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都举起怀里的奖杯,呈防御姿态,怀疑薄越这是记忆发生混乱了:
“你说什么,胡言乱语的,让开,要不然我帮你开瓢。”
要不是看到路灯旁边有监控,这奖杯说不定现在已经嵌在薄越脑袋里了。
“我是真的……”薄越很慌张,还警惕地向四周环视,确定并没有人看着他们两个,才继续说,“你六年前被绑架时,我也在现场,我就是为了救你,才被绑匪的车撞昏,失忆的!真的!”
“江佑安的那些事,都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真的不是正常人……我和她生活在一起,她深谙上流社会的习惯,但是却不知道很多生活常识。她原本是独立生活的孤儿,怎么可能呢?”
薄越言辞恳切,希望娴都相信自己。
他怎么会也怀疑江佑安不是正常人?
莫不是……他掌握了什么证据?
娴都认真感受了一下薄越的能量场:
他好像……并没有说谎……
“走吧,”娴都放下奖杯,看到顾乾傒好像还在处理自己的事宜,对薄越说,“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霓虹灯闪烁,车流再一次多了起来。
顾乾傒结束通话,轻轻叹了口气,久违地感到一种无力感:
他知道娴都不是原本的那个人,她来到这里仿佛是为了某种目的——江家是,演戏也是。
作为一个商人,信守承诺是他为数不多的品格。
但是在合作达成后,他却不知不觉中想要更多……
他下意识地放慢了让江氏破产的脚步,只是为了自私的念头。
娴都她应该察觉到了吧……要不然也不会躲着自己,甚至自己亲自下场处理江家。
所以在知道她要回国领奖后,自己推掉事务,独自站在晚风中等着她。
自己这一生等待的太多了……她像一缕清风,来去无痕迹,但是却拨乱了自己的心弦。
他怕自己再等下去风就真的离开了……
顾乾傒收好手机,回头才发现原本灯火通明的会场,现在只剩几盏稀疏的照明灯。
想到刚才的联想……
顾乾傒顿时有些慌了。
他快步穿过马路,脚步急促中带着凌乱,拉住一个还没有离开的工作人员:
“江娴都呢?”
……
因为这里通常是明星名流光顾的地方,私密性都很强。
所以即使娴都穿着晚礼服,薄越像从医院里逃出来的病人——虽然他本来也就是,也没有人过多地关注他们。
娴都带着薄越,来到一处还未打烊的咖啡馆,将所有事情都说开。
“我这次受伤就是江佑安造成的,所以我才躲开她……不过我已经报警了……”
“……还有这个,”薄越拿出来一个塑料密封袋,里面装着一个写着字母的瓶子,是他刚才打电话叫助理送过来的,“江佑安有时会躲在洗漱间里注射这个。我原本以为她是染上了毒品……但是现在看来,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薄越将东西推给娴都:“之前她都十分小心,注射后都会销毁。这也是我在洗漱台的夹缝中找到的,应该是她不小心留下的。”
娴都拿起瓶子仔细观察:剂量不大,上面有几串看不懂的字符,应该就是之前推测的抑制剂。
娴都收下瓶子,看到薄越欲言又止,但是还带着期望看着自己,站起身,直接开口打碎他的幻想:
“薄先生,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是我记得我说过,原本的江娴都已经死了。”
“我们……绝无可能。”
“不行的……”薄越不敢相信,已经把话都说开了,怎么还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没有江佑安,他们会是年少相识的恋人,自己会是她的救命恩人,他们会一起出国留学,之后进入娱乐圈,结婚生子,相伴一生……
事情不应该是这个发展!
薄越起身上前想抱住娴都,求她,让她不要如此决绝。
娴都后退一步,躲开薄越的拥抱。
见薄越仍不死心,娴都早有预感,悄悄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奖杯,在手中掂了掂,酝酿着力道:果然,它今天晚上还是要派上用场。
但是娴都又是出去了一半,突然落空:
顾乾傒从薄越背后掐住他的脖子,一脚踢向他的腿窝,让他跪倒在地上。
旁边赶来几个戴着顾氏家徽的保镖,押着因痛苦而冒冷汗的薄越离开。
顾乾傒紧紧抱住娴都,确认她还在后,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你还在这里……你没事就好。”
娴都像触电般,挣脱开顾乾傒的怀抱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慌什么?我不是已经给你发过消息了吗?”
顾乾傒面露疑惑:“没有,所以我才这么着急地找你。”
而且用最快的速度将周围的人,都调动起来寻找……
“不可能!我明明给你发了消息,说我在这里……”
娴都低头,掏出手机,看到原本应该发送成功的微信前,有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信号不是很好,娴都的消息其实一直没有发出去。
【宿主……你好像手机欠费了……所以没流量了。】
要不是气氛不对,娴都估计自己直接能笑出来:
……穷笑的。
娴都尴尬地收起手机,挠挠鼻子:
“顾总,现在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要去做……”
“我要再验一遍江佑安的dNA。”
……
薄越后来报了警,指控自己的妻子,江佑安,蓄意杀人,肇事逃逸。
可是因为证据不足,加上江家少爷江修文的周旋,江佑安只是被拘留了几天,很快就出来了。
本来就缺少药剂的镇定,现在又被关进去几天,江佑安的精神防线临近崩溃了。
“妈妈……”江佑安推门,走进江母的病房。
江母这几天状态并不好,但是江父忙着处理集团事宜,分身乏术,就让护工照顾妻子。
但是江母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一直盯着自己,所以打发护工出去给她买花。
所以现在病房里,只有江佑安和江母两个人。
“妈妈。”江佑安还是平常的打扮,仿佛近来的事未曾发生过一样。
只有靠近了,才能看清江佑安那连化妆也遮盖不住的憔悴神色。
江佑安坐在江母身旁,但是一直低头摆弄自己的包,没有抬头看江母:
“妈妈,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她江娴都,你竟然不愿把股份给我……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这是我们欠她的……”江母艰难地坐起身,“你不要再去找娴都了,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胡说!”江佑安恶狠狠地用眼神剜向江母,眼白中密布着红色的血丝,“你和父亲一样的虚伪!”
“我是真的被人威胁了,才向你求助的!但是你呢?你以为这是我为了敛财找出的借口!”
“直到这一刻,我才切身体会到江娴都当时有多绝望!你们真的是冷血的一家!”
“他江磊是直接放弃自己女儿的生命!而你,赵惠敏,你同样是为了自己的执念,见死不救!”
“你只喜欢完美的孩子……不过是因为想要减轻内心的罪恶感,才一直想要获得江娴都的原谅!”
“……还说什么把股份补偿给她,这才是最可笑的!你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收下,但是一直用这种说辞说服自己,好将所有的东西都牢牢抓在你们夫妇手里!”
“哈哈……”江佑安抽风似地狂笑,拿出股份转让合同,“既然我活不成了,你这个伪善的人也别想好过!”
江佑安掏出水果刀,抵在江母的脖子上:
“快点,将股份全都给我,要不然我们就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