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赌了一把。
从计划要将慕容觉和赤妄换魂开始，她就一直在有意提起天道。
陈柏元和赤妄匆匆赶来，他们惊诧迟意的决策，竟然在那么早之前就开始筹划这件事。
即便那时候迟意压根不知道会有灰袍出现。
可她就是这样一个走一步算十步的人，此刻，她的门外站着伙伴们，却没有人觉得她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只有心疼。
心疼她思虑太多。
等迟意醒过来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了。
她的肉体变得十分脆弱，裴度严肃警告，若是再这样强行融合魂魄，下次说不定这具身体就毁了。
“在拿到混沌之前，你绝对不能再这么鲁莽。”
虽然知道裴度的身份，但队伍里突然出现一个少年众人还是有点不习惯。
尤其是这人坐在床边一脸严肃地斥责，像个老古董似的，却长了一张清隽的少年脸，十分有违和感。
不知为什么，明明裴度看起来年纪比他们都小，却让他们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他坐在那，就像是久居高位的掌权者。
“那个，小……小黑？灰袍你是怎么处理的？”说出小黑两个字，陈柏元嘴角都有点抽抽。
迟意还真是个取名天才。
裴度应声：“叫我裴度就好，灰袍已经被我吃了。”
“吃……吃了？！”茗钥脸色发白，“你你你……你吃人？！！”
少年微微侧过脸，他薄唇勾起，轻笑：“是啊，我就喜欢吃人。”
茗钥吓得双腿发抖，好险张柏卿将她捞起来，否则她非得瘫在地上不可。
张柏卿小声宽慰：“不是真吃，只是他不想说，故意这么吓你的。”
小姑娘还是抖啊抖，好半晌都没缓过神。
陈柏元双手抱拳：“恕在下眼拙，一开始也以为你就是一条蛇，没想到你是龙族，虽然不知道你和迟意结契是为了什么，但希望下一次有这种情况，你能早点出手。”
这是……在责怪他？
裴度挑眉，这人明明是有畏惧的，却能保持冷静说出这番话，看来是真担心迟意。
他突然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在冷空气中泛着明显的青筋。
陈柏元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裴度对迟意做什么。
但那只漂亮的如玉一般的手也只是轻抚上少女的脸颊，然后将她脸侧的头发拢到她的耳后。
“我比较喜欢被她保护，毕竟她是我的主人。”
少女的肌肤微凉，手感很好。
裴度垂眸，用那张漂亮地不像话的脸说出这样令人有些羞赧的话。
窗棂外雾气弥漫。
缠绕在床榻之间，少年和少女被框在漂亮的帷幔之中，像极了一幅画。
就连陈柏元到嘴边的厚颜无耻也说不出口了。
也是。
迟意自己做的决定，谁能拦得住？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总是自己往前冲。
陈柏元深吸一口气，“但在下还是要提醒一句，不论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也不要影响到迟意，否则即便粉身碎骨，她也要往前走，而她的外祖，以及娘亲，以及在下……也略懂一些拳脚。”
话音刚落，几人就被灵气扫出了房门。
还有裴度略带不耐烦的声音。
“你们几个太吵了，影响到她休息了。”
门关上，将一切的声音隔绝在外。
裴度收回手站起身，“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床上的少女幽幽地睁开眼，虽然脸色还是不太好，但眼睛一如既往的狡黠。
“听到你满意的回答了？”裴度睨了她一眼，顺手给她喂了一颗灵丹。
迟意满意点头。
裴度故意说要吃人的话引起陈柏元的怀疑。
她如愿听到了他们几个的担心，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好使。
“幼稚。”裴度啧了一声。
迟意心情好，不与他拌嘴，“我从小就没人陪，除了庙里那个神像，他还经常不在，自从善魂受伤我掌管身体之后就一直在着手复仇的事情，仇是报了，灵元却跑了，想着赶紧提升自己的实力，来找混沌修复身体，这些本来应该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但他们却一路上跟着我，逗我笑，陪我闹，我没被人这么关心过，所以我开心，不行？”
裴度微微顿住。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
“差不多，其实在庙里很多人来祭拜，不过我不能和他们说话，后面精神力强一点在一个婆婆面前现身，结果差点给她吓死，为了避免此等业障，我旁边那个神像把我给封起来了。”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那神像好久没来了，还怪想他的，你们两个声音还有点像呢。”
裴度没把这句话放心里，满脑子都是她一直一个人。
自己的母亲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离世，但自己还有很多和娘亲的回忆，那是一段很幸福的时光。
即便母亲离世，父亲迎娶了继母，带来了继兄，但自己有母亲给他留下来的势力，还有一直衷心跟着自己的下属们。
这样一比。
也不知迟意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打了个响指，手中出现了一枚玉戒。
“这戒指是灰袍身上的，我将印记抹去了，里面有很多东西，应该用得上。”
裴度说的轻描淡写的，结果等迟意结果乾坤袋，往里一看。
极品仙草起码二十株！
三十几瓶灵丹，还有毒。
还有数十把极品灵器。，“这人在上界混的果然不怎么样。”
裴度：“……”你先把你嘴角的笑压一压呢？
她将毒给了简姝，丹药和法器一起分了，简姝擅长远程攻击，一把弓弩，一柄长鞭刚好适合，里面还有炉鼎，刚好适合她炼丹。
张柏卿本身的本命武器就是一柄长枪，正好法器中还有一柄长刀和长棍。
茗钥则分到了一柄斧头，另外玉戒也给了她，正好可以用来放她制作的灵器。
剩下的法器中迟意还是选了两把匕首，一把手掌大小，一把小臂大小，还有几枚可以由灵气控制的飞镖。
“这还有一盏灯，一个木偶，这是用来干嘛的？”陈柏元有些疑惑。
裴度：“灯乃元明灯，是上界中常用来召唤灵兽的东西，很常见，你们的修为现在还不足以支撑召唤元明灯中的灵兽。木偶是人虎傀儡，是上界龙族最长使用的一种术法，以神木制作，精血和灵气催化，木偶可以切换形态，修为和使用者同等。”
陈柏元面色凝重：“这样稀有的东西，上界竟然遍地都有么……”
“也不是遍地都有，但确实比较常见。”
迟意眯眼：“小黑，你到底什么来头……”
裴度抿唇，一不小心说多了。
他以为迟意会继续问下去，结果小姑娘突然露出个灿烂的笑：“管他这那的，反正和我契约了就是我的人……哦不，我的蛇……也不是，是我的龙。”