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痞头子惊恐,因为疼痛发不出来声音,只能微弱地点头,表示同意。
娴都松开脚,末了又踢了他一下。
地痞头子踉跄着起来,但是连个屁也不敢放,畏畏缩缩地扶着自己早就脱臼疼到麻木的胳膊,带着他的小弟们马上跑开了,连掉在地上的东西也不敢捡。
在他们离开之后,娴都捡起来地上的那条项链。
是条银质项链。
娴都掏出消毒湿巾,将项链擦了擦,靠近楚珩。
为了避免身体接触,让人家觉得自己是个好色的变态,娴都把项链搭在楚珩包扎的十分美观的手上。
人家不愧是医学生,单手操作,都能包得如此美观。
不过娴都并不打算学:她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不受伤。
楚珩则是有些愣神,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娴都毛茸茸的头发已经蹭到他的鼻尖。
有些痒,但楚珩并没有偏头躲开。
不过她很快就撤开了,和自己保持了安全距离。
楚珩低头看向项链,喃喃道:
“……第三次了。”
“什么?”
夜风有些大,娴都后撤刚站定的时候,一阵强风吹过,凌乱的头发阻挡了娴都的视野,也混淆了她的听觉。
所以娴都并没有听到楚珩说什么,于是在整理头发的同时,问他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楚珩用另一只手取下项链,收好,“我是说,谢谢。”
“哦,好。”娴都点头,抬步准备离开,挥手和楚珩告别,“学校见——”
娴都话音未落,听到了一个,比这晚风,更让她心寒的声音:
“叮咚——”
听到这个钟声,娴都心里咯噔一下:完蛋,宵禁了。
她说怎么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军校对学生的节假日管控不算严格,但是军校自己也是有规章制度的。
你可以不回来,学校不会安排人查寝。
可是如果你在宵禁后再想进去,那就属于是不遵守规则,是要被记过扣除学分的。
先不说娴都有没有闲钱拿来住宿……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根本就没有旅馆。
难道还要徒步去找宾馆?
可是她才刚刚走过啊……
总不能落魄到找个躺椅凑合一晚吧?睡到明天,身体指定散架。
娴都扶额,不想面对这个现实。
楚珩看到娴都在听到宵禁声后,原本强硬的气势一下子衰退,转变为惆怅,整个人都丧丧的,也猜到了她是因为什么而烦恼。
所以,楚珩垂眼,抿唇,思考片刻后开口:
“……你来我家吧。”
?
“什么?”娴都有些吃惊,但是环顾四周,并没有其他人。
只有楚珩在对面直勾勾地看着她,脸庞在如墨的夜色中有些看不清,只有眼睛中映射着一点光亮。
像黑曜石一样,美得惊心动魄。
所以这话是楚珩说的?
不是……这孩子心可真大!
她现在可是“Alpha”啊……他一个omega,不担心自己把他吃干抹净吗?
……
最后娴都还是屈服于这刺骨的寒风之下,跟在楚珩后面进入了单元楼。
单元楼一看就上了年纪:
昏黄的楼道灯,结着蛛网的台阶拐角,掉了漆的铁制栏杆扶手,到处印满了小广告和脚印的墙壁,台阶上还有乱丢的烟头和垃圾……
空气中混杂着尘土和不知名的气味,闻上去有些刺鼻。
娴都一边裹紧自己,一边出神地想:
她绝对不会越雷池半步,不能让别人的好心喂……额,反正不会糟蹋就是了。
就算是美人脱光了站在娴都面前,娴都也只会给他披上衣服,问他冷不冷。
抱歉,伤害漂亮孩子的事,娴都做不到。
……薄越那样的奇葩除外!
“到了。”
楚珩站定,掏出了钥匙,打开门,侧身让娴都进去。
星际了……竟然还是机械锁,看来楚珩的家境也不太乐观。
“哦,好。”
娴都关上门进来,但是没有从地毯处出去,眼神也没有乱瞟——这是人家的隐私,看到了不太好……
“给。”
楚珩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来一双半旧的女士拖鞋,摆在娴都脚边。
虽然旧,但是看起来很干净。
“这是我母亲的,已经洗过了,干净的,你直接穿吧。”
“谢谢。”
楚珩开了灯,才看到娴都的打扮:
娴都的大衣有腰带,为了表明自己不会动歪心思,娴都给自己的腰带系了个死结……准确来说是好几个,一个叠着一个,看上去有些滑稽。
娴都低垂着眼,盯着地面:这算是进别人的闺房哎,有些紧张怎么回事?
“坐吧,我给你倒杯茶。”
楚珩指向沙发,对娴都说:“不用这么拘谨,我家里没什么保密项目。”
说完,楚珩就进了厨房。
虽然娴都也没想通,在这个喝营养液的时代,厨房是来干嘛的……
不过……
娴都打量着楚珩的家,感觉出了楚珩对它的爱护:
房子不大,但是处处都可以用温馨来形容。
洁白的墙壁,桌子上也是一尘不染。
杯具、摆件,颜色和谐又规整。家用的大件电器,上面还有蕾丝花纹的防尘布。
干净、整洁,进来就让人感到心里很放松。
但是饮水机不是在外面吗?楚珩进厨房干嘛?
“给你。”
楚珩端出来两杯热水,将其中的一杯放在桌子上,推给娴都。
“谢谢。”
娴都端起杯子要喝,但是在要入口的前一刻停顿了一下:
很好,没有加东西。
娴都喝着水,楚珩开口:
“我家里比较小,只有两个房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没事的,我在沙发上睡一晚就行。”
楚珩微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合上:
“嗯,我先去睡了,你早点休息。”
“好,多谢你的收留。”娴都说完后,继续捧起杯子喝水。
可能是因为星际人平均身高都比较高的缘故,又可能是娴都比较……
不,娴都自己的身高没有任何问题!
总之沙发容纳娴都还是绰绰有余的。
楚珩给娴都抱了一床被子,然后就回房休息了。
旺财坐在第一观众席,兴奋地想要发出鹅叫,但是还是保存着最后一丝理智,提前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张手帕。
哇塞!已经在同一屋檐下了,四舍五入就是同居唉!
现在旺财双爪扯着手帕,激动地在娴都神识里滚来滚去。
娴都自然看到了,满头黑线,喝着水,没搭理它。
喝完之后,也没脱掉她的大衣,就裹着被子凑合着睡觉。
……
“哐当——”
楚珩反锁好房门,将自己一直藏在手腕处的小刀放在桌子上,躺回到自己的床里。
手臂搭在额头,遮盖住眼睛。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想拉住被子盖上,但是摸到了那条项链。
项链是冰凉的,失去了接过时的温热触感。
楚珩摩挲着项链,有些出神:
她……好像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般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