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将人像剪纸取出,对比手头上颜色鲜艳的剪纸,除却红纸的颜色深浅,这两组剪纸一模一样。
“顾墨,你就教教我呗,我可聪明了,一学就会。”
“你剪我的人像,我剪你的人像,看谁的最像。”
脑海里浮现出那年缠着他要学剪纸的身影,心头隐隐作痛,是否一旦褪色,哪怕外表再相像也回不到从前的那份心意?
“啪!”
顾墨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隐忍着声音,微微发颤,“顾墨,你可真是矫情。”
良久。
顾墨从屋内出来,剪纸已经不在他手上,与旧物一起锁在了箱子里头,藏起来了。
门房来报,有一客人到访。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顾墨便吩咐厨房多添一副碗筷,便去前门迎接。
顾墨为官多年,但一直是充当不讨喜的角色,大多数人都惧他,恨他,登门拜访之客寥寥无几。
朋友不在乎多少,在于精,狐朋狗友再多,但也如一盘散沙经不住风一吹就散了,志同道合者有一两个便已然是幸运。
他若猜得不错,这时来的便是那位了。
新上任的大理寺卿苏木,也是京城的风云人物之一,比顾墨年长几岁,三十有五,自比貌若潘安,但与顾墨相识后,便不再以相貌说事了,只讲拳头大小。
果不其然,来人正是苏木,与贺煊一道入的门。
上一刻还和贺煊有说有笑的苏木一见顾墨,眼神一变,捏起拳头就冲了上去。
贺煊对他们一见面就开打的场面是见怪不怪了,自个取水净手,等着他们打完就去干饭。
三个回合,苏木就败下阵来,结束的时间比以往早太多太多了。
今日的顾墨是一点水都没放,讲究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就打一双。
苏木不甘的捶地,“老子明明研究了大半年的招式套路,不该如此不堪一击啊。”
顾墨正了正身上的衣物,“苏兄,讲究招式套路的是表演,真实的对决可不讲究这些。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饭点,洗手吃饭吧。”
说着,顾墨便先去了饭厅。
贺煊凑过来,瞧了瞧结结实实挨了几拳的苏木,咂嘴,“苏兄,你今日倒霉呀,碰上心情不好的顾大哥。”
苏木一边向饭厅走,一边跟贺煊倒苦水,“我还心情不好呢,你知道顾墨今天都干了什么?”
贺煊摸了摸下巴,故作思索一番,然后说:“今天祭天大典发生了那么多事,顾大哥干的事不少,你说的是哪件?”
苏木哼哼,立即告状:“你都不知道,他拉了一大帮人到了我大理寺给我添堵呢,其中一个你知道是谁吗?香妃外甥、靖王表弟、那个掌握京城兵力的威武大将军的大儿子吴光。”
贺煊听着也头疼,“那位可是个二世祖,怎么把这个祸害召大理寺去了?”
苏木一脸牙疼的样,“这个,你可得好好问一问你这位顾大哥了,不过,得先吃饱饭了再兴师问罪。”
两人缓缓地踏入了宽敞而明亮的饭厅。
一位年长的侍女捧着一个铜质洗手盆,恭恭敬敬地递到苏木面前,示意他可以开始净手了。
吃饭之前洗手是不成文的规定,贺煊住这熟门熟路自个就洗了,苏木上门是客,便会送来洗手盆供他洗手。
苏木不禁多打量了侍女几眼,然后开口问道:“不知姐姐今年贵庚啊?看起来可比我还要年长一些呢。”
侍女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轻声回答道:“大人说笑了,我都已经有个儿子啦,而且年龄只比您小上几岁!”
苏木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连忙说道:“哎呀呀,真是看不出来呢!阿姨您保养得可真是太好了,看上去如此年轻,说您是未出阁的姑娘恐怕也有人信呐!”
侍女微微一笑,对于苏木的夸赞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端起洗手盆,迈着轻快的步伐转身离开了饭厅。
待侍女离开之后,苏木转头看向身旁的顾墨,疑惑地问道:“我说,我来这里这么多次了,怎么发现你们家好像都是一些已婚已育的妇女啊?怎么就看不到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呢?难道这是你们家特定的用人标准不成?”
家里有善妒之人?所以才没敢招漂亮姑娘?
顾墨没回答苏木这个无聊的问题。
倒是贺煊落座后,对苏木说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呀,都娶妻生子还爱盯着小姑娘看,顾大哥是知人善用,论干活麻利还得是大婶。”
苏木嘿嘿一笑,打趣的眼神看着顾墨,“是怕小姑娘们光顾着想你了,干活就心不在焉了吧。”
顾墨还是没理会他这些无聊的问题。
贺煊环顾一圈没有看到某道倩影,问:“顾大哥,安榆妹妹还没有回来?”
顾墨回答了贺煊的问题,“回了,说不舒服,不吃了,我已经吩咐厨房留了晚饭。”
贺煊一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爬满了担忧,“不舒服?怎么不舒服了?看大夫了吗?拿药吃了吗?不行,我得去看看。”
贺煊三步并两步的快速迈出了饭厅,直奔后院。
苏木打趣:“我说老顾,你这妹夫什么时候可以转正?瞧这上进样,应该快了吧?”
顾墨犀利的眼神看了看苏木,“你是过来保媒的?”
苏木立马摇头,“不是。”
他来可是有正事要问顾墨的。
贺煊很快就回来了,眉眼舒展了不少,说:“还好,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已经吩咐厨房将饭菜送到她房里了。”
三个大男人吃饭,主打一个快准狠,极快结束了战斗,转移到客厅喝茶解腻了。
苏木也不客气的道出自己登门的原因,直言:“林轩关在刑部大牢好好的,你把他丢来给我干什么呀,还丢来那么多麻烦人。”
顾墨于主位就坐,喝了一口茶润嗓子,说道:“林轩在刑部大牢被人投毒,死里逃生,不宜再留在刑部。”
苏木并不满意这个答案,推脱道:“那不是还有一个都察院吗?他们那也有监狱牢房,跟个铁桶似的,很安全。”
顾墨摇头,言语真切:“我不放心别人,我只放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