挑个房间进去。”
三人照做。
白仁生先是进去了孙天侯的房间,他将医疗箱放在柜旁,坐下开始检查。
孙天侯苦笑道:“老白,俺真没啥,你先去看看呆子他们吧。”
白仁生一脸严肃道:“这还没啥!你看你!干什么去了!这肋骨都快断了!我看三个人中就你伤得最重!你别乱动!”
孙天侯也是第一次见这么愤怒的老白,一时也哑了嘴,乖乖地配合治疗。
一个时辰后……
白仁生收拾了一下东西,嘱咐道:“你现在就给我好好躺着,不得下床。”
孙天侯感激道:“没问题!老白,这次多谢你了。”
“嘁!看你下次还不小心,现在药材不够,等会回去了我再给你配服药剂。”
白仁生走出孙天侯房间,来到了朱成罡房间。
“哟,老白,你来了!”
朱成罡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儿偷吃别人家的饼子,他乐呵呵道:“刚才饿死我了,突然看到这桌子上有张饼,冷是冷了,不过还不错,老白,你来点吗?”
白仁生也没区别对待,依旧是走了过去,又是抬胳膊,又是抬腿的,仔仔细细给他全身看了一遍,发现也就头上和腿上有几处皮外伤,便给他敷了点草药。
“你倒是没什么,天侯可伤得重。”
朱成罡一听,吃饼的手停了下来,微微一愣,问道:“侯哥咋了?”
“少问。”
白仁生收拾好东西后,又走出了他的房间,去了那个陌生人的房间。
“不行!俺得去看看。”
朱成罡站起身来,跑到了孙天侯那边去。
白仁生一走进屋,看着那人的模样,眼神空洞,一脸颓丧地躺在床上,问道:“那个,你好小伙子,我叫白仁生。”
可那人并没有回应他,似乎是在发呆。
白仁生摇了摇头,走过去坐下,开始为他检查起来。
整个检查的过程,他都一动不动,好似一句活尸,这可给白仁生吓得冷汗直流,生怕他的神经受了损伤,这种病,最难治。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一番检查下来,发现这人身上没受什么新伤,只是有些营养不良。
白仁生问道:“你从哪儿来?”
没有回应。
“你叫什么?”
没有回应。
“你有亲人吗?”
他身体颤动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白仁生一看,便知这也是个苦命娃,于是邀请道:“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们那儿什么都有。”
他抬起眼睛,用那嘶哑的声音重复道:“什么都有。”
白仁生听后,立马从箱中取出自己的水囊,递给了他。
他看了一眼,随后打开,一口气喝光了里面所有的水。
白仁生见状开心至极:“哈哈,慢点喝,慢点喝。”
他喝完以后,道:“去。”
白仁生了然,道:“那我们一起回家吧。”
“家……”
……
夜王府
“咚咚咚!”
下人开了大门,一看见紫蛛儿和华灵清,便热情道:“欢迎两位小姐回家!”
紫蛛儿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问道:“他们呢?”
下人答道:“哦,家主大人他们现在在大堂用餐呢。”
紫蛛儿气道:“可恶!竟然不等我们!妹妹,我们进去!”
夜王馆内,众人正坐在饭桌上用餐,这时,突然有人推开了大门。
“好啊你们!竟也不能我们!”
夜无寒却语气平静道:“已过午时三刻,饭菜还热,快些吃吧。”
“哼!”
紫蛛儿找到位置坐下。
夜无寒看了眼发呆的华灵清,道:“小清也坐。”
华灵清的反射弧这才反应了过来:“哦!”
夜无寒看了眼那还空着的几个座位,不禁心中估测:想必要晚上才能回来了吧。
正想着,几个人突然闯了进来。
朱成罡激动道:“大哥!俺回来了!”
只见朱成罡的旁边站着白仁生,身后似乎抬着什么。
等到他们再进来些,夜无寒才注意到了躺在竹床上的孙天侯,和在身后抬床的,流浪汉。
夜无寒问道:“你们这是把别人家的床搬回来了?小侯这是受伤了?”
躺在床上的孙天侯道:“俺都跟他们说了自己能走,他们非要抬着俺老孙进来。”
没有管嘴硬的孙天侯,夜无寒看了眼白仁生,白仁生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夜无寒这才松了口气。
他又问:“那这位是?”
朱成罡道将床放下道:“哦,你说他啊,他叫秋本九泉,好像是外国来的,对了大哥,俺跟你说,你别看他这模样,他可能打了!”
“呆子,你能不能把你的屁股挪开!俺老孙看得心烦。”
朱成罡抠了抠头,撇嘴道:“你还嫌弃上我了!”
不过还是老实地让开。
夜无寒这才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不对,看不清,全是尘土。
秋本九泉没有注意到夜无寒审视的眼光,他本能地将目光移到了桌子上的美食上面,咽了咽口水。
夜无寒嘴角微抬,请道:“还请找个位置坐下吧,不要客气。来人,再拿四副碗筷。”
“嘿嘿!俺老朱早就等不及了!”
白仁生,朱成罡,秋本九泉依次入坐。
听着他们狼吞虎咽的声音,孙天侯心痒得紧,但他却无法大声恳求。
“给,小侯。”
夜无寒替孙天侯夹了点菜,见他似乎有些不方便,便夹起一筷子掺杂着肉块的米饭,喂到他嘴边。
孙天侯感动得不行,热泪盈眶:“大哥……”
“快些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嗯!多谢大哥!”
“无需言谢。”
陆凡看着那边正在疯狂干饭的秋本九泉,有些心累:又来一个麻烦的家伙。
陈林也在观察着那边的秋本九泉,或者说,观察他的刀,最后,他摇了摇头,心中叹惜道:一位失去了杀心的武士,可惜,可惜。
当所有人都吃完了饭,秋本九泉依旧将那些剩饭剩菜一并揽了过来,大快朵颐。
紫蛛儿皱了皱眉:“嘶~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朱成罡也评价道:“这人,怕不是饿死鬼投胎?”
孙天侯揭穿道:“呵!还说别人?你自己饿极了的时候可比这还离谱。”
“侯哥你少揭我底!”
华灵清打了个哈欠,道:“我要回去睡觉了。”
紫蛛儿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白仁生道:“成罡你得会儿跟我一起去把天侯带我那儿去,我给他弄点药。”
朱成罡刚吃饱饭一点也不想动:“别啊,你咋不见那家伙去。”
白仁生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夜无寒一眼,道:“我想,教主大人一定有话跟他说。”
朱成罡依旧不解:“啥?”
白仁生来到孙天侯面前,转头喝道:“别那么多话!过来搭把手!”
朱成罡无奈,只能跑了过去,跟白仁生一起抬着孙天侯出去了。
夜无寒静静地等待秋本九泉将最后一口酒喝完。
“你,找我有什么事?”
秋本九泉吃饱喝足后嗓子明显没那么嘶哑了,是一种低沉而成熟的青年音。
夜无寒道:“九泉君,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你们扶桑人似乎是这样称呼男性的吧。”
秋本九泉眉头紧锁了一下,随后道:“嗯,你知道我是扶桑人?”
夜无寒道:“猜的。”
秋本九泉再次问道:“所以,你想要我如何?”
夜无寒见他是个聪明人,也不买客套,直白道:“不瞒你说,我想邀请你加入极夜教。”
“嗯?极夜教?”
“没错,这正是我们现在的组织。”
秋本九泉叹了口气道:“你们赐我食物和美酒,算是恩人,我可以为你们做一件事,除了杀人。”
夜无寒打趣道:“你不愿杀人?那,为何带着那把刀呢?”
秋本九泉看了眼自己的刀,答道:“自保。”
“自保?”夜无寒道,“且不论你的真正想法,你觉得,自保能救世吗?”
秋本九泉自嘲一笑:“呵,我连她都救不了,又何谈救世?”
夜无寒眼神一凝,总算找到切入点了。
他道:“若是不能救世,那,在天下各处,就会有无数个无法被拯救的‘她’。你安于现状,真的就是‘她’所想看到的吗?”
夜无寒的话,不禁勾起了秋本九泉的回忆——
“阿泉,你说为什么幕府要不断发动战争啊?【泉さん、どうして幕府は戦争を続けてきたのですか。】”
“因为只有战争,才能带来和平。【戦争だけが平和をもたらすからだ。】”
“可是有战争又怎么会有和平呢?【しかし戦争があってどうして平和があるのだろうか。】”
“阿愿,和平总在战争之后,如今的战争,是为了我们下一代人能够享受和平。【阿愿、平和はいつも戦争の後で、今の戦争は、私たちの次の世代が平和を享受できるようにするためです。】”
“哦,那我真希望战争早点结束啊,这样我们以后的孩子才能活得平平安安。【ああ、それでは戦争が早く终わってほしいですね。そうすれば、私たちの将来の子供は无事に生きることができます。】”
“还没有孩子呢,怎么就说这些……【まだ子供がいないのに、どうしてそんなことを言うのか……。】”
“呵呵,阿泉,你脸红了哟。【ふふ、泉さん、顔が赤くなったよ。】”
——
秋本九泉眼神坚定道:“我,想要和平。”
夜无寒道:“那你就得清楚,和平,需要什么前提条件。”
“我知道,和平,需要战争。”
夜无寒邀请道:“那么,你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组织吗?一个为了和平而发动战争的组织。”
秋本九泉站起身,鞠躬道:“我愿意加入极夜教!”
夜无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欢迎你的加入,九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