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轩对于段景的不配合不太开心:“段军师如此笃定,倒是让本官放心不少。不过,本官初来乍到,总得亲自查证一番,才能向朝廷交差。不知段军师可否协助本官,彻查此事?”
段景觉得奇怪,李文轩要是想凭借着此事,插手平城的内部事务就有些本末倒置。
但是也不是他拒绝的时候,段景便点头道:“李大人既然有此意,段某自当全力配合。不过,平城事务繁杂,李大人初来乍到,恐怕需要一些时日熟悉。不如先由段某为李大人安排一些熟悉城中事务的官员,协助大人查案,如何?”
李文轩终于对段景的提议满意了:“段军师果然考虑周到。那就依军师所言,本官先熟悉一下城中事务,再行查案。”
两人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匆匆走进来,神色慌张,附在段景耳边低语了几句。
段景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常,对李文轩拱手道:“李大人,府中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段某先行告退,改日再与大人详谈。”
李文轩点了点头:“段军师请便,本官自会安排。”
段景匆匆离开府衙,回到侯府,刚刚其实没有消息传来,纯粹是段景不想再跟李文轩纠缠下去,找借口离开。
段岳风风火火地闯进书房,脸上带着几分怒意,显然对李文轩的举动极为不满。
段岳一进门便重重地将手中的卷宗摔在桌上,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怒火:“这个李文轩,真是欺人太甚!他初来乍到,便想插手平城的事务,还说什么要彻查陈远余党,分明是想借机按压我们!”
段景从杨斌那里知道,李文轩在自己离开之后,改去骚扰段岳去了,也难怪段岳如此生气。
“兄长,平城是我们的根基,岂能轻易让人夺走?新任城主初来乍到,必然不熟悉城中事务。我们好好帮他布置一下,否则他何年月才能掌控平城。”段景已经想好怎么对付李文轩了。
段岳迅速冷静了下来,就知道段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仲轩果然思虑周全。”
“李文轩一到平城,没有召集城中官员,宣布接管事宜,本身就有问题。他现在又抓住这么一个点,明显所图非政权,现在需要我们给他找点小事。”段景还是觉得很怪,哪里都不合适,但是不耽误对付李文轩。
段岳也提出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他明明发现,城中大小事务皆由我的亲信掌控,自己根本无法插手。却一点不生气,仿佛接手事可为可不为。”
“兄长,你说他是不是想等咱们出兵后再动手?”段景想起那只送了三分之一的粮食。
“可是粮食已经够了,我们并不需要出兵了啊。”段岳提出了这个症结,他们根本不会出兵,到时候李文轩发难怎么办?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粮食过冬,根本不需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跑去跟西南军交恶,前面的时候,他李文轩可能不在意,但是如果他发现咱们没有出兵的意向,他很有可能会对我们动手。”段景推测着李文轩的动向。
段景的话让段岳陷入了沉思。他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权衡利弊。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仲轩,你说得对。李文轩的举动确实有些反常。他既然不急于接管平城,反而对陈远余党一事紧抓不放,显然另有所图。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兄长,李文轩虽然表面上对我们客气,但他毕竟是朝廷派来的官员,背后有朝廷的支持。我们若是与他正面冲突,恐怕会引来更大的麻烦。不如先暗中给他找些事情做,顺便查探他的真实意图,伺机而动。”
段岳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表面上配合他,暗中却要防备他的动作?”
“正是如此。”段景都想好怎么“帮”李文轩了,“李文轩既然想查陈远余党,那我们就给他一个‘陈远余党’。只要让他觉得平城内部确实有问题,他自然会放松对我们的警惕。而我们则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加强城防,巩固势力,不怕他日后发难。”
段岳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仲轩,你办事我一向放心。不过,李文轩此人城府极深,不一定会上当。你打算如何给他一个可相信的‘陈远余党’?”
段景被李文轩骚扰的正不耐烦,他已经准备好帮李文轩活动活动筋骨,他可是按照他当时说的找到啊。
“兄长,陈远虽已我们诛杀,但当时逃散的官员并不止他一家,因为牵扯颇深,我们当时并未完全清除。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放出风声,说陈远的余党暗中勾结西南军,意图在平城制造混乱。李文轩既然对陈远如此感兴趣,必然会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我们到时候必定能知道他要做什么。”
段岳不住的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但李文轩不是傻子,当时平城的主要官员都被咱们杀尽了,咱们双方都清楚,就是真有人也不能掀起风浪,这条线本身过于经不起推敲。我们得确保他会顺着咱们说的走。”
“兄长放心。”段景语气笃定,“李文轩说此事肯定不是无的放矢,我认为他肯定是想以此事做些什么。他应该感谢我们给他机会,去追查此事。”
段岳懂段景的意思了,想要以此事在这边兴风作浪,就要捏着鼻子接受他们给找的事情:“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此事必须谨慎,绝不能让他抓到到我们的把柄。”
“兄长放心,我会亲自安排,确保万无一失。”段景郑重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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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轩坐在府衙的书房中,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目光透过窗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大人,段岳已经离开了。”一名侍卫走进来,低声禀报道。
李文轩淡淡地说道:“看来,段景和段岳都不打算与我合作。这些人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上却在暗中防备我。”
侍卫有些不解:“大人,既然段景不配合,我们为何不直接采取行动?平城虽然由段岳掌控,但我们毕竟是朝廷派来的官员,我们要接过管理权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李文轩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你太小看段岳和段景了。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平城站稳脚跟,绝非等闲之辈。我们若是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更何况,我们的目标并不只是平城,而是西南军。”
侍卫恍然大悟:“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借平城之手,牵制西南军?”
李文轩表情正直,说的话语阴毒极了:“没错。西南军近年来势力膨胀,朝廷早已不满。但西南地处偏远军队实力又强,朝廷鞭长莫及。若是能借平城之手,削弱西南军的实力,朝廷自然乐见其成。而平城与西南军素有仇怨,只要我们稍加挑拨,他们自然会兵戎相见。”
侍卫佩服地说道:“这样一来,无论谁胜谁败其实都是败在了咱们手下,大人果然深谋远虑。不过,段岳和段景看起来并不打算出兵,我们该如何让他们与西南军交恶?”
“怕什么?我们当时的赈灾粮可没有给全,朝廷到时候会下旨,出兵西南,才会分派下一批的粮食,根本不怕他们不会出兵。”
“可是大人,也许他们会去东边的粮食大城鸿城买粮也说不定。”侍卫有些忧虑他们不一定能用粮食控制得住他们。
“不用担心,鸿城的粮食已经被管控了起来,他们不可能得到一斗粮的。”李文轩想起江晖的计谋,就觉得敬佩不已。
江晖大人竟然那么早,就能推测到段景等人的动向,可谓是深谋远虑啊。
李文轩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平城的街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段景虽然精明,但他终究只是个草莽,不懂朝堂上的权谋之术。”李文轩对这对兄弟不屑一顾,“只要稍加引导,他自然会落入我们的圈套。”
侍卫站在一旁,恭敬地问道:“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李文轩转过身,笑的意味深长:“什么都不需要做,我们只需要等着他们求到我头上。”
侍卫点头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李文轩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待侍卫离开后,他重新坐回书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鸿城未有意向,不多日,段岳必出兵西南。”
写完,他将纸条折好,放入一个精致的木盒中,随后唤来一名心腹,低声吩咐道:“将这封信送到京城,交给江大人。”
心腹接过木盒,恭敬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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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京城的江晖正坐在书房中,手中拿着一封密信,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李文轩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把信至于火上,“平城与西南军的矛盾一旦激化,朝廷便可名正言顺地出兵,彻底掌控西南地区。”
他看着密信慢慢烧成一堆灰烬,随后唤来一名心腹,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各地官员做好准备,一旦平城与西南军开战,立刻封锁消息,不得让任何人插手。”
心腹领命而去,江晖则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奢靡的皇宫,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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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呢?兄长你那边储存好了吗?”段景想起来这个最主要的事情,他回来之后一直很忙,没有顾得上粮食这边。
“已经送回到了原来烧毁的地方,那下边有一个地窖,早就派人打扫干净,粮食全都运了过去。”段岳这几天一直在盯着这事,更是在听到李文轩的消息后,连夜盯着给扫了尾。
“之后那里就派人暗中盯着,尽量隐蔽一些,别让他们发现我们把粮食藏在了那里。”段景跟段岳早早就商量过粮食还是要藏好。哪有精力千日防贼的,还不如直接换个地方,有些人根本找不着地方。
“同样的招数,他们还会再用二遍?”段岳虽然听了段景的话,但是并不觉得会发生什么。
“小心为上。”段景是担心他们失败后狗急跳墙,自己上次能出意外,别这次防不胜防真又出了事情。
“新建的粮仓里面我放了干草。”段岳当时把他们过冬夜的干草都备齐全了。
“那段时间也是苦了姜大夫和陈大夫。”段景想起当时的情况,轻轻笑出了声。
段岳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段时间可是委屈了这些军医了,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咱们得到了那么大一笔钱。
“谁说不是呢?”段景当时看见那么多的金子也是震惊。
“不过话说回来,仲轩你真的是锦鲤啊。”段岳感慨,随便一摁在墙上,就能摸到人家留下来的金砖,这运气他真的也好像有啊。
“哥!”段景最是听不得这个称呼。
在他们小的时候,段府外来了一个游方道士,给他们三个人都做了批命,段岳和段琦都是很正常的手握重兵、武艺高强,到了他这里就是大大的一个锦鲤。
家里人给道士封了丰厚的谢礼,对批命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后面自己就开始连番走运,家里人想起老道士的批命,调侃着叫了自己几声锦鲤。
这不是不能接受的,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刚学会说话的段琦听见了,好长一段时间段琪叫自己不是二哥,而是锦鲤,他那时候就觉得自己像一条胖头鱼,随时该被人下锅炖了。
段岳也想起来段琦指着段景叫锦鲤的画面,忍不住大笑出声。“我觉得子阳叫的蛮对的,不是吗?”
“大哥!”
姜白之后就从陈捷手里接手给段琦诊治,段琦现在见到姜白就浑身不自在,老是想起前面自己没事找事的挑衅,自己掉进河里,姜白不计前嫌的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